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灼就是考上四十年,也不一定会生出白头发。
    方楚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的思绪乱哄哄,吵得她心神不安。
    白术怎么还不回来?
    “沈灼灼,这人是谁啊?”
    “会元怎么会是一个无名之辈?不是说好会是周家门生,世家名门的上官公子吗?”
    “我听说会是张公子,但他们两个的名字都在底下,沈灼灼到底是谁啊?”
    “听名字一定是一位,神采风流的公子,难不成是来京的时日尚短,我等才不知其姓名。”
    “你们成日里嚷嚷那位女解元,难不成都不知道那位女解元叫什么吗?”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沈灼灼是那个女解元的名字!”
    “废话!有眼睛不会自己看,榜上有名的举人,有一个是青州来的吗?就她一个青州黑山镇的!”
    此言在人群中一出,众生哗然,竟然是那个女解元的名字,那岂不是说满京城的才子,都输给了一个女的!
    这,这是何等狂妄的一件事!
    “舞弊!定然是有人舞弊!我不信,一个才读了几年书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会元!”
    “得了吧!技不如人还怪别人?舞弊是能随便乱喊得吗?不怕被抓去下大狱!”
    底下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吸引了附近楼上观看的人,有耳尖的就听见了他们吵嚷的内容。
    “竟然是那位女解元得了会元之位!”
    “真的假的?你可别乱说。”
    “你不信你自己听,跑下去听也行!”
    “这下可热闹了,数百举子被一个小丫头压了一头,丢人!”
    “技不如人不丢人,输不起才丢人呢!”
    “这么说来,咱们是不是要有一位女状元了?”
    “女太子都有了,也不缺一个女状元。”
    “真是牝鸡司晨,阴阳颠倒,乾坤挪移,不祥之兆啊!”
    “嘘!你不要命了,当着这么多人议论太子,小心被朝廷的人听见。”
    本来听到自己得了会元之位,沈灼灼还挺高兴的,正准备跟方楚星好好庆祝一番,紧接着就听见了其他人的议论。
    刚刚她还在劝方楚星,不要在意旁人的议论,此刻自己就上了心。
    不过她和方楚星不一样,沈灼灼更多的是在担忧谢秋莳的处境。
    出一个女状元就会让人联想到女太子。随后三缄其口,一句话都不敢说。
    名声差到这种程度,再进一步就能知小儿夜啼了。
    她和谢秋莳是什么绝世大反派吗?
    明明她们只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想做的事,尽所能的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罢了。
    “阿灼,他们说的话都不算数的,在我看来,你与太子,皆是这世间少有的女儿,吾辈楷模,我也想像你们一样,有明确的目标,有为之努力,奋斗不停的决心。”
    “从来都是劝人易,知行合一难,我可算明白这话的道理了。”沈灼灼耸了耸肩膀,彻底将那群人的议论声抛之脑后。
    方楚星与沈灼灼对视一笑,“回去吧,想来此刻报喜的官员,已经到沈府了。”
    此刻沈清瑶已经在接待报喜的官员了。
    盛京就是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报喜不会从最后一名开始,而是直奔第一名所在的地方。
    不过报喜的人本来就不是一波人,有的人住的近,有的人住的远,得到消息的时间就不一样。
    所以纵使这一波官差是第一批出来的人,到沈府的时候,也不算太早了。
    沈府距离贡院实在是有些远。
    于是等沈灼灼和方楚星回来的时候,门口只剩下几个还在捡铜钱糖果的小孩儿了。
    “没想到还是回来晚了,不过等之后状元那一天,我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沈灼灼完全不在乎自己错过了报喜的官员,反正他们也不会只来这一次,等她高中状元,她还要去游马巡街呢!
    沈灼灼这边儿傻乐呵,宫里的氛围却不是很好。
    谢秋莳本来想今天出宫到沈府,与沈清瑶一起等报喜的官员上门,结果今天她刚下了早朝,就被凤仪宫的宫人拦住了。
    皇后有事要召见她。
    谢秋莳本以为皇后是想问问她之前遇刺的事,谁知到了皇后宫中,皇后一字未提,不仅如此,皇后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谢秋莳将太子之位让出去。
    “母后,你说什么?让出太子之位,让给谁?”
    谢秋莳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懵了,什么叫做让出太子之位!太子之位是个她可以随意出让的东西吗?
    因为当时整个人被震惊到思维混乱,所以谢秋莳回问的问题,听上去情绪很稳定,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真实情况是人已经麻了。
    “谁都可以。”皇后的回答让谢秋莳更加震惊。
    “为什么?母后明明知道,女儿的处境有多么为难,太子之位就像是和氏璧一样,如此珍宝,人人觊觎!”
    “正是因为它是和氏璧,所以才要扔了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难道还要母后说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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