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黑,原来被勒住脖子不止会窒息而已,头脑也会一下子昏掉,浑身使不上力。

    谭东宇把我拖到树边,我原以为他会勒死我,但他没有,而是用绳子把我绑在树上。他脸色很狰狞地说道:“你们害我变成这样,我也不要你好过,你就等着被狼吃了吧。”

    我惊慌地说道:“谭东宇,害死你的人不是我,你要找就找江修。”

    “我哪有这么傻,我对付不了他,就对付你!”

    谭东宇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他将我绑严实后,怪笑地爬到树上看着我。我抬起头,对谭东宇大喊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江雪在哪儿?”

    “在这河里,但她不会救你的。”

    谭东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随后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再理会我。

    我就一直对着河喊,说自己并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是江修的自作主张。我知道江雪一定能听见我的话,就说了许多。

    我希望能打动江雪,让她原谅我。

    可湖面还是平静得跟镜子一样,我知道她不相信,就叹气道:“你想想,没有了你和施蓉蓉,我如果真是那样的人,肯定会在村子里躲着不敢出来,江修也一定会跟我说,东边是我不能来的地方。可我还是来了,这是为什么?因为我就是要跟你解释清楚,哪怕你不原谅我,只要你能听见,我也死而无憾。你要是听得见,就给我个回话。”

    这时,河面忽然有了动静。我看见河面上起了一丝波澜,江雪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出现,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裙,湿润的身体显得格外魅惑。

    我们隔得比较远,夜色又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幽幽地问了一句:“江成,你喜欢我么?”

    我楞住了。

    她转过身,湿润的长裙在月光下有些透明,较好的身材展露无遗,我看得呆了眼,而她轻声说道:“透过三十年的月光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我没有存在三十年,却觉得经历了太多。十几年来,在这又湿又冷的地方,我一直告诉自己,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只是你躲着我,我才知道你怕我。”

    她说的是张爱玲的句子,我觉得这一幕会在我心中变成永恒。一个绝美的人儿,在月光下倾诉自己的心意。但我却不能告诉她,我到底喜不喜欢她。

    她看了一会儿月光,忽地摇头说道:“别再来找我了,我其实也不喜欢你。我只是想找除了爸妈,最后一个对我好的人,但那也只是以前的你。”

    说完,她忽然用手在背后一件,那到臀部的秀发竟然被剪下一半,头发落在河面上却不下沉,她如白鲤鱼潜入水中,湖面荡起了一丝涟漪,却很快就归于平静。我呆呆地看着这条河,因为它竟然缓慢地开始消失,甚至能看见河下面的土地。

    慢慢地,这条河彻底消失不见,我抬起头,发现谭东宇也跟着不见了。

    但是,我还被绑着。

    我害怕地看着四周,这就是野外的一条小路,大晚上怎么可能有人来,就是白天也不一定能见到人。我时不时还能听见狼啸和野狗的吠叫声,怕得浑身发抖。

    这时,我忽然嗅到空气中有血腥味,那味道是从我身后传出来的。可我身上明明就没有伤口,顿时我明白了,肯定是谭东宇动的手脚,他说要让我被狼吃掉,那是认真的。

    夜晚寂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里忽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是从我身后传来的。突然间,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影子窜到了我前面,随后它忽然转过身来,转身的一刹那,吓得我险些大叫出来。

    真是狼。

    黑暗中,它那一双散发着黄绿色光芒的眼睛显得格外渗人,我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又是几道影子走出来,竟然有四匹狼。

    它们没有急着攻击我,而是在嘴里发出低吼声,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我怕得不行,但身体又被死死地绑着,就想到了爬树。

    我努力蹭着身体往上面爬,谭东宇绑得不是特别紧,使得我可以依靠绳子往上怕,树皮和麻绳磨得我皮肤火辣辣得疼。就在这时,一条狼忽然就窜过来,张口咬住了我右脚的鞋子!

    我吓得啊啊大叫,用左脚顶着自己的身体往上爬,右脚不停地距离摇晃,努力想把它给甩下来。

    这匹狼很狡猾,它也用自己的腿顶着树,想把我给扯下来,我就用力地往后搓,终于把鞋子脱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匹狼窜了过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脚上,疼得我差点大声叫出来,我不停地大吼救命,用力地甩开那匹狼,身体死命往上爬。

    我感觉自己的背部皮肤肯定已经被磨破,因为我后背很湿润,还特别疼,估计流了不少血。另外几批狼也跳起来要咬我,可现在我已经比较高,没这么容易咬到。

    终于我踢开了那匹狼,等脚踩在树木上,却觉得滑腻腻的还很疼,好像脚上多了块东西踩着一样。

    这……肯定是脚上已经被咬下了一块肉。

    此时我哭得跟个娘们似的,大声叫喊着救命,又忍着痛往上蹭。我终于明白谭东宇要我承受什么养的痛苦,这对我来说是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痛苦。

