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满满主动上门找事, 却发现被找事的人,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是何等讽刺的事情。
    “抱歉抱歉,灼记性很差,连家中亲眷都只能记个七七八八,实在是不太记得住外人。”
    沈灼灼说话声音不急不缓, 听上去诚意十足, 就是这话怎么听, 怎么觉得心里堵得慌。
    总感觉她在阴阳怪气,是错觉吗?
    四周围观的人私下交流一个眼神, 确定不止自己这么觉得后,不禁哑然。
    外人会怀疑沈灼灼是不是故意讽刺,当事人则觉得沈灼灼就是在讽刺他,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子轻视的意味。
    那种轻蔑,对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根本忍不了。
    “沈灼灼!你别以为自己得了个解元,就能高枕无忧了,后面还有会试,还有殿试!就算你有几分本事,放在全天下,那也不过是平平无奇!况且你不过是个女子,女子终会嫁人生子,你难道还想抛头露面,与一众男子同朝为官吗?!”
    被这位不知名的学子劈头盖脸说一顿,沈灼灼再好的脾气也要怒了,更不要说沈灼灼的脾气本来就算不了好。
    对方不客气,沈灼灼自然也不会客气。
    她冲一旁目睹此次闹剧的周愫等官员拱了拱手,随后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灼从未觉得自己有天下第一的才能,只不过灼有幸得各位大人青睐,夺了这青州第一的名头,便不能妄自菲薄。平平无奇,无甚优点,这话灼不能认同,否则评定灼为第一的各位大人该如何自处?输给灼的在座各位,又该用什么词形容自身?难道要用,愚钝庸碌,不堪大用吗?”
    沈灼灼说到最后几个字,直视司空智,似乎那几个字就是在形容他一样。
    司空智只觉得空中落下八个大字,砸在自己身上,被羞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愤怒地怒吼:“你说谁愚钝庸碌不堪大用!沈灼灼,你也太狂妄了!”
    “够了!这位学子,是你太狂妄了!”
    周愫怒斥一声,随后给了几个官差一个眼色,说道:“这位学子不胜酒力,送他归家吧,在鹿鸣宴上发酒疯,实在是不雅。”
    周愫解决事情的手段还挺温和,给出言不逊的司空智冠上了醉酒的名头,这样事情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谁会跟一个酒鬼一般见识。
    司空智大概真是喝多了,没听出周愫对他的维护,还觉得周愫疯了,他是青州第三,竟然要将他扔回家里去,他今天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扔出去,以后还有脸面在青州的文坛混吗?
    当下他就要挣扎,可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弱书生,哪儿比得过身强体健的官差,被那些官差三两下就按住,像拎着小鸡仔一样,被拎走了。
    等人彻底离开,闭口不言的学子们才开始议论起来。
    虽说背后议论他人实在是有损君子风范,但他们被人当面诋毁,没当面揍司空智一顿,就已经算有君子之风了,背后说两句出出气,也就罢了。
    周愫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看着沈灼灼,沈灼灼回给他一个乖巧的笑,好像刚刚的风波,与她无关一样。
    看着她这笑容,周愫下意识有些头疼,他好像看见了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面厚心黑,一个个装的无辜,下手却一个赛一个的狠辣。
    这个沈灼灼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从小被尔虞我诈熏陶,才养出如此模样吗?
    周愫刚想跟沈灼灼说两句,沈灼灼那边就来了新客人。
    这位新客人比刚刚那位不速之客强多了,至少没上来就大放厥词,低级找茬。
    他找茬的手段比较高级,用以文会友的理由。
    鹿鸣宴上,本来学子们都应该作诗两首,或是歌功颂德拍上官马屁,或是有感而发,说说自己今天激动的心情,有好词佳句流传出去,也能为众人扬名。
    不是每一个学子都有诗才,因此鹿鸣宴上的诗句,或是提前好几天准备好的诗,或是去外面买来,自己润色背下,准备今天无功无过混过去。
    “往年大家鹿鸣宴上鸣诗句,实在是单调,不如今日各诉中怀,以诗交友,不能者罚酒三杯,如何?”这人满脸笑意,看不出一点儿恶念,还为沈灼灼倒酒一杯说道:“就从解元开始吧,解元年幼,不宜多饮酒,若不擅长作诗,只饮一杯即可。”
    这人说话比司空智要讲究多了,上来就将沈灼灼的路给堵死了。
    如果说不擅长作诗,那就自罚一杯,看上去是对沈灼灼的照顾,实则就是让沈灼灼承认自己才是技不如人那个。
    今日沈灼灼喝了酒,明日她这个解元名不副实的名声就会传遍青州。
    虽说诗才不能证明什么,在科举中,作诗并不会完全影响学子的成绩,但是文人文采斐然,不会写诗那算什么文人?
    所以沈灼灼必须写,而且还要写得很好,写得让所有人都叹服。
    这人给沈灼灼出的题目很广泛,诉中怀,也就是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感受。
    和往常鹿鸣宴上学子作诗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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