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沉甸甸但又暖呼呼的感觉,并不坏。

    只是快到手的报酬,又没啦。

    冬生沉默片刻,压下心里小小的失望,对郑昀曜说:“我已经把你身上的鬼蛊祛除干净了,当初追杀你的鬼物和寄生在你身体里的鬼蛊,应该是同一拨人干的,你要小心,对方很有可能还会再下手。”

    郑昀曜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杀气和恨意,随即,他又露出和煦的笑容,“有冬崽,我什么都不怕。不过,鬼蛊是什么东西?”郑昀曜全程昏迷,并不知道那些寄生在他体内的可怕鬼物。

    冬生简单跟他解释了一下,郑昀曜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等冬生说完了,他才说:“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难怪我最近一直头痛,却怎么都查不出原因,还以为是车祸的后遗症,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谢谢你,冬崽。”

    冬生闷闷的点点头,没拿到报酬,开心不起来。冬生的视线落到院中的金银财宝上,很快就把那点小小的不开心丢掉啦,这些东西是鸱吻的,现在鸱吻跟着他,等他实在没钱的时候,问鸱吻拿点东西去换钱,鸱吻应该会同意吧。这么一想,冬生心里又好过点了。

    郑昀曜看到他这个样子,背地里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他用手挡着嘴巴,掩饰性的咳了一声,然后走到旁边,对眼珠子都快黏在金银珠宝上的骆经理说:“骆经理,你回去跟房主联系一下,这套四合院我要了。”

    “哦,”骆经理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忙站起来,惊喜道:“郑先生,你真的确定要买下这套院子?”

    “没错,不过院子里挖出来的这些东西,就不要跟原来的房主讲了。这些东西本来也是属于院子的一部分,安德烈,你从哪儿把这些东西挖出来的,就把它们埋回哪儿去。”郑昀曜面色冷淡道。

    骆经理虽然有点遗憾这些金银财宝,但是他也很清楚,这些东西就算是他们挖出来的,严格意义上也不属于他们的,不管怎么说,真要这套房子的交易达成了,单单提成也是极为可观的。

    “行行行,没问题,该怎么说我知道。回头我再跟房主那边砍砍价,丫的,明知道自己的房子是凶宅也提前不说一声,要不是冬生,我们全都得折在这儿。”骆经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心里忿忿不平得很。

    “你看着办吧,砍下来的钱,三成归你。”郑昀曜随口说道。

    骆经理顿时脸上就乐开了花儿,这种四合院动辄好几千万的成交额,动动嘴皮子砍个五六百万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一百多万轻松入账,骆经理再也不可惜地上那堆金银财宝了。

    梁健家里不差钱,挖宝对他来说纯属图个乐子,没什么遗憾不遗憾的。

    安德烈虽然有点遗憾损失了一笔意外之财,但是老板的大方他是有数的,没见骆经理都得到了变相的补偿了,他那份儿早晚少不了。

    鸱吻……老宅子即将迎来新主人,鸱吻已经屁颠颠蹭上去讨好啦。郑昀曜一问,梁健和骆经理你一句我一句把它的来历和事情的经过活灵活现的讲了一遍,他俩都挺有感触的,描述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带上了很主观的情绪,郑昀曜听完后也颇有感触。

    他对鸱吻说:“你以后跟着冬崽,想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就什么时候回来,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鸱吻连连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得摇头摆尾上蹿下跳的,哪里还记得什么带点东西留念想啊。

    报酬黄了就算了,现在连备用金都没了,冬生脸上虽然瞧不出什么表情来,但如果他能有条像鸱吻一样的胖尾巴的话,肯定已经耷拉下来啦。

    光想想,郑昀曜就忍不住用手指挡住嘴巴,闷咳两声,眼睛里遮不住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等安德烈把东西归回原位,又找来一个破口袋,把鸱吻残碎的雕塑碎片装了起来。冬生找了根坏掉的桌脚,问安德烈要了一把刀,很快将桌腿雕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鸱吻木雕。冬生的画技一言难尽,但是在雕刻方面还算有点天赋和功底。只花了短短半个小时不到,木雕就成型了,虽然看着有点粗糙,但鸱吻的神态抓得很到位,大家都看过鸱吻的虚影,再看冬生雕出来的木雕,都觉得特别像。

