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一切的乐君则非常淡定,行礼道:“二小姐,奴婢这就寻人过来,把桌子换了。”
    “欸!你要怎么报给管家?”
    “自然是如实禀告。”
    府上东西有损坏,管理库房的人肯定要问一句,然后管家也要询问一句,看看到底是人的问题,还是物件质量不行。
    沈灼灼的意思是别说,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不想让沈清瑶担心。
    自从她拥有怪力后,沈清瑶就一直很不放心她,之前她用怪力来说服沈清瑶,答应她去替父从军,沈清瑶那会儿没办法,只得同意。
    后来沈清瑶有了能力,她就想保护好妹妹,沈灼灼的怪力,在沈清瑶看来,是莫名其妙得来的上天恩赐,任何得到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怕沈灼灼用的次数多了,要被上天索取代价,那实在是不可控,沈清瑶想想都害怕。
    若是沈灼灼出了什么事,沈清瑶会疯的。
    因此每次听到沈灼灼又用了怪力,沈清瑶就会担心一阵子,沈灼灼不想让她担心,就想瞒一瞒。
    “乐君啊,有时候人不能太死板,我觉得你直接出去给我买一张差不多的桌子用着,就挺好的。”
    乐君看了看地上的桌子碎渣,又看了看沈灼灼,一脸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是……二小姐,您拍碎的这一张桌子,就是从外面买来的,做工实在是一般,一拍就碎了,要不还是走府上的帐,买一张好桌子吧。”
    啊?沈灼灼挠挠头,她什么时候拍碎了一张桌子啊?
    哦对,在查可以对哪几家动手的时候。
    她查那些家族的时候,不免看到了那些表面上像个人的大人们,私底下是什么模样,那些草菅人命,贪婪无度的行为,把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时人都气蒙了,不光拍碎了桌子,连带着桌子上的东西也被她全打碎了,当了一回桌面清理大师,才算是勉强压下了情绪,一步步来布局,将那些家伙拉入局中,如同蜘蛛编网狩猎猎物一般,静看猎物垂死挣扎,最后将猎物吞吃下肚。
    这个过程其实很解压,一想到她下套的人都是一群十恶不赦的混蛋,沈灼灼感觉更有动力了。
    只不过她那几天实在是过于投入其中,导致她除了她的局外,其余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包括可怜的,被她好几次情绪上头拍碎了的桌子。
    沈灼灼想到这儿,用哀叹的眼神看了一眼桌子,心里说道:桌子啊桌子,你是一张受尽苦难的桌子,安息吧,我会让那群罪魁祸首伏诛,陪你一起去的。
    “如实报上去吧,我确实需要结实一点的桌子,没桌子我怎么读书写字看信。”
    说着,沈灼灼拿起了地上碎屑中的一本书,书面上写着四个字。
    《画扇迷案》
    是市面上特别流行的话本,之前沈灼灼从未见过的新题材,一本以扇子为中心,讲述了有情人天人永隔,追寻爱人枉死真相的探案小说。
    用词高深,和后世的白话文不同,但是内容非常精彩,精彩到犹如真实事件一般。
    另一头,上官泽的马车停在了山脚下,上官泽掀开车帘,旁边的奴仆跪在地上,他一脚一个奴仆的后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站定后,他看着绵延向山上的小道,展开手上的扇子,扇了扇。
    只见扇面以大片红梅铺就,边角有一只喜鹊,好一幅喜鹊登梅图!虚实远近,层层叠叠,惟妙惟肖,配上一行题字,更是令人惊艳至极。
    “一别经年今始见,新欢往恨知何限。”
    “小公子,您今日怎么来了?”
    上官泽刚走两步,山上就下来个十几岁的小道士,看上去和上官泽年纪差不多大,笑起来却一股子谄媚的味道,硬生生将原本清秀的面相,扭曲的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怎么?本公子来,还要跟你们提前说吗?那我要不要带一张拜帖来啊?”
    在父亲上官清面前,上官泽还算乖巧,但是在外面,他根本就不知道乖巧为何物,抬着头看人,比别人矮一些,也要用从上往下的眼神,最后导致他这个动作,很像鼻孔看人。
    别人只能看见他的鼻孔,听上去是够威风了,可旁人多看两眼,就会发现这场面滑稽的出奇。
    当然,上官泽公子身上有大家公子的滤镜,怎么能说大家族出身的公子滑稽呢?那叫世家风范。
    但凡来个真正的世家子,都能被上官泽的礼仪模样气晕过去,几百年没见过这么丢人的世家子,可惜附近没有一个真正的世家子,所有人都是上官泽眼中的下等人。
    他懒得跟下等人多聊,抬步便往山上走,山上住着他的堂叔,一位醉心道法,一心追求长生不死的老道士,他自创炼丹术,据说炼制出了能让人一观天宫的神丹,因此在附近达官显贵的心中,这位道号为天机子的老道长,颇为神异。
    就是这么多年来,经天机子手的人,十之八九去看了真正的天宫,剩下一二,苟延残喘着,要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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