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是靖安伯府的人了,经过了这几天相处,除了贺三郎,她很喜欢这个家,想要长长久久在这个家里待下去,那就不能不考虑到她与贺常棣的关系。

    两人即便不能做一对相知相爱白头到老的夫妻,但是却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做一对互相不干预不记恨的普通朋友。

    她安心在靖安伯府过米虫生活,没事的时候做做吃食,赚赚小钱,等过个两年,如果贺三郎嫌弃没有子嗣,那她还可以帮他纳两房小妾,给他生儿育女。

    所以,这顿冰糖银耳莲子粥是楚琏向贺三郎求和平的一个信号。

    两人总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离靖安伯府出事还有两三年,在这之前,两人是夫妻,总不能一直相看两生厌吧!

    他不觉得难受,她也会觉得难受的。

    楚琏在这里这么盘算着,可完全没想过贺常棣从未理解她的意思,贺三郎甚至还为了抢了她要吃的朝食睡的香甜呢!

    “三奶奶今早想要吃什么?”明雁进来问。

    楚琏思绪被拉开,瞧了瞧外面已经升起的骄阳,大清早就已经开始热起来了,这苦夏,人精气神就会不好,吃什么都没胃口,楚琏脑子动着,突然想到透明清凉的信玄饼。

    这边刚要开口,外头就有小丫头匆匆进来禀报。

    桂嬷嬷给楚琏梳好了头,拧眉看向莽撞地小丫头,“发生何事了,这么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小丫头头低了低,却是不敢耽搁,“三奶奶,嬷嬷,庆暿堂的刘嬷嬷派人来传话,让三奶奶您赶快过去一趟。”

    楚琏蹙眉,刘嬷嬷传话。

    刘嬷嬷是贺老太君身边最得力的人,她的话就是老太君的意思,这么急匆匆的,恐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琏连忙整理了衣裙,就带着喜雁福雁赶去庆暿堂,还没出院子就想起贺常棣,问道:“夫君呢?可还在睡着?”

    桂嬷嬷摇头,“方才命小丫鬟过去瞧了,书房已经收拾干净,里面没人,许是在前院的大书房。”

    楚琏点头,“嬷嬷派个人去看看,让他也快去庆暿堂一趟。”

    “哎。”

    等楚琏到了庆暿堂,靖安伯府的人除了卧床的靖安伯夫人和贺常棣,其他人居然都到齐了,就连平日里甚少能见到一两眼的二少爷贺常珏都在。

    她一进花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那一双双眼睛如果楚琏没看错的话,分明都带着同情和愧疚。

    ☆、第三十一章:抛妻从军(2)

    第三十一章:抛妻从军(2)

    楚琏眨了眨清澈的大眼,都是怎么了啊,她活的好好的,干嘛都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在受什么苦,多可怜似的。

    “祖母,大哥,大嫂,二哥。”

    楚琏一一行礼。

    贺老太君朝着她招招手,“琏儿,来祖母身边坐。”

    啊?楚琏看了看坐在贺老太君下首的大哥大嫂,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只好磨磨蹭蹭走到老太君身边,被老太君温热的手一拉,就坐到了榻上。

    楚琏看了一眼邹氏,见她脸上并没有嫉妒的神色,这才放心。

    老太君盯着身边如花似玉二孙媳,心中直叹气。

    楚琏小手被老太君抓着,又被老太君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又发现一屋子人视线都落在自己脸上,就更奇怪了。

    她眨了眨眼,“祖母,怎么啦?”

    老太君摸了摸她因为匆忙没有全梳上去的柔顺秀发,长叹一声,终于道:“琏儿,祖母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先答应祖母莫要生气。”

    楚琏在心中笑了笑,只要是不关乎自己安危的,这个大武朝还真没有什么能让她动怒的。

    当即好奇起来贺老太君要与她说什么,“祖母说吧,孙媳肚量大着呢,不会生气。”

    老太君好似不信,顿了顿,歉疚道:“好好,我的好孩子。祖母和你说啊,三郎去北境参军了,今早天不亮就走了。”

    楚琏一怔,怎么也想不到老太君说的是这样一件事。

    不对啊,怎么会?

    原书中贺常棣可是从未想过入军伍的,就从他出生武将世家,却一直没有出仕就可见一斑,他……他怎么会参军!

    怎么好像一切都乱了套,贺三郎完全不照着剧本来演了。

    如果这一屋子人知道现在楚琏想的这些,定然都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话说你作为贺三郎的新婚娇妻,关注点是不是有点诡异啊?

    不是应该想想为什么夫君刚刚新婚就抛妻从军?

    楚琏脸色有片刻的呆怔,瞧着好像是不知所措的模样。

    老太君瞧了更是心疼了,“别伤心,孩子,家里还有大哥大嫂二哥祖母呢!”

    楚琏有些茫然的样子瞧着十分像是六神无主,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在想着什么。

    楚琏心中暗暗怨着贺常棣。

    看来这个家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要与她分开,吃了她做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长了一副好容貌,怎么性子这么讨厌,她倒是要看看他去北境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既然他们两人连朋友都做不了,那干脆什么都不要做好了!

    她又不是非他不可。

    走了倒也干脆,她在靖安伯府里没人干预、没人和他对着干,生活反而更自在了呢!