    冬生在木雕的腹下刻了很多隐秘的符咒,鸱吻轻易就附到了木雕上,被冬生带出了老旧的宅子。

    走出厚重的大门后,回头看着破败腐朽的宅子,鸱吻附身的木雕双眼上,隐隐有些潮湿的水迹。

    就像第一次离家出远门的孩子,有着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也有着对家浓浓的不舍。

    不过,冬生看着空荡荡的宅院门口,脸色一变,彻底垮了下去。

    “怎么了?”郑昀曜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冬生,冬生脸色一变,他立马就察觉了。

    不知不觉已经一夜过去,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

    不过安德烈等人见冬生脸色骤变,纷纷提心吊胆起来,神色戒备的看着周围。

    “我放在这儿的自行车不见了。”冬生慢吞吞道,心里飞快的将自行车的价钱换算成肉夹馍,顿时心疼得俊脸都快皱起来啦。

    安德烈心有余悸的拍着肌肉鼓鼓的大胸,“哎哟,冬生大师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儿。一会儿我去买辆新的送你,想要什么样的尽管说,包在我身上!”

    安德烈刚说完,就收到了老板冷飕飕的眼刀子。

    “可是我丢的是租来的公共自行车。”冬生迟疑道。

    骆经理正愁没机会跟冬生套近乎,他忙说,“这事儿我知道怎么办,前不久我儿子也丢过一辆公共自行车,您把卡给我,回头我办好了,给您送到学校去。”骆经理眼睛毒辣得很,瞧着冬生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他手里肯定不太宽裕。但是像冬生这种高人,直接送钱送礼太俗,人家肯定不会要。他手里房源多,现在好多房主都比较迷信风水,到时候他多给冬生介绍几单生意,既还了冬生恩情,也能借机跟他拉拢关系。他以前确实不太信鬼神,顶多有啥事儿的时候,临时烧烧香抱抱佛脚,可经过昨晚的事儿,哪里容得了他不信?

    现成的高人在面前,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巴结巴结,过了这村上哪儿找这店去?

    不过,骆经理注定要失望了。冬生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办。”

    上赶着献殷勤的人太多,郑昀曜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了,“卡给我,我让人去给你办,你回去安心读书,以后这种小事都交给我,不要操心,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冬生不让骆经理去办这事儿,自有他的用意,郑昀曜开口了,他就不客气了。虽然现在冬生勉强把郑昀曜重新划拉到朋友的名单上了,但是在他心里,郑昀曜还欠着他一大笔钱呢,这事儿交给他去办,心安理得。

    不得不说,郑昀曜对冬生的心理把握得很到位。冬生想要多少钱,他都给得起,但是给了钱以后,冬生还能像现在这样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帮助吗?必然是不会的。冬生很单纯但也很冷漠,想要真正融进他的世界很难,所以,他需要更多接近冬生的借口和理由才行。这个现成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冬生刚把卡掏出来交给郑昀曜,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是余瞳着急的声音:“冬生,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儿吧?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打不通,快急死我了。”

    冬生说:“没事,我已经把梁健找到了,晚点就回去。”

    “好好好,没事就好,一会儿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说。你路上注意安全啊。”余瞳细心叮嘱道。

    等冬生挂了电话,郑昀曜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

    “余瞳借我的。”冬生把手机揣回兜里。

    “回头你把它还给余瞳,我给你买台新的。”郑昀曜完全不给冬生拒绝的机会,接着说,“忙了一晚上,肯定都饿了,这附近有一家拉面味道特别好,他们家的包子味道也是一绝,我保证你绝对喜欢。我以前不是说过要带你吃遍全世界的美食吗?今天就先从这家拉面和包子开始。”

    冬生昨晚都没吃上晚饭,虽然后来‘吃’了不阴煞怨气,但他也忙活了一晚上,耗费不小,郑昀曜不说还好,一说他感觉肚子都饿憋了。

    郑昀曜说得这家拉面的确名不虚传,面条劲道,汤汁鲜美,特色臊子吃得人欲罢不能;包子皮薄馅儿厚,肥而不腻,蟹黄包、灌汤包、三鲜包等等,品种不要太丰富。

    冬生吸溜着美味的拉面,两口一个小笼包子,吃得两眼放光,大眼睛都眯了起来,满足极啦。他用绝对的实力,刷新了大伙儿对饭桶的认知,梁健肚子饿得咕咕叫,在旁边能看不能吃,馋得直咽口水,“冬崽,回头我请你吃自助餐去!凭咱哥俩,肯定把老板吃得当裤子!”

