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梅可以对她大小声,但不该因为她而累的顾至凤受这样的侮辱。
    不过,她还没开口,顾亭淮就咬了咬腮帮子,冷声道:“小玫已经和我领证了,我们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你不能带她走,况且,你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
    徐冬梅满脸厌恶地看着顾亭淮,这泥腿子就这副态度,还想娶她闺女?做梦!肯定是这个泥腿子教唆的,才让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突然变的不听话了。
    “你给老娘闭上臭嘴!你给我等着,我要去民警那告你一个教唆妇女的罪名!”
    “就你这样啥都没有的乡下泥腿子,凭啥打我闺女的主意?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到底哪点能配得上我闺女?一天天净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顾亭淮神色未变,在他心里,白玫的确是天上云,他就是地下泥,两人不甚般配,或许在旁人眼里也是如此,但他会改变,会为了白玫能过上好日子而努力。
    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说,有时候做比说要重要许多。
    说了这么多,白玫依然稳稳站在顾亭淮身边,动都没动弹一下。
    顾月淮上前两步,冷冷看着徐冬梅。
    她模样精致清丽,站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
    徐冬梅一看到顾月淮,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晚上,顾月淮拿着撑门的棍棒,把黄晟给打的满地找牙,那脊背上的鲜血,她到现在还记得。
    “你,你想干什么你?”徐冬梅有些害怕的后退两步,猛地撞在白山身上,这才想起今天晚上他们可是带了人来的,就算顾月淮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她鼓起勇气,小人得志般朝着顾月淮挺了挺胸脯。
    顾月淮转了转手腕,准备今天晚上把事情给做绝了去。
    她刚要动手,白玫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她笑了笑,说道:“月淮,让我来吧,这本来也是我的家事,应该我自己面对的,总不能每次都靠着你吧?”
    那天晚上顾月淮动手,也把她给吓了一跳,好在黄晟没被打死,今天晚上看着的人这么多,要是还动手,说不得还会以寻衅滋事的名头给抓起来带去教育。
    她已经拖累了顾家良多,不能再让顾月淮受苦了。
    顾月淮顿了顿,回眸看了白玫一眼,沉吟片刻,收回了脚步。
    的确,白玫应该长大了,如果她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又怎么能安安稳稳的生活?白家就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必须要她自己挪开,才能获得新生。
    白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弯了弯唇角,转头看徐冬梅和白山时,又变得冷漠。
    想到徐冬梅诋毁顾亭淮的话,白玫抿着嘴唇,声音决绝道:“徐冬梅,我再说最后一次,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要是再逼我,咱们就去民警那分说分说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虐待养女,不给饭吃,可都是你们做出来的事儿。”
    “别忘了,整个樊根大队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不是一个人!”
    “你当支书为什么给我断绝关系的证明书?你卖女求荣,为了钱财把我送到陌生男人的炕头上,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徐冬梅,你真让我恶心!”
    “我白玫在这里起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徐冬梅和白山一家,我们往后就是仇人!”
    白玫一字一句,狠狠盯着徐冬梅说出了这番话。
    原本她也想隐藏事情的真相,不想叫旁人知道了,从而嘲笑顾亭淮,但如果这次不把话说清,不把事情做绝,徐冬梅和白山肯定会卷土重来。
    与其和他们一再纠缠,永远断不开关系,不如一次解决掉这个麻烦。
    她已经厌恶透了白家人,往后只希望见面不识,和陌生人一样,但如果他们非要扑上来挑衅,那就当仇人,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她不怕,也不惧。
    她只担心顾家的人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徐冬梅被气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地瞪着白玫,声音带了股狠劲儿:“白玫!你好大的胆子,你是真不怕没了娘家,以后受磋磨?!”
    “你了解顾家人吗?他们找你当媳妇儿,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工作!万一以后出了什么变故,工作弄丢了,你以为顾家老大还能对你这么好?”
    “现在立马跟我回去,这些话也不要再说了!”
