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向下了车,就看到孔四方站得远远看着两个女孩,脸上带着笑意。他想到之前钱得利,又多看了齐田两眼。

    他一开始以为孔四方突然要查张多知是为了了然多一点齐田。毕竟要了解一个人,肯定得从她身边的人放手。孔四方结束考古队那件事从山里出来之后,就去了齐田老家。山里基本上烧得一干二净,他不去也知道,但镇子还在,要知道齐田过去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并不难。而从山里出来后所有的事,基本上都有张多知参与,自然要从他着手。

    但是后来麦向发现,孔四方好像并不是冲着这个去的。他所关注的,不只是齐田的生平,而是好像在寻找什么。有一次下属调查完回来,大概讲述完之后,孔四方问的第一句话是“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一个二十岁的女孩,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人家还没你奇怪好不好?你这个住在文物堆里的变态!

    在麦向看来,齐田这个小姑娘,除了人比较顽强,运气特别好之外,真没有什么别的了。

    但孔四方却似乎认定了,她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最后,孔四方瞄准了跟张多知有过几次秘谈的钱得利。

    钱得利是什么人?神棍!

    要放在以前,孔四方都没眼看这种下九流的东西。可这次不同,他去见了钱得利通天仙路。

    钱得利一开始还打哈哈,见到孔四方本人就软了。不过讲的那些话神神叨叨在麦向看来,不过是骗钱的说辞。他本人到是赌咒发誓自己绝无虚言。

    还把那几张照片拿出来给孔四方看。很肯定地说,楚家一直在找人,找的就是齐田。但是她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楚家找到她?

    随后孔四方又着手调查了楚家的事,和当时顾一凡那个公司主要的研究方向,后来顾一凡遇难公司被烧毁的事也查了。之后又回头查了楚则居当时出事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麦向不大明白了,孔四方到底要查什么?

    这些事情好像都是不相关的。

    不过孔四方问过他一句很奇怪的话“齐田当时怎么找到楚则居的?”要说是意外,也太牵强了,大半夜的凌晨几点,刚好去了已经没人的商场地下底车场,打开了那个垃圾筒,捡到了一个人?

    说给谁听谁也不会信。

    但以当时齐田的身份,在楚则居遇害的时候,她也不可能知道什么内部消息。而楚则居能打电话,也不可能联系她求助。

    后来查来查去,弄到张u盘。里面是什么麦向不太清楚。有一次无意看了一眼,好像是一个小房间里面,齐田对着镜头在回答什么人的问题。

    那时候的她和现在的区别还是比较明显的,首先皮肤就没现在这么好,看上去营养不良,孔四方快进的时候,他还看到其中一段齐田的打扮跟乞丐没有差别。

    但很明显,从此以后,孔四方对齐田的态度变得非常奇怪。

    麦向要是不认识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变态了。

    在古剑那件事上,麦向也是很有怨言的。那么一柄剑,是多么价值的东西?不说见者有份,帮你弄出来,怎么也要分杯羹吧。孔四方说帮忙,还真是帮忙,白给了。

    麦向怎么能不抱怨。还找齐田问过一次。齐田当时非常决定,说“这是我的。”

    那理直气状的样子,麦向这种厚脸皮的人看了,都自愧不如。是你的?这怎么就是你的了?我亲眼看着被挖出来的好不好。你叫它,它答应吗?回头找孔四方告状,孔四方也奇怪。他说“被她捡走了就是她的了”一副‘这话没毛病呀’的样子。还笑了笑。

    哎呀,总之全世界都疯了。

    麦向远远看着孔四方,又看看青春洋溢的少女们,心想,孔同志少年老成,虽然还没有步入中年但心理上已经中年几十年之久了,人太中年,中年得中年危机都提前到来了。干枯的老树开起新芽来,是很疯狂的。

    啧啧。

    没眼看。

    这一行四个人在异国风情的建筑物间穿行,大半天下来,麦向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了,抓住张平平的袖子只差没哭出来“姑奶奶,你们放过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吧。”可算是止住了两个人的步子。找个地方休息下。

    张平平去买喝的,抱了一堆,冲麦向神气地招手“来给钱啊,等什么呢?”

    麦向觉得自己苦命,又不是自己来撩妹“我不给!”两个人打闹起来。

    齐田随便找了个台阶在路边坐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孔四方走到她身边坐下,两个人表情渐渐沉静下来,望着人流出神。过了一会儿。齐田说“过几百年,这些人应该都不在世了吧。”

    孔四方说“应该吧。”

    齐田突地问“你相信人能穿越时空吗?”

    孔四方说“大概也是存在的吧。”

    齐田起兴“一个人,可以存在于这里,同时又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她坐得略底,太阳光从孔四方的背后投射下来,使得他整个人像一道黑色的剪影,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孔四方说“是吗?另一边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语气平和,与他之前喝了那杯难喝的饮料,点头说“还可以”没有什么差别。

    好像齐田说的,也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齐田说“是一个非常残酷的世界。有两个爱我的人,因为我死了。但是我不能理解他们。”她想了很久,都觉得田中姿的死毫无意义。他为什么要死?人哪怕有一线希望都应该挣扎活下来。以后就算再次遇到困难险阻,也会有以后的办法来解决。

    后来她想,也许关姜说得对。

    是因为她。

    大概舅舅觉得,自己的存在会一再加深帝后之间的矛盾,最后会产生更大的冲突,祸及到更多的人,甚至包括她,包括她的母亲。

    她感到自己眼眶有些潮湿,大概只是因为迎了风的关系。但是仍然固执地认为,田中姿不应该这样死。人选择死亡是懦弱的。人应该更刚强。无论如何也不肯去死,是对所爱的人最大的责任。

    孔四方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她鼻尖有点发红,眼眶微微湿润,但没有什么表情。

    他笑了笑,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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