    楚琏很快就想开了,如果不是原著中把贺常棣性格描写的太好,她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期待。如今期待早就落空,她对贺三郎早就没什么想法了,又怎么可能难过。

    楚琏笑了笑,“祖母,我知道,夫君不在我也会好好过日子的。”

    楚琏真切的笑意看在众人眼里却都变成了苦笑,就连平日里不怎么会说话的二郎贺常珏都开口劝道:“弟妹莫要难过,我在左武卫当差,一有三弟的消息,我就会给弟妹捎来的。”

    于是楚琏在一家人的安慰中度过了一个早晨,老太君甚至为了安抚楚琏,还特意赏了她一套金镶玉的头面。

    瞧那头面质地,不少于千两。

    楚琏有些晕乎地捧着一大堆赏赐从庆暿堂回松涛苑。

    一进来桂嬷嬷看到喜雁福雁抱着的一堆匣子就被惊到了。

    “这是怎么了?”

    喜雁福雁明显不像楚琏那般淡然,两人神色都是蔫蔫的,喜雁答了一句,“老太君大奶奶赏给咱们三奶奶的。”

    “啊?不年不节的赏什么啊?”这些匣子瞧着都不一般,就不用想里面的东西了。

    靖安伯府的条件虽然比英国公府好上许多,但是赏赐晚辈东西,尤其是贵重的饰品也不会那么随便。

    喜雁瞥了楚琏一眼,见楚琏没什么表情,就将贺三郎天不亮去北境的消息告诉了桂嬷嬷。

    桂嬷嬷瞪大了眼,吃惊道:“什么!三少爷走了?”

    楚琏淡淡看了一眼身边几人,“东西收起来吧,我有些累了,去睡会儿。”

    桂嬷嬷瞧着楚琏裹在衣裙下的身影,盛夏,穿的衣衫本来就少,楚琏今日起床赶去庆暿堂只匆匆选了一件淡色的襦裙,现在被穿堂风一吹,贴在身上,更显得身形瘦弱单薄。

    桂嬷嬷一想到六小姐才成婚几日,夫君不体贴也就算了,居然就这么抛妻从军了!而且连声招呼都不打,她还是从老太君那里知道的消息。

    六小姐这心里是该有多苦。

    想着想着,桂嬷嬷就忍不住心酸地流下泪来。

    几个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也都垮着脸。

    桂嬷嬷瞧着花厅气氛低靡,忙用帕子抹了眼泪,低斥道:“都一副哭丧脸干什么呢!你们奶奶好着呢!散了散了,该干活干活去,三少爷又不是不回来,这里是他的家,他到哪里还不都得惦记着。”

    大丫鬟小丫鬟们连忙都散开了。

    桂嬷嬷却知道情况根本就没有自己嘴上说的这么好。

    那北境是什么地方,三少爷去了北境是要参军的,一旦入了边军,若是没有奇功,便要守满五年!

    五年呐!

    三奶奶今年十五,过年就十六,三少爷如果真的要在边境待上五年,三奶奶都二十出头了。

    五年的空闺,可怎么守哦!这可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五年。

    三少爷怎么能这么对她们六小姐。

    楚琏可没桂嬷嬷想的这么多,这货贪凉,现在正穿着鹅黄色的兜儿,白色的亵裤,躺在宽敞的千工床上,翘着腿,一只手上拿着团扇轻扇着纳凉,一只手上举着一本话本子,正无比惬意地看着。

    看到激动处,连扇子也忘了扇。

    一张小嘴还不时的呢喃。

    “没想到这古人想象力也这么丰富,连女尊文也能写的出来!啧啧……就是可惜了里头不是男人生孩子。”

    ☆、第三十二章:信玄饼和冰碗

    第三十二章:信玄饼和冰碗

    正处苦夏,许是因为贺三郎突然抛下才新婚几日的妻子去边塞从军,所以整个靖安伯府的人对楚琏都格外的怜惜。品 书 网 ()

    中午的时候,贺老太君居然派身边的大丫鬟送了大半盆冰来,见楚琏正在卧房中睡觉,就让桂嬷嬷将冰块放在卧房里,给楚琏降温。

    盛京城冰窖稀有,去年藏冰又少,绝大部分冰块都只供宫里用了,就算有结余也会送到宗亲府上,平常的勋贵是鲜少能用上冰的。

    所以老太君居然给三奶奶这里送了大半盆冰实在是叫人稀罕。

    桂嬷嬷把送冰来的叫木香的大丫鬟送出院子,苦着脸叹口气,谁都能瞧出来,这冰不过是给三奶奶的补偿而已。

    三少爷都走了,人不在身边,再好的补偿又有何用。

    许是这大半盆冰真起了降暑的作用,楚琏今日的午觉睡的格外的舒坦,就算福雁来叫吃午饭都没起来。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楚琏明显感觉到卧室内的凉爽。

    她起身掀开帐子,就看到放在床边盛着冰块的木桶。

    楚琏惊讶的“呀”了一声,连绣鞋都来不及套,就三两步走到了冰桶旁。用手碰了碰,这一大桶冰竟然还剩下人头大小没有融化掉。

    在外间做针线守着的喜雁听到里面楚琏的声音,连忙跑了进来,“三奶奶,可是出什么事了?”

    楚琏指着面前的这只冰桶,瞪大眼睛好奇道:“这些冰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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