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叹了口气,根据听风阁那边的人来报,这柳姨娘被收入府后,穿着打扮都是江世子准备的,完全就是拟着自家小姐平日的姿态,实在很难说是碰巧。
    “这不是膈应人呢嘛。”珍珠有些愤愤不平:“当初千辛万苦也要娶沈思思,如今却又来惦记我们小姐,真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呢。”
    噗嗤一下,几人都被珍珠给逗笑了。
    沈倾云冷冷一笑:“放心吧,侯府是得意不了多久了。”
    现在一切事情都在安排之中,只不过还需要时间罢了。
    “叫他们蹦跶几天也无妨,我听着那柳姨娘也不是个善茬。”倚翠说道:“更何况江妙丹既然回了侯府,又和那柳姨娘不对付,想必侯府还有的闹腾呢。”
    而她说的的确没错,侯府这几日气氛颇有些紧张。
    先是江妙丹回了自己院子,第二天梳洗的就吵着首饰丢了,她直接去了沈思思那:“嫂子,定是那个贱人贱皮子短浅,拿了我的东西,你可要帮我讨要。”
    沈思思本就不满柳姨娘,她看到柳姨娘的脸就浑身难受,此刻有了由头,便把柳姨娘喊到院子里:“说吧,大小姐的首饰是不是你拿的?”
    “大小姐前去和亲,首饰自然是全带走了,怎么会是妾身拿的呢。”柳姨娘被罚跪在院子里,地上的小石子咯得她膝盖生疼,整个人脸色苍白、神情娇弱的,好不可怜。
    “你胡说,我走的时候仍旧留了许多首饰在梳妆盒里,现在全空了!”江妙丹早觉得自己要回来的,自然没有都带走,如今没了,心碎难当。
    沈思思瞧着柳姨娘冷哼一声:“世子爷不在这,你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刚说完,江临便走了进来,见柳姨娘跪着,就要去扶,柳姨娘适时倒在他的怀里,眼泪要掉不掉的,让江临心疼坏了。
    “思思,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江临眼中带着指责:“以前你温柔大度,从来不会为难别人。”
    沈思思整个人晃了一下,手死死揪住帕子,眼眶也红了:“临哥哥,从前你不也不会一来就责怪我,你难道都不问问她为何会跪在这里。”
    这句临哥哥倒是让江临想起几分从前,神态也温和了一些:“思思,眉儿体弱,不论如何你也不应该让她一直跪在这啊。”
    “哥哥,你糊涂了吧!这贱人偷了我的首饰,奴才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打一顿发卖了都可以!”江妙丹大叫,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如此维护这个女人。
    “妾身没有,世子,你相信我。”柳姨娘含泪望着江临,整个人无助地缩在江临怀里。
    她是看到了那些首饰,但是她只拿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也没有这么蠢把所有的都拿走啊。
    “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江临眉眼温柔,随即转头说道:”行了,思思你让人再找找吧,或许是哪个下人偷的,找到了发卖出去便是。”
    说完,就要带着柳姨娘离开。
    红玉却在此刻走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世子,世子夫人,大小姐的首饰找到了,就在柳姨娘身边丫鬟房中的床底下。”
    沈思思原本悲伤的眼中顿时绽放出得意:“柳姨娘,你要如何解释!”
    “世子爷,妾身不知啊,真的不是我拿的!”柳姨娘惊慌失措地看向江临。
    红玉也有些委屈巴巴的:“世子,是妾带着丫鬟亲自去找的,绝不会冤枉了她。”
    江临一个头两个大,最终发卖了柳姨娘身边的丫鬟,只说是丫鬟偷拿的,把柳姨娘给摘了出去。
    可是府中还是有许多的人因此看轻了柳眉,一个小丫鬟没有主子指使能做这事吗?没想到柳姨娘竟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刻意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柳姨娘没办法,气得闭门不出好几日,就连江临来了也不见。
    沈思思便趁机跑到江临旁边温言软语,直呼相信妹妹的清白:“哎,就是柳妹妹还是性子弱了些,若是倾云,定然把这些嚼舌根的人管得服服帖帖。”
    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沈思思安排的,为的就是挑起江妙丹和柳眉的矛盾。
    况且她想到了办法,江临觉得柳眉像沈倾云,她偏偏要指出两人不像的地方。
    听到她这样说,江临也觉得柳眉有些经不住事,一个小小的误会就大受打击。
    他想到沈倾云,不管何时,她的神情总是淡淡的,遇到了危机也能冷静下来寻找突破口,甚至很多时候,她还会借力打力,并不让自己轻易吃亏。
    而如今的柳眉,虽然身姿样貌有些像,但行事风格却是完全不同。
    沈思思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从前在国公府的事情,总会不经意间提起沈倾云与柳眉不同。
    这样一来,江临的心思果然淡了一些,
    几日过去,柳姨娘见到江临竟然不像从前那般来哄自己,心中一时也有些急了,又使了手段将江临拢过来。
    见到柳眉服软,江临有些恍惚,觉得这样的她,似乎有些像前世的沈倾云。
    江临忍不住想:如果沈倾云有现在的风采,又能像前世那般全心全意地依赖他,那该多好啊......
