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毕竟是她的孙子……

    阮流君看着她的脸色忙又道:“我想这件事并非太子主谋,这样胆大包天,关系两国交谊的事情太子怕是也想不出来,定是被人献计怂恿才一时犯了糊涂。”

    太后抓住阮流君的手问道:“这件事你还跟谁说了?”

    阮流君摇头道:“事关重大我怎敢随意告诉别人?我只告诉了太后,连我祖母都没有透露过半句。”她不能牵连了许家,她要一个人担着。

    太后点了点头道:“这件事绝对不可以乱说,你明白吗?”

    “明白的。”阮流君道:“我今日会坦白,只是为了能帮一帮李少爷和楚音妹妹。”她看着太后,认认真真的道:“李少爷是个好人,楚音妹妹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好人,我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太后竟是有些眼眶发红,握住阮流君的手指对她点点头道:“你也是个好孩子,你仔仔细细的告诉哀家你还听到了什么?可有听到宁乐的下落?”

    阮流君刚想答话,就听外面有人的声音传进来。

    是陆楚音,她被嬷嬷拦在殿门外执意要进来,说是要见她。

    阮流君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叹了一口气,刚要差人将她先打发回去,便听陆楚音在外面急道:“许姐姐!裴迎真大哥出事了!”

    什么?!

    阮流君猛地回头看那殿门外,疾步就要走过去,根本顾不上太后会不会阻拦,只是脑子里那根弦猛地绷紧,快步走到门前,吃力的将大殿们拉开,险些滑到,扶着门就瞧见外面被拦着急急躁躁的陆楚音。

    她似乎跑过来的,额头上竟出了些细汗。

    “你说什么?”阮流君盯着陆楚音问她。

    陆楚音眼圈红红的,上前抓住阮流君的手,眼泪就掉下来:“裴迎真大哥出事了,是谢相国……谢相国和太子带了那个裴素素进宫,也不知和圣上说了什么,圣上说裴迎真大哥犯了欺君之罪,要查办他。”

    阮流君脑子里那根弦就是一揪,她脚下发虚,紧抓着陆楚音的手问她,“裴素素?裴素素和裴迎真有什么关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裴迎真犯了什么罪?怎么会犯罪?”

    陆楚音也着急的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本来是想派人去打听一些李云飞的事情,没想到听到裴迎真大哥出事了,那人也说不清楚,只说了这些,我就急着来告诉许姐姐了。”

    能因为什么事?裴素素?裴素素被谢绍宗带进宫?怎么回事?

    阮流君站在那殿门之内,紧紧扶着殿门,她不能慌不能慌,不会有事的,裴迎真一定不会有事的。

    弹幕里噼里啪啦的响着,猜测着裴迎真出什么事了,又急着让阮流君开天眼看一看。

    阮流君松开陆楚音,回头快步走到太后面前噗通跪了下来,红着眼睛道:“太后,太后祖母,求您救救裴迎真。”她要为裴迎真找个足够有力的靠山,她几乎哭着扑过去抱住太后的膝盖,哽道:“是怎样天大的罪过才能让圣上说出欺君之罪这样大的罪名?谢相国一直与裴迎真不和,这当中说不定有怎样的误会,还请太后替裴迎真说几句好话,让圣上不要动怒,将事情查清楚。”她攥着太后的袖子,“我已与裴迎真定了亲,若他出了事我一定随他一起去了!”

    太后如今还在吃惊,李云飞刚刚出了事,裴迎真就又出了事,还又是谢绍宗和瑞卿两个人。

    她看许娇哭的又急又可怜,拉她起来道:“你先不要哭,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有什么好哭的。”看了一眼殿外也焦急等着的陆楚音,想了想对她道:“擦擦眼泪,等圣上下朝来,哀家请他过来问清楚了再说。”

    阮流君这才稍微安定了心,将眼泪擦干,在心底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无论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一定不能慌了,她要救裴迎真,就像裴迎真那样救她一样。

    没一会儿陆楚楚也过来了,和陆楚音进来安慰阮流君,又担心李云飞。

    只太后靠在榻上竟是神色正常了下来,还对陆楚楚说:“你如今不要操心这些事,你该操心的是好好养胎,马上就快要临盆了,就不要跑来跑去。”

    陆楚楚拉着陆楚音的手苦笑道:“我如何能安得下心。”她心里总是在害怕,害怕李云飞出事,陆楚音到最后还是不得不跟了太子殿下,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和太子在一起。

    太后已经派了人去,等闻人安一下朝就过来。

    阮流君坐在一旁,开了天眼看裴迎真——

    之间光幕之中裴迎真被摘了乌纱帽跪在大殿之下,旁边是跪着的裴素素,和站着的谢绍宗。

    闻人安高坐堂上,下手站着闻人瑞卿。

    闻人安抬手指了指谢绍宗问道:“裴迎真,朕再问你一次,太子和谢卿所说的可是实情?”又指了指裴素素,“陆氏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裴素素叩头道:“臣妇绝对不敢欺瞒圣上,裴迎真确实是罪臣薛少游的外孙,他的母亲正是薛少游的嫡女薛珩,我裴言大哥一直不知他母亲便是罪臣之女,以为他母亲是薛府流落出来的丫鬟,可怜她便将她收留在府中,后来生了裴迎真后薛珩去世了,我大哥和大嫂可怜裴迎真小小年纪没有母亲便将他记在大嫂名下做了嫡子,这么多年一直不知他的身份。”裴素素看了一眼裴迎真又道:“是前些日子才得知原来他的母亲是罪臣之女薛珩,裴家当即便于裴迎真断绝了关系,将此事禀明了太子殿下和谢相国。”