    说着,徐冬梅便大步上前,一把拽住白玫的胳膊,力道之大,恨不得把她胳膊给卸掉似的,瞧她这副模样,白玫倘若真跟着她回了家,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顾月淮眉眼一冷,上前,手指捏住了徐冬梅的手腕。
    她稍稍用劲,徐冬梅就如遭重击般面色惨白,身体踉跄两下,松开了钳住白玫的手,哀嚎着道:“撒,撒手手!你快撒手!”
    顾月淮眼底冷意极浓,嘴角弧度却加深了些:“婶儿,你怎么了?”
    徐冬梅疼的想在地上打滚,厚厚的袄子都掩不了脊背上的冷汗。
    白玫可没想那么多,甩了甩手腕,退远了些,脸上隐有青意:“徐冬梅,往后我过什么样的生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们费心,快滚!”
    第355章 你很不老实呀
    “婶儿,我嫂子话都说成这样了,你们继续纠缠的话,那就真够得上扰民了。”
    顾月淮说完这句话,瞥了一眼徐冬梅带来的柳枝大队的人m.l.z.l.:“扰民是要坐牢的,如今光景艰难,大伙要真想去吃牢饭,那我也能行行好,把你们给送进去。”
    她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但落在柳枝大队众人耳中,却陡然升起一层白毛汗。
    这些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民警”,“坐牢”,甚至“吃牢饭”这些词,对他们来说都和晴天霹雳似的,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真要掺和上,那可是一辈子都毁了啊!
    徐冬梅脸色也不好看,她哆嗦着,哀求道:“撒手,求你了,撒手!”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被顾月淮抓着手腕,殊不知,这里头的疼痛简直没办法用话来形容,就好像这死丫头拿了根针扎进她手腕里了一样,疼的她恨不得咬断舌头!
    顾月淮笑了笑,没有松开徐冬梅的手,轻声道:“我嫂子既然已经和你们断绝了关系,那你们委实不应该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婶子觉得呢?”
    她这句话问完,徐冬梅又不嚎叫了,死死咬着嘴巴,恶狠狠地瞪着顾月淮。
    白玫是她的钱串子,只等着把她卖了,好给家里的儿子出彩礼,闺女置办嫁妆,没了白玫,这些可就都得她和老白承担,那能是个小数目?
    顾家打的好算盘,不就是不想给他们老白家出彩礼吗?
    罢了罢了,白玫这死丫头已经下定决心不跟着她回去了,既然这样,那索性就给了顾家,但彩礼是肯定得要一笔出来的,不能白白便宜顾家!
    徐冬梅心里千回百转,这么想着,便强打起一个笑容,虽依旧疼的龇牙咧嘴,却笑着道:“妮儿,你看,咱们可是亲家,说什么坐牢不坐牢的?”
    “这样,你把婶儿放开,咱们进屋慢慢说行不行?”徐冬梅说完,又怕顾月淮不答应,便看向顾至凤,讨好道:“亲家,亲家,咱们有话好好说不成吗?”
    “你说说,两家凑成一家,那是多好的缘分呀,闹成这样也不好看不是?”
    徐冬梅说着,还忙不迭给在一旁充当布景板的白山使眼色:“老白,你快来,你快和咱们亲家好好说说,有话慢慢说,何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白山有些不乐意出来当出头鸟,可听着徐冬梅的话,还是慢吞吞走了出来。
    他手已经蜷在袖子里,与顾至凤讪笑道:“老顾,你也听见了,我们过来就是怕闺女过不了好日子,你也是当爸的人,应该能理解我们吧?”
    白山说话怯怯,没有半分跋扈,倒是最适合与人说好话。
    顾至凤看了顾月淮和白玫一眼,也笑了起来:“哪里的话,都散了吧,散了,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儿,咱们自己聊聊就算了。”
    徐冬梅忍痛咧嘴道:“是是,亲家说的是,咱们真该坐下好好说说话。”
    她心里暗恨,一会儿定要狮子大开口,从顾家狠狠捞上一笔,不然白玫这闺女真是白养活了,再怎么说也得把家里最后的麻烦事儿都给解决了。
    而且她还想谈谈,以后白玫的工资,她照常去领,也算是白玫给家里养老了。
    顾家的人要是不同意,那他们就是惦记着白玫的工作,是不怀好意的,说不准还能凭这个让白玫回心转意,和她回柳枝大队去!