    冬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在桐城的时候,那些自助餐店的老板都不喜欢他和爷爷。

    第四十六章  时光

    从面店吃饱喝足出来,大家都有点犯困, 骆经理虽然很遗憾没能跟冬生攀上关系,也没有要到冬生的联系方式,不过他从梁健那儿,旁敲侧击,知道他俩都是b大的学生,他还打听到了冬生的专业。作为一个老销售, 骆经理深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回头等他把这单生意忙完了, 就去b大找冬生, 早晚冬生一定能看到他的诚意。

    打定主意, 骆经理准备先打车回家一趟,补下觉, 下午再去公司。

    骆经理站在路边等的士, 冬生走过去, 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很快,计程车过来了,骆经理径自上了车,僵直的坐在后座上,连跟人打招呼告别都没有,就让司机驱车离开了。

    “冬崽,你跟他说了什么?他看起来不太对劲啊。”郑昀曜走过来,问冬生道。

    “他回去以后会忘记在凶宅发生过的一切。”冬生看着渐渐消失在车流中的计程车说。

    “为什么呀?”梁健觉得骆经理这人还不错,虽然有一点小心思,但为人还是很正派的,不是那种嘴碎的人。

    从凶宅出来以后,郑昀曜他们就看不见生魂状态的梁健了,他几乎跟梁健同时说道:“你是担心背后的人对他下手?”

    冬生点点头,没有多说话。鬼蛊与其主人气运相连,才能将窃来的气运源源不断的传给对方。现在鬼蛊直接被他杀死,鬼蛊的主人必然遭受巨大的反噬。对方本来就是丧心病狂之辈,怎么可能不起报复之心?

    对方明显是冲着郑昀曜来的,说不定还有后招,郑昀曜和他的贴身保镖只有知道真相才能有所防备,不至于一直处于被动不利的位置。梁健长时间呆在学校里,有他看着,对方如果有什么举动,正好顺藤摸瓜把背后之人揪出来。骆经理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既没有郑昀曜那样的大气运,也没有安德烈的身手,更不像梁健有功德护身,他在整件事情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小棋子,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凶宅禁锢时光,屏蔽天机,连天道都能欺瞒过去,幕后之人必然也无法探知凶宅里面发生过的一切。

    对方如果想知道真相,最好下手的就是毫无背景的骆经理。

    刚才那几句话的功夫,冬生抹除了骆经理关于凶宅的记忆,还给他灌输了一段全新的记忆,幕后之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只能看到他给骆经理灌输的记忆影像。

    骆经理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棋子,对方在他那儿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再做无用功。

    冬生很单纯,所以他用自以为正确的方式,去保护骆经理。但是冬生不知道有些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丧心病狂,普通人的性命在他们看来比草芥还不如。

    郑昀曜拍拍冬生的肩膀,转头对安德烈说:“派几个人,暗中保护骆大山和他家人。”

    “是,老板。”安德烈拿出手机,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快速拨打了几个电话,用e国话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梁健在旁边缩缩脖子,郑家那谭水太深了,回头得跟冬崽好好说说,让他离郑昀曜远点,省得惹祸上身。

    安德烈很快把车开了过来,限量版豪车跟普通小轿车,在冬生眼里根本没多大区别,一定要说区别的话,大概是前者舒适度要高很多,冬生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郑昀曜长臂一伸一带,冬生的脑袋就滑到了他的肩膀上,冬生微微皱着眉头无意识的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眉心很快舒展开来,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隐约可见一点晶莹。

    冬生平时还是很警觉的,换成其他人这么做,他肯定早醒了。郑昀曜之前还是生魂的时候,跟他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天,冬生早就习惯他的气息了,再加上他连着两天晚上没怎么睡觉,困坏了,根本没一点防备。

    郑昀曜低头垂眸看着冬生静谧的睡颜,心情大好,嘴角一直翘着,手臂搭在冬生肩膀上,根本舍不得放下来。

    梁健坐在安德烈旁边的副驾座上,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就是注意到了,他估计也只当是哥俩好,基本不会多想。