    那几匹狼一时间咬不到我,就在下面绕圈,时不时跳起来咬我。我哭着继续往上蹭,脚上的那块肉越踩越大,因为动作剧烈,我正一点点地把那块肉踩下来,疼得我差点昏过去,此时我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

    可我只能忍着痛,因为一旦不用力就会滑下去,这时候如果滑下去,皮肤肯定会被磨蹭出许多伤口,而且要被这四匹狼一拥而上。

    “谁在喊救命呐!?”

    正在这时,马路那边忽然传出一声叫喊,我连忙大吼道:“在旁边的林子里,你先别急着过来!这里有四匹狼!”

    我怕那人只是孤身一个,这样肯定不是四匹狼的对手。如果他人少的话,还不如先去搬救兵。

    我看见一道手电筒向我这照了照,然后忽然就关掉了,然后传来了逃跑的声音,那人一边逃跑,一边焦急地说自己对付不了,现在就去找人来帮忙,让我千万撑住十分钟。

    十分钟……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之前我用了太多的体力,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十分钟。而且我觉得脚下的树皮已经被踩得有点松动,可这时候我没力气再往上爬了。

    我咬紧牙关,踩着脚不让自己掉下去。救兵的希望又给了我许多力气,那四匹狼还不知道已经有人要来帮忙,还时不时跳起来要咬我。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因为右脚没穿鞋的缘故,身体正在慢慢地在往下滑,好几次差点被咬到。

    我死死撑着,期待着救兵赶紧过来。虽然那人说是十分钟,可对我来说,每一分钟都如同一小时那么漫长。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人们大吼大叫的声音,还有光线不停地从外面的路上穿出来,我顿时松了口气,有救了,人们来了。

    就在这时……

    我脚下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左脚的那块树皮竟然被我踩破了。顿时,我整个人朝着下面剧烈滑去,后脑勺,手肘,后背,臀部和脚踝,都被粗糙的树皮摩擦着,疼得我大叫出声!

    我重重摔在了地上,而那四匹狼看见了希望,立即窜过来咬我。有两只分别咬住我的腿,一只咬住我的手,而还有一只,朝着我的脖子扑了过来……

    第15章 奇怪的银行卡号

    眼看脖子要被咬中,我连忙将头往下面狠狠一砸,正好碰到狼柔软的鼻子,但它的爪子却在我脸上狠狠地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生疼。此时人们终于大喊大叫地赶到了,那几匹狼吓得立即逃走。

    我被送到了镇里的医院,打了好多种针,医药费付了两千多块。特别是腿那一块,医生给我缝了四十多针,才将伤口给缝合。他说要住院一段时间,我说好,那就住院吧。

    这一晚可能是流血过多的缘故,我躺在病床上睡得特别熟。睡着的时候,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抓我的手,但懒得醒来。

    等第二天起床,我习惯性地揉揉眼睛,却吓得困意全无。

    在我手腕上,竟然又多了个黑爪印,吓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老婆子来找我了,可现在怎么办,我受伤了不能出院,全身都疼得厉害,甚至翻身都会疼。她在这时候找上来,那我不是明摆着要出事吗?

    我就很担心,在想要不要找江修过来。可没担心过久,病房里就来了个人,可不正是那和尚。他进来就说听闻有人在野外被狼咬了,算算时间地点觉得可能是我,就来看看。

    我心里被感动到了,这和尚没卷走我的三万块,还主动过来看我,这善心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时候我给他看了看爪子印,问他该怎么办。

    和尚一看见这爪子印,也是变了脸色,他说不应该啊,都将那老婆子送走了,怎么还会找过来。

    我试探地问道:“会不会是……她有什么冤情未了?电视上不总那样演的吗,因为冤情未了,所以留在这世上。也许我们帮那老婆子把冤情解决了,她就会放过我。”

    和尚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就算是这样,可它们一向不喜欢说自己死的原因和冤情,因为会惹怒它们。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暂时又不能离开医院。说实话,我对付不了那老婆子,我才跟师傅学没多久。”

    我连忙说道:“那快把你师傅请来啊。”

    他摇头苦笑,说师傅去外地谈生意了,恐怕要下星期才能回来。我听得心里焦急,因为就是这和尚把我坑了,他现在却说没办法,那不是害我的命么?