    徐冬梅越想越满意,连手腕上的疼痛都忽略了几分。
    这时,顾月淮却加重了力道,徐冬梅脸涨成了猪肝色,疼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顾月淮浅笑着,声音却平淡:“让他们回去吧。”
    徐冬梅不敢多说什么,忙转头和带来的一众柳枝大队的亲戚们说道:“对对对,你们今天就先回吧,回吧啊,我们自个儿和亲家聊聊就成了。”
    众人早就想走了,要不是念着亲戚关系,谁想过来丢这个人?
    白玫在白家过得什么日子,他们都知道,如今已经断绝了关系,也只有白山和徐冬梅好意思舍下脸皮过来找人,真要和这顾家妮子说的一样,让他们坐牢咋办?
    这么想着,人群如鸟兽散,很快,顾家门前就清朗起来了。
    徐冬梅小心翼翼看向顾月淮,讨好道:“你,你能撒手了吧?”
    顾月淮瞥了她一眼,就这么捏着徐冬梅的手腕进了屋,见状,顾至凤也忙拉着白山进屋,边拉边笑呵呵道:“走走走,有啥事咱们进屋说,进屋说!”
    白山有些不乐意,总觉得进了屋就不安全了,讪笑两声想拒绝。
    但他身材矮小,比之人高马大的顾至凤力量上不知道差了多少,很快就被人连拖带拽给拉进了屋里,帘子一放下,瞬间就隔绝了外面隐隐的人声。
    气氛死寂,徐冬梅和白山心跳都快了几分,此时才开始后悔起来。
    他们本都是欺软怕硬的人,莫名就想到了那天顾月淮殴打黄晟的事,她连京城来的当官的都敢打,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没什么背景的乡下人了?
    这是个小疯子,可万万不能惹恼了。
    思及此,徐冬梅就改了主意,小声道:“今,今天我们来错了,对不住,而且这上门礼都没拿,你看,要不等小玫和你大哥办婚礼的时候我们再过来,成,成吗?”
    闻言,顾月淮挑眉一笑,朝顾析淮道:“三哥,拿纸笔和印泥过来。”
    “印印……泥?”徐冬梅一愣,不明所以。
    顾析淮也顿了一下,似想到什么,眼神一亮,点了点头,立马折身进了屋。
    他们家常备这些东西,也是因为以前常去黑市帮人卖货,需要打条子。
    不多时,顾析淮就拿着纸笔和印泥回来了。
    顾月淮看向徐冬梅:“你和白山,谁会写字?”
    徐冬梅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盯着顾月淮道:“不会,我们乡下人,哪会写字?”
    白玫却在这时开了口:“白山会写。”
    听到这话,徐冬梅转头狠狠瞪了白玫一眼,这吃里扒外的小贱人!
    顾月淮若有所思地瞥了徐冬梅一眼,似笑非笑道:“婶儿,看来你很不老实呀。”
    话落,徐冬梅又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嚎叫,宛如杀猪,震的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用手指堵住耳朵,别说,听着她的喊声,脊背都开始长白毛汗了。
    第356章 你只是一件商品
    晏少离看的一脸崇拜,忽然觉得顾月淮和她哥一样,都是狠人。
    “撒手,疼疼疼……撒,撒手……”徐冬梅脸色苍白如纸,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顾月淮视若无睹,只看向白山,声音平静无波:“来,写吧,亲手写一份断绝关系证明书,省的下回还来闹,总来闹事的话的确会让人烦恼。”
    白山看了看顾月淮,哆嗦了一下,没敢动。
    顾月淮捏着徐冬梅的手,轻飘飘在炕头坐下,还悠然喝了一口水:“再不写,你婆娘可要疼好一阵子了,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耗一晚上。”
    白山犹犹豫豫看向徐冬梅,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冬梅哀嚎道:“看个屁啊看,你个作死的,快,快写啊!疼死了……”
    白山忙不迭点了点头:“我,我写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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