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正打得不可开交,白矾楼东主派来的护卫们围成一圈,将侯鹏远护在中央,外围的刺客们正尝试突入刺杀侯鹏远。这些刺客衣着普通,也并未蒙面,一个个五官皆寻常,没有特征。但他们极其凶狠,下手极重,将那些护卫打得七零八落,眨眼间倒地七人,只剩下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且已经被砍了好几刀,跪倒在地,难以站起。
    而被刺杀的本尊侯鹏远只是眯眼捏着酒盏,缓缓饮着,不急不慌不惧,颇有几分豪杰之气。
    就在这紧急关头,忽而紧闭着的外窗被洞开,一个黑衣人以惊人的游龙之势钻了进来。刚一进来,不由分说就一个筋斗翻起,跃过刺客围起的人墙,双足啪的一声,狠狠踩在了酒桌之上,踩碎了好几盏盛着珍馐佳肴的碟盘。
    餐食飞溅起来,溅了侯转运一脸。
    锃,剑鸣声在整个雅间之中回荡,震得所有人耳膜一阵难受。剑芒在烛火的映照下于桌台之上绽放,电光火石之间,进攻的刺客们只觉得手腕刺麻,竟是拿不住手中武器,全部噼啪掉落于地。
    唰,剑已归鞘,执剑人昂立于桌台之上,一身黑色武服,银面蒙面,背剑于左手,默然而立。
    众刺客大惊,这是哪门哪派的剑技,竟是如此快如闪电,让人看都看不清。再仔细一看被挑动的手腕,并未破皮,但手腕筋骨似乎是被剑气刺痛,导致连刀剑都抓不住,还在隐隐发颤。
    你是何人!知道自己管的是哪家事吗!刺客之中的首领,捂着手腕怒吼道。
    管的就是你们茶帮的事。银面黑衣人平静道。
    刺客、护卫们纷纷大吃一惊,因为这银面黑衣人竟然是个女子,声如冰泉凌冽,高寒不可攀。
    女人?刺客首领惊疑不定。
    女人又如何?银面黑衣人淡淡反问。
    敢问是哪门哪派的高手,怎么称呼?他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眼前这个人身手高绝,单凭他们几个人恐怕是打不过的,于是强压住功败垂成的怒火,拱手问道,语气客气了几分。
    无门无派,可以称我彦六。她惜字如金。
    燕六姓燕的?此刻首领飞快在脑海里搜索记忆,就是记不起来哪门哪派有这么一个姓燕的女高手。
    此时韩嘉彦面具下的嘴角抽动,暗道: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要不要解释一句?好像不大合适啊。算了,将错就错罢了,反正都是伪装。
    燕女侠,我们茶帮哪里得罪你了?还望高抬贵手。
    非是你们得罪于我,我是在阻止你们犯错。你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一会儿恐怕就走不了了。她语气依旧冷冽淡薄。
    哈哈哈哈一直沉默的侯转运忽而大笑起来,他一直在用巾帕擦拭自己的面庞,笑道,这位燕女侠真是好眼力。
    随即忽而起身,将脸一扯,撕下假面,笑道:你们仔细看清楚,我是侯鹏远吗?
    那侯鹏远本有一张圆脸,蓄着一把长髯,这一变,假面下竟是个长相毫不起眼、眸光颇为阴鸷的光面男子。
    这一下,倒是将站在桌案上的韩嘉彦也吓了一跳。她虽然预料到了这位侯转运早有后手,可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假的。
    糟了!首领大呼,撤!
    众刺客立刻向方才韩嘉彦破窗而入的那扇外窗奔去。
    哪里走!伪装成侯转运的男子忽而从袖中抖出数根飞针,向着那几个刺客身上打去。
    韩嘉彦动作与他只差毫厘,她踏桌腾身,从伪装男子的头顶上飞身前跃,手中龙尧剑再度闪电般出鞘,剑光大湛,剑尖横扫而出,追上那几枚银针,剑锋虽差了几丝未曾触及,但剑气扫过后,那几枚飞针亦被扫了开去,未曾打中任何一人。
    而韩嘉彦也已然落地,挡在了伪装男子与那群刺客之间,她回身一劈,剑锋扫过身后追来的伪装男子,后者被迫顿足躲避,并从腿上取出了暗藏的匕首格挡。
    燕女侠,莫要挡路!伪装男子退开几步,躲避逼人剑锋,薄怒道。
    我只是居间调停,请你也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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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是何人?我背后又有谁吗?劝你莫要蹚这浑水。对方阴涔涔地道。
    不过漕马帮罢了,我燕六是谁,你恐怕也并不知晓。韩嘉彦干脆将错就错,抬高调门唬人。
    对方冷笑一声,不作答。韩嘉彦忽而断喝一声:
    去岁十一月末,惊了长公主车驾的可是你?!@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对方身躯微微一颤,并未作答。却冷不防忽而从口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霎时间,从雅间门外走廊突入了一大群带刀军士,均穿着衙役的制服,腰中系着开封府的牙牌,一闯进门就高声呼喝:
    开封府衙办案!都给我站住,谁都不准跑!
    韩嘉彦见势不妙,立刻返身跳窗。彼时那一群刺客都已经从窗口跳了出去,韩嘉彦跳窗时,那伪装男子并未阻拦。
    她刚从二楼窗户跳入院内,就见四面八方全是衙役快班,向她所在的位置围了过来,只是尚未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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