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彦无奈,只得认错:是,娘子,我错了。
    说完学着小继慈也做了个鬼脸,逗得继慈咯咯笑起来。
    赵樱泓扶额,这人宠女儿宠得没边了,不仅是她,连带着韩恕也宠妹妹,以至于养成韩继慈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性格。也就只有赵樱泓能管一管她了,这孩子长大了可怎么办是好?赵樱泓都愁死了。
    走,恕儿,爹爹带你骑马去。韩嘉彦随后一把抱起六岁的韩恕,将他送上一旁的高头大马。韩恕开心得笑了起来。
    爹爹我也要骑马!小继慈羡慕地喊道。
    今日不许,改日再说。赵樱泓立刻道。
    小继慈委屈地嘟起嘴来。
    爹爹下回带你骑,今日要入宫,慈儿随着娘亲坐车,好吗?韩嘉彦立刻走过来安抚女儿。
    为什么?继慈不理解,为什么入宫,她就不能骑马了?
    慈儿是女孩儿呀,进宫的时候,女孩儿的规矩就是坐车,不骑马。韩嘉彦不好解释得太深,只能泛泛说道。
    小继慈显然还是不懂,但她倒是没有再追问,听话地随着娘亲进了车厢。
    韩嘉彦微微叹了口气,想起若不是自己女扮男装,势必也会这般束缚手脚,难以大展宏图了。但无论如何,在自己的庇佑之下,希望继慈能堂堂正正以女子的身份行走于世间,能够做成她想做的事,不因她是个女子而被束缚。
    她随即跨上马去,护住韩恕,车驾启程往宫中而去。
    走在路上,她们的车马队伍显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人们在街道旁驻足观看,悄声议论。
    韩恕和韩继慈此前随爹娘出来过几趟,对汴梁街景并不陌生,但小韩诏自出生后还是头一回见汴梁街景,赵樱泓抱着他凑在车窗口,他黑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好奇。
    听闻此前曹国长公主因为废后之事与官家起了冲突,两年不得入宫。如今入宫,难道是复得恩宠了?
    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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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街边有议论声传入韩恕的耳朵,六岁多的小韩恕已然懂点世情,听后眉头蹙起,抬头询问身后的韩嘉彦:
    爹,娘亲为何会与皇舅起冲突?皇舅为何会生那么大的气?
    韩嘉彦一时语塞,眼下俩孩子都进入了啥事都要问为什么的阶段,有些复杂的成人事,孩子问起来,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但韩嘉彦秉持着一条原则,就是但凡孩子问出来的问题,都得回答,且不能说谎骗孩子。故而她斟酌着回道:
    你皇舅是天子,他富有四海,我们都是他的子民。你想想,天子是不是很厉害?
    嗯。韩恕点头。
    爹考考你,天子是不是想做甚么就做甚么?
    嗯是的。韩恕思索道。
    不是的,天子也要守规矩,天子有天子的规矩,这叫做祖宗家法。韩嘉彦循循善诱。
    哦,孩儿懂了。就像娘亲管孩儿和弟弟妹妹一样,皇舅也要被长辈定下的规矩管着。韩恕一点就通。
    对了,哈哈韩嘉彦笑着摸了摸他小脑袋,你娘亲是你皇舅的姐姐,她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长辈,你皇舅想要打破规矩,你娘亲不允许,所以就产生了冲突。
    原来如此。那谁对谁错呢?
    孩子,这世上的对错其实不是那么分明的,你长大后就明白了。你记住,这件事上,你娘亲是对的。但你皇舅是帝王,我们不能忤逆他,明白吗?
    明白了。大人的世界真复杂,韩恕不明白,但他惦念着另外一件事,爹爹不给他一句准话,他心中没底:
    爹,今日回府,我能跟大师伯学做木工吗?我的手已经好了。
    这孩子和浮云子关系特别好,尤其对木工手艺十分好奇,时常在旁看浮云子做木工,看得入迷,数日前,浮云子终于松口,让他尝试着用锯子锯木头,结果将手划伤了。之后赵樱泓就禁止他接触木工。
    韩嘉彦此前悄悄答应他,如果他今日入宫表现好,就再让他跟着浮云子学一回,她可以帮着说服赵樱泓。这事儿韩恕一直记在心上。
    看你表现,你是大兄长,要做好弟弟妹妹的表率。韩嘉彦笑道。
    好!
    韩恕这孩子,身体素质一般,天赋在文而不在武,故而韩嘉彦和浮云子没有强行让他习武,只是带着他锻炼身体,强健体魄。目前倒是继慈表现出极强的习武天赋,成了韩嘉彦和浮云子的重点关注对象。
    浮云子曾道:继慈这孩子虽不是韩嘉彦亲生的,却简直如韩嘉彦一个模子刻出来般,性子与到了龙虎山之后的韩嘉彦极像,顽皮好动,一刻也闲不住。
    韩嘉彦骑在马上,一时思绪放飞,盘算着该怎么说服赵樱泓答应让女儿习武。她此前和赵樱泓提过这件事,赵樱泓不希望继慈习武,说这会助长她的顽劣性子。
    韩嘉彦有些无奈,这两年随着孩子逐渐长大,赵樱泓的精神也愈发紧绷,特别操心孩子的教育问题,生怕教不好孩子。她眼下终于赋闲,也该好好与她聊聊这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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