    闻人瑞卿道:“父皇,如今裴言就在殿外候着,带着认证瑞秋和物证薛珩的画像以及众多物品,可要宣进来问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感谢:桃灼妖夭,西顾,白雾连城,爱哭鬼xxx的地雷~

    ☆、第78章 七十八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阮流君盯着光幕呆了一下,罪臣之女的儿子?裴迎真的母亲是……罪臣之女?

    她无端端想起裴迎真在小宅里曾给她说过那个宅子主人的故事,获罪的老翰林,唯一的独女,没有开封的女儿红。

    怪不得裴迎真一直不愿意提起身世,裴家人也从不说起……可是裴家怎会不知?怎么能脱的一干二净?瑞秋不是裴迎真母亲的人吗?怎么会指证裴迎真?

    光幕晃到谢绍宗,她忽然想起那日裴迎真着急来提亲,说起是因为许丹夕听说谢绍宗要来提亲……

    难道这是他们合伙布的局?就是为了逼裴迎真尽快与裴家脱离关系?好让裴家指证他?

    她越想心越发寒,裴迎真是裴家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为什么要一步步迫害他到如此地步!

    她看着裴迎真跪在那里,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圣上,小民并不知道这件事,小民的母亲过世的早,小民并不知母亲的身世,更不知什么罪臣之女。至于与裴家断绝关系,是小民提出的。”

    “为何?”闻人安问他,“朕问你,为何要与裴家断绝关系。”

    裴迎真蹙了蹙眉没有说,他不想牵连上阮流君,若说是因为阮流君,定是会追究起裴家为何与她有恩怨,若是再将崔游那件事翻出来,定是会伤害到阮流君。

    他只是道:“因为裴家人一直将小民当成私生子,小民不愿意再留在那样的府门中。”

    “若是裴家将你当成私生子怎还会让你记在大嫂名下?做个嫡子?”裴素素反驳道:“裴迎真你休要信口雌黄,你若不知你母亲是谁怎会让圣上将那位罪臣薛翰林的宅子赏赐给你?我听说你还在白马寺里为你的母亲和你外祖父外祖母点了长明灯,不如让圣上去查一查你供奉的都是谁的名字?”

    裴迎真脸色果然一变。

    裴素素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她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全是裴迎真害的,若非他买通了她的下人当初在圣上面前她早就证实了许娇失节一事,更不会发生后来的这许多事,到如今连陆知秋都被他蛊惑了一心要休了她,一个罪臣之女的儿子不思感恩,安分守己的在裴家做人,还一心想翻身爬上高位,那就活该他摔下来!

    裴家有谢相国和太子做靠山,又断绝了关系,还主动作证,定是不会被牵连的。

    “陆氏所说可是真的?”闻人安问裴迎真。

    谢绍宗道:“微臣在听到裴大人检举之后就去白马寺中查了,确实有一位叫阿守的人在寺中供奉了薛少游夫妇和女儿薛珩的长明灯,那位师父还曾见过这位阿守,如今人也已在宫门外候着,等候圣上宣问。”

    “阿守?”闻人安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裴迎真眉头一蹙,在谢绍宗要开口禀明阿守是谁之前,先开口道:“阿守确实是小民,只是小民是因住进了宅子里常常有鬼祟作怪,请了大师来看,大师出了这个法子,让小民在寺中供奉三位的长明灯。”

    谢绍宗冷笑一声,“裴迎真你可当真是会编造。”他对闻人安道:“圣上,不如宣薛珩的近身侍女瑞秋进来,一问便可知真相。”

    光幕一闪没了,时间到了。

    弹幕里一片的骂声——

    宅斗萌:日了,这是什么展开?罪臣之女的儿子?那男主还敢考官?当官要祖上三代家世清白的吧?男主不知道这样被发现了是欺君之罪?会死的?

    霸道总裁:谁会想到自己的亲父亲,会干出出卖自己,让他去死这种事?况且裴迎真一直以为会牵连到裴家,裴家一定不会敢冒这个险的。

    卿卿我我:既然知道裴家知道他这种事男主就不该断绝关系激怒裴家吧,男主忽然就智障了。

    来看裴迎真:怎么就智障了?你会想到你爹和你姑姑你的亲人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吗?楼上的不要开上帝视角好不好,这摆明了就是谢绍宗联合着裴家,借给裴家胆子来坑裴迎真,裴迎真他已经处处防备了,还要他怎样?妈|的连瑞秋都背叛他了,心寒。

    最爱病娇变态:裴迎真真的好好,这个时候为了不牵连阿守,自己承认了他就是阿守……如果是谢男二一定都推给阿守了,我好想哭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裴家真的恶心出了新高度,别说裴迎真想不到,连旁观者都想不到裴家能做到这种地步吧?我就不信裴言睡了人家罪臣之女,不认识人家是罪臣之女,太恶心了!