    红玉却不服气,一直跟柳姨娘争宠,沈思思又接着挑动江妙丹闹事,一时间侯府可谓鸡飞狗跳。
    就这样十日过去,出去调查乌孙昂死亡原因的大理寺官员也回来了。
    凶手另有其人,的确与侯府无关。
    第180章 不该存在的山匪
    等听完回禀之后,皇帝不禁皱起眉头:“你说乌孙昂是山匪所杀,这怎么可能呢,早在前年那群山匪不是已经被绞杀了吗?”
    大理寺的官员神情有些凝重:“皇上,根据臣的调查,那群山匪不仅没有被绞杀,而且这两年还愈发发展壮大起来,连人数都越来越多。他们在平德县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百姓们怨声载道却又怒不敢言,因此行事越发猖狂。这次恐怕是看到大皇子穿着富贵,这才杀人劫财。”
    “既然如此,为何百姓们不向官府报案!”皇帝越听,心中的怒火越盛。
    “这...臣在探查消息时,一旦问道山匪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所以,对此还不太清楚.......”
    另一个官员也说道:“皇上,我们这才快马加鞭赶回来,想询问m.l.z.l.皇上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如果是仅仅靠臣目前的兵力,恐怕无法对付这群山匪。”
    皇帝面色铁青,猛地将奏折摔到桌上,大喝一声:“去把三皇子叫过来!”
    众人被皇帝的怒气所惊,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
    当初剿匪一事被交由三皇子司齐全权负责,不仅是他安排大臣带兵剿匪,后续平德县的官员也都是由三皇子安排继任的。
    如今平德县的山匪猖狂,说明当时剿匪的事情有异。
    最关键的是,山匪欺压百姓,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京都,就连去当地询问,官员也说丝毫不知,明显就是官匪勾结,这才断了百姓的生路。
    当时乌孙昂意外死在平德县的时候,司齐就害怕这件事情被牵扯出来,但是他派了两拨人出去探查,却都统统失去了消息。
    如今被皇帝叫过来,他心中有个大概,只能咬死了自己不清楚情况,因此神情平静地行礼问安:“不知道父皇叫儿臣来有何事?”
    皇帝站起身直接将调查的文书砸到司齐身上:“看看你做的好事。”
    寂静的大殿中,此刻只剩下皇帝急促恼怒的喘气声,仿佛闷雷一般炸在每个人的耳边,叫人大气都不敢出。
    司齐面露疑惑,捡起地上的文书,上面详细写了大理寺这几日的调查结果。
    证明乌孙昂死于山匪之手的一大证据便是尸体上的财物全都不见了,就连最外面的衣裳都被人扒走了。可后来他的玉佩却出现在了县城里的当铺之中。
    由于这块玉佩质地极佳,所以当铺的老板印象很深,根据他的证词描述,大理寺的官员一路追踪到了县城外的一座山上,并根据蹲守发现了此人正是山匪中的一员。
    而这些,自然是司墨璃派人安排的。
    最后根据大理寺官员们的查探,这群山匪在平德县外的山上安营扎寨,已经小有规模。
    三皇子的眼皮跳了跳,越看心越沉。
    “父皇,这......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强装镇定地分析道:“就算是有山匪,也可能是这两年才新组建的。”
    “此地刚刚被朝廷带兵剿匪,怎么可能有匪徒在这种关头又跑去平德县,况且这群山匪规模庞大,你说一两年便建成了,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皇帝声音扬高一分,那压迫感一时吓得周围的大臣不敢为三皇子说话。
    “父皇,儿臣不才,可剿匪关乎民生社稷,也关乎朝廷威严,儿臣怎么敢欺上瞒下,可当初剿匪是孙大人孙得胜带兵前去的,回来便告诉儿臣已经悉数绞杀,难道是孙大人骗了儿臣?还请父皇明察啊!”三皇子说到后面已经声嘶力竭,他神情悲呛,倒真的像是被冤枉了一般。
    皇帝冷哼,吩咐一旁的太监:“去把孙得胜宣召过来对峙!”