    和尚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过分,他想了想,说他有办法,可惜要犯戒,下午就把办法带来。

    眼下我也只能相信和尚,就点头同意。等下午的时候,和尚又来了,他这次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我疑惑地问这是谁,他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杀猪场里的屠夫,身上那股气重着咧,脏东西都不敢近身。他以前找我做过法事,还算有些交情。”

    我顿时明白了,感情和尚是要让这屠夫给我当保镖。

    和尚对屠夫说道:“大哥,我这朋友欠一个老婆子钱,现在他重伤住院,可那老婆子还一直来要钱。她白天怕有人来,专挑晚上来讨债,我朋友都说了,等出院就挣钱还她,可她就是不乐意,非要我朋友拿医药费来抵债。”

    屠夫一听就怒了,他说道:“这么没人情味的老婆子,都活几十年了,还不体谅别人的不如意?放心,那我就陪你朋友住,那老婆子赶过来,我就赶走他。”

    如此看来,和尚说的犯戒,就是撒谎了。

    见屠夫同意,和尚就笑了,他小声跟我说道:“那老婆子最多再来两次,估摸着就不来了。我已经去查过了,大后天是她忌日,到时候她要有一星期的时间躲着,有个词叫头七,她这是躲老七。”

    我点点头,和尚又与屠夫交代几句,还给他塞了红包就走了。

    我心里还是挺慌的,不知道这屠夫到底行不行。

    虽然害怕,但晚上我还是睡得挺早,因为身体确实虚弱。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阵怒骂声吵醒。

    睁开眼睛,我看见老婆子正站在门口,她这次没用头发遮住脸,但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而我身边的屠夫嘴里在大骂:“叫你滚你听不见呐?老太婆这么不要脸皮,我还是第一次见,气得很。”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老婆子走去。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那老婆子竟然害怕地后退几步,分明就是不敢接近屠夫。我心中大喜,而屠夫口中骂了几句,那老婆子立即逃了。

    还真如同和尚说的,有用。

    我跟屠夫道谢,他摆摆手说没啥大不了的。随后我放心地睡觉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觉得特别安心。

    和尚白天有跑来问我情况,我说挺好的,他也就放心了,说那三万块钱,等我出院那天给我,现在给我不安全。

    时间又到了晚上,因为有屠夫在身边,我依然睡得很安心。

    睡着睡着,我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脸,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见是一个护士在摸我的脸,而屠夫已经不在我身边。

    “你干什么?”

    我有些警惕地看着护士,她脸色呆滞,眼睛睁得格外圆,嘴里还在嘿嘿地傻笑,口水都递到了我的脸上。

    不对劲。

    我连忙要叫喊,护士却眼疾手快地把一块布塞进了我嘴里,使得我无法叫出声。此时她就像自言自语一样地嘟哝道:“送米的,那屠夫被我骗出去了。你别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只是要你帮个忙,你要听我说说的话,就眨眨眼,如果不听,那你就死。”

    这不是护士,这是那个老婆子!

    我连忙眨眨眼。

    护士的脸就如同机器一般呆滞,说起话来完全没表情,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递给我:“一星期内,你给这个卡里打五万块钱,我们的事情再继续谈。如果没打,你就要死。”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病房,走路腿还一瘸一拐的。我惊得心跳加速,将嘴里的布条扯出来。此时屠夫骂骂咧咧地走回来了,看见我醒着,他说刚才遇见个护士,让他下楼帮忙拿我的药,可他一走下去,人就不见了。

    我看着手里的纸条不说话,上面是一串卡号,还写着李雪梅三个字。我就纳闷了,李雪梅是谁?

    我决定不听老婆子的话,五万块钱哪能说给就给,于是也没当一回事,就这么在医院里休息了三天。

    可等第四天的时候,情况不对劲了。

    第四天我早上醒来,感觉背部疼得厉害,正好和尚有时间来看我,我叫他帮我看看。和尚一看,脸色变了变,他说两个爪子印已经烂肉里去了。

    我连忙问道:“那可怎么办啊?”

    和尚一本正经地说道:“估计是被那老婆子动了手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我一听吓坏了,老婆子那时候说一星期内如果不打,我就要死,莫非说的就是这个?

    想到这儿,我连忙把事情跟和尚说了。他接过纸条一看,疑惑道:“李雪梅……这名字有点耳熟啊,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的那个灵堂,那死者就叫李雪梅。”

    我顿时楞了。

    怎么要我给一个死人汇款?

    和尚仔细想了想,说现在命在别人手上,不如先汇款吧,钱先从他那儿出,到时候如果事情圆满解决了,让我再把钱给他。

    下午的时候,和尚就帮我去汇款了。我躺在病床上静静地想事情,忽然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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