    奸臣爱好者:这事怎么办?历史上没有这一出啊!谢绍宗这是憋了个大啊……裴迎真不会真折在这里吧?就算不会死,那……状元啊做官肯定是不行了……

    路过:@李四,看私信。

    裴迎真的大老婆:主播快开天眼啊!

    阮流君忙又开了一个天眼,就见光幕之中,大殿之内裴言和瑞秋都已经进来了,还有一个和尚。

    那和尚指证裴迎真,说确实是这位施主来寺庙中供奉了三个人的长明灯,说是自己的母亲,外祖父外祖母,名字是薛家的三个人,连生辰八字都给的一模一样。

    谢绍宗便笑问裴迎真:“我竟不知鬼祟还会自己告诉你生辰八字,还说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然后是瑞秋指证裴迎真,说她当初和小姐流落街头,被裴言好心带回了府上,那时她们为了隐藏身份就说自己只是薛府被放出来的丫鬟,后来裴言和小姐好了,生下少爷,她们就更不敢讲一直隐瞒着,是在小姐过世时,小姐亲口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少爷,希望少爷长大了有能力能让她和父母埋在一起。

    再然后是裴言,他一句句撇清关系,说当时只以为是薛府的丫鬟,是薛珩先勾|引的他,说是不求名分只求留在裴府,他才收留了她们,并不知的罪臣之女,又说还是前几日裴迎真高中要杀了瑞秋灭口,瑞秋迫于无奈才将实情告诉了他,他当即便禀明了谢相国和太子殿下,请他们彻查,若是当真如此,他绝不姑息养奸,还请圣上恕他不知之罪。

    那些人一个个指证裴迎真,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连瑞秋都低着头说的面无表情。

    她不是薛珩最信任的人吗?不是为了裴迎真委屈在裴家多年吗?就在这短短几日之间所有人都背弃了他,出卖了他。

    谢绍宗问裴迎真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迎真将他们一一看过,这些人曾经该是他最亲的家人,如今他们要置他于死地,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他看着瑞秋,瑞秋不敢看他。

    他又看裴言,只问了一句:“裴言,我的母亲将自己交托与你,就是让你这样糟|蹋的吗?她活着时你糟|蹋她,如今她死了你还要再做贱她。勾|引你?裴言你不怕五雷轰顶,下拔舌地狱吗?”

    裴言跪在那里不看他,只是道:“你这是承认自己知道你母亲就是罪臣之女了?”

    裴迎真看着他极其嘲讽,极其心寒的笑了一声,这是他的父亲,一心只想要他死。

    阮流君坐在那里看不下去的将脸埋在手掌里轻轻哽了一声,一旁坐着的陆楚音忙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道:“许姐姐别怕,裴迎真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他是个好人。”

    好人两个字让阮流君眼睛酸的厉害,她想起裴迎真为她报复了宁安郡主和陆明芝,她忽然好害怕这是不开眼的老天给她的报应。

    他如今……一定很心寒很难过,他的父亲,姑姑,全部的亲人要他死,连唯一帮过他的瑞秋都出卖了他。

    她闭了闭眼,抬头对太后和陆楚楚陆楚音说想去擦擦脸。

    太后瞧她哭的脸都花了,便挥手让嬷嬷陪她去内殿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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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到内殿里,让嬷嬷在外伺候不必进来,站在窗下私信李四,问他:“我能不能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裴迎真……裴迎真一定会没事的对吧?他不是历史人物吗?他死了历史怎么办?”

    李四半天回复她:你已经用了你问问题的机会。

    不等她再说,李四又回复:我虽然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这次真的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会发展成这样,现在我们也无法确定裴迎真会不会出事,我们正在想办法挽救。不过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有用的信息,如今这个太子闻人瑞卿其实并非是裴迎真搬倒的,是有人借了裴迎真的手,这个人就是闻人安。

    闻人安?皇上?皇上借着裴迎真的手除掉了太子?他若不喜欢太子大可以废掉他啊……为什么要借裴迎真的手?

    路过忽然又私信她:如果到了裴迎真非死不可,无法挽回的地步,有一个最坏的办法,你让谢绍宗亲手杀了裴迎真,这样就会触发双亡的僵局,我们会被封闭废禁直播这个项目,历史再次归原。但如果一旦归原了,就回到起点,你们会完全没有这一世的记忆,而起点你的父亲也会死,并且可能更坏,会多糟糕我们也无法估量,你要想清楚再决定。

    路过又发:这是我私人私自告诉你的,不要问李四。

    阮流君盯着那私信,问道:“如果还原了……你们会怎么样吗?”

    路过:我们会被终身□□,本身直播这个项目就是个敏感危险项目,是在实验中的,我们也在尽量完善,不影响历史发展。

    阮流君还要再问什么,嬷嬷在外面忙道:“小姐,圣上来了。”

    阮流君忙收了私信,快步出了内殿,果然闻人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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