    御书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大家都提着一个心,静静等着孙得胜。
    没一会,太监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不好了皇上,臣奉旨派人前去孙府,可等人到的时候,孙大人...孙大人他恐是知道事发,畏罪自杀,已经在家上吊而亡了!”
    三皇子一听,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他来的路上已经做出安排,否则此刻可就要遭殃了。
    “好好好,好得很!”皇帝不怒反笑:“抄家!把孙府给朕抄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事情真相给查清楚!孙府的人,统统关入大牢看守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皇上!”太监抹了抹额角的汗,赶忙吩咐了下去。
    等他一离开,皇帝的视线又转回了三皇子司齐的身上,声音冷淡:“这件事没有查清之前,你就暂时呆在你的宫里吧,无事不要出去了。不管这件事到底是谁所为,你至少有失监管之责,先发你一年的俸禄,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行决断!”
    罚不罚俸禄都是小事,可一旦禁足,也就失去了朝廷上的话语权,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但如今这样的情况,三皇子也只能咬牙跪谢:“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孙府被抄,三皇子被罚禁足,皇帝决定委派新的人前往平德县剿匪,而这件事最得意的莫过于贵妃和六皇子。
    事关重大,只要罪名坐实了,三皇子一派必将遭受沉重的打击,到时候,朝堂之上根本没有人可以再和六皇子相争。
    但现在的问题便是,孙得胜死了,当时平德县的县衙因为和山匪勾结也早就处死了,孙府没有查出任何线索,而剿匪一事已经过去了一两年,很多事情难以查证。
    甚至于,这群山匪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批,都没有足够的证据。
    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可是就在此刻,竟然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另众人惊讶的是,此人还是一娇弱女子。
    登闻鼓设立在宫门口,即使是普通百姓也可击鼓鸣冤,敲响登闻鼓就可以直接面见皇上,可代价是击鼓者必先受杖刑三十。
    有人见那女子身材消瘦,不禁感慨:“唉,瞧她这样,三十杖下去,恐怕命都没了,哪还有机会见到皇上。”
    另一人赞同地点点头,却也十分佩服女子的勇气,忍不住说道:“这女子想必也是有天大的冤屈吧,否则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击鼓鸣冤。”
    第181章 花魁之泪
    但登闻鼓已然敲响,女子被带了下去,先受三十杖刑,活下来了,才可以面见皇上。
    司墨璃早有安排,杖责之时,那些人都收了力道,看着虽然打狠厉,但实际上并不会伤及要害。
    即便是如此,女子依旧仿佛去了半条命一般,她浑身是汗,瘫软在刑凳上久久起不来。
    有宫女来帮她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这时才有侍卫过来,将她扶到金銮殿上。
    很多朝臣都十分震惊,登闻鼓十几年未响过了,这个小女子倒是有胆量,竟然也没被打死,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大案出来。
    皇帝打量的眼神落在女子身上,身边的太监尖着嗓子问道:“殿下何人,有什么冤屈?”
    那女子被扶进来后,一直是低头跪着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此刻一抬头,一边的人平静,另一边的人却是倍感惊吓。
    只因着她的左脸上是一道深而可怖的伤疤,直接将她的左脸撕裂。
    若是没有这道伤,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娇媚美人。
    女子颤颤巍巍地磕了三个头,平缓了一下心情,这才缓缓道来:“小女名为苏依依,来自平德县,此次敲响登闻鼓,便是想揭发平德县山匪的内幕,为小女的夫君鸣冤,恳求皇上为小女找到我夫君的尸骨!”
    她的声音婉转,此刻透着悲切,叫人心中不忍。
    一听竟然事关平德县的山匪,朝臣们顿时都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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