    安德烈眼光就比他毒辣多了,身为老板的贴身保镖外兼得力助手,揣摩老板的心思那是必修课。于是,接下来的路程里,全球只有几辆的限量版豪车,愣是以一种比小电驴还不如的龟速一路磨磨蹭蹭,磨叽到快中午时候,才开到b大外面。

    郑昀曜让安德烈先把车开走,去办一些他交待的事情,他跟着冬生去了他们寝室。

    这会儿还没下课,寝室里没人。冬生回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拿着东西进浴室洗澡,郑昀曜熟门熟路的坐到冬生的位置上,看着熟悉的陈设,脑海里的记忆越发鲜活起来。

    等冬生洗完澡出来,郑昀曜有些遗憾的看着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冬生在旁边擦头发,他看似很随意的问他,“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四千多点,怎么了?”不提钱还好,一提到钱,冬生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过,转念一想,郑昀曜突然这么问,难道他良心发现,打算给自己报酬啦?冬生直直看着他,心里重新燃起了一丢丢小期待。

    “取三千给我,剩下的你留着当这两个星期的生活费。”

    “你要干嘛?”冬生警惕的看着他。

    “我拿去给你做投资,对了,把你的身份证也给我,回头我再给你办一张银行卡,以后每月固定的时间,我都会让人把一部分收益转到那张卡上。”

    郑昀曜说得稀疏平常,梁健在旁边却激动得脸都红了,全然忘了让冬生离他远点的念头,“冬崽,快点答应他,没想到郑哥这么够意思!冬崽,我的卡和身份证都在柜子里,你快帮我问问郑哥,能不能帮我一块做点投资,收益我只要一半,不,两成,我只要两成就够了!”

    “炒股的话就算了。”冬生慢吞吞道,他常听爷爷说,谁谁谁炒股把退休金全给赔干净了,气得要死要活的。他就这么点钱,要是再赔,他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阿黄还能跟它小弟蹭吃蹭喝,他上哪儿蹭去?

    郑昀曜在投资领域展露出非凡天赋后,大概还是第一次遇到拒绝他的人,不由失笑道:“不炒股也可以,资本运作有很多方式和渠道,炒股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不会把你的本金赔掉。盈利算你的,赔本算我的,然后我每天定时给你汇报投资情况,总行了吧?”

    郑昀曜这种身负大气运的人,财运绝对不会差,再结合刚刚梁健的反应,冬生果断点了点头。他把梁健的恳请重复了一遍。

    “可以,”郑昀曜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冬生的桌子上,名片上只有一个私人电话号码,“回头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我们见面再细聊。”

    “好好好!”梁健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像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郑昀曜本来是看不见梁健的,但是他看向的方位,正好就是梁健现在所站的地方。梁健做生魂的时间不长,在凶宅时,因为鸱吻的关系,大家都能看得见他,所以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倒是冬生注意到这一切,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下课铃响了,余瞳收拾好了书本,见‘梁健’低着头没有动,他用手肘戳戳它,“傻愣着干嘛,快点,早点吃了饭回寝室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有课呐。”

    ‘梁健’闷闷的点头,还是没有动。

    余瞳双手抓着它肩膀,把它转过来面对自己,这才发现它眼睛红红润润的,余瞳抽了张纸巾给它,“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

    女鬼轻轻擦了擦眼睛,瓮声瓮气道:“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舍不得梦寐以求的课堂,舍不得离开这个比做梦还要美好的世界。

    余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找回梁健的喜悦也被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沉闷代替,他默默帮女鬼把课本收拾好,两人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默坐了好一会儿后,女鬼才收拾好心情,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该走了,再晚食堂里就没好菜了。”

    从教室出来,两人一路无话,快走到食堂门口了,余瞳才拉着它说,“你还没怎么出去过,下午要不要出去玩,游乐园怎么样?里面有好多好玩儿的,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喜欢去玩儿。晚上出来,我们去看电影,你不知道什么是电影吧?”

    “我知道。”女鬼小声反驳,它顿了一下,迟疑道:“可以吗?”

    看着它眼底小心翼翼的期待,余瞳重重点头:“没问题的,包在我身上。”

    梁健比想象的还要好说话,没怎么犹豫就答应把身体再借给女鬼一下午,不过,作为条件,这学期的寝室卫生就要由余瞳来替他做。

    余瞳二话没说就点头了。

    梁健摸着下巴,贱兮兮的嘟哝:“这丫该不会是看上老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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