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阁老不冷不热地回道“皇后与皇帝一体,陛下想施仁政,你非要拦一拦,怕别人背后不说你父女都是豪杰?”一个在宫里害了皇帝子嗣,一个在外头不让皇帝顺心,这哪里是来做臣子的,这是来讨债的吧。

    宋阁老原本也不是硬脑脾气的谏臣,看看前头那几个阁老的下场,听着一下便气虚了

    凤霸九天——大宋女主(中卷)。

    关阁老摆手“我是没有宋大人那么足的底气,我怕人说。”他女儿的风波还没过去多久呢。时不时都还有人从周氏老家传了消息来,说见到她女儿和大郎在路边乞讨。他也只能说声惭愧。

    原本还对周家有些愤恨,可继室成天在家里骂关雉丧门星,也使得他有些动摇。想想,要不是自己女儿生事,怎么会这样呢。现在还不是只有夹起尾巴做人。

    新令即立,先便是都城里头得了消息。

    布告处站满了人,上面有用雅文写的,也有用白话写的告示。

    有懂白话的人磕磕绊绊地读给同行的人听。有读错的,还引人笑呢。许多人站在读告示的人旁边讨个便宜。

    听完了,有大叫“胡来”的,也有拍手称庆的。

    治官那边一开始到也平静,零零星星的只有一两个妇人过来。

    初时来的那些大多是一看就是极为刚强的性子,大半都牵着娃。后来就有妇人由娘家兄弟陪着来的。人渐渐多起来,没三个月,光是要改户主的官司,都把治官那里门都要挤破了。

    先头都城那些大乱,死了多少人。孤儿寡母的也多。

    牵着娃抱着崽儿说得直哭。

    也有看着镇定,后来说着说着就嚎起先夫来,满地打滚的。

    除了跟族里打官司,要把家产拿回来。还有刚打完官司,为了谁做户主的事媳妇又拉着婆婆来的。

    细细碎碎的许多杂项便跟着来了。

    譬如家人都不在了的。若只有没成年的女儿带着襁褓里的幼弟,她做不做得户主?

    那虽然儿子年幼但女儿是抱来养的呢?家产要交到她手里吗?

    没上任多久的治官一天到晚头都是大的。

    好容易到了要回后衙吃饭的时候,又来了个案子。

    一家人,夫君已经没了,也没有子嗣,那妇人也回家几年了,现在来,想得了户主照顾婆母。说等婆母过世了,愿意再把夫君积攒的家再交到族中去。

    治官看完诉书,正要出去,门客突然按住了他,把诉书打开了指着后头的名字问:“大人晓得这是谁?”

    治官纳闷,看看落款。摇头。

    门客说:“这落款是‘田珍’。”若有所指。

    治官就更纳闷了“田珍怎么了?”都城姓田的人多了。

    门客无奈“皇后有个同胞阿姐,大人不知道吗?”

    治官更茫然“皇后娘娘不是姓周吗?”说完才突然想起来这个田珍是谁。

    当时周家那件事闹得还不小,小妾拿自己的女儿把正房夫人的女儿替了。后来周夫人田氏却不知道为什么,把女儿找了回来,改籍的时候却不是改到周家,而是改到了田家千金逆袭记。

    那时候他还在备考呢。

    拍桌大悟“是她。”

    他是见过田珍的。在关先生的学馆,田珍去送过她兄长的儿子进馆。他记得,是个看上去坦然自若的人。

    连忙整整衣衫,还换了个新冠子,才连忙出去。

    门客拉一拉他嘱咐“端着些。”到底年纪轻。

    治官点头“知道知道。”走两步又停下来,问“你以为这个事要如何是好呢?”他才做的官,所才请了个知俗务的门客在身边,凡事办有错漏,都要问一问。

    毕竟女子虽然是可以为户主,可田珍没子嗣是硬伤。

    门客想了想,说“大人不妨先看看再说。”

    治官一想,那也没有别的办法。

    出去一看。田珍竟也没有像寻常高门妇一样戴个帷帽什么的。身边下个也只有两个。一个年纪大些的嫫嫫,一个是个伙计打扮的人。自己穿得也极为朴素,并不穿金戴银。

    见他年轻还有些意外,想来他是今年才考来的,才释然,垂眸起身。虽然略略垂首避了避,但也并没有羞于见人的窘态,甚至还算是有些磊落的。

    治官这也才自在些。坐到案后,又拿了诉书出来看了一遍,向她问了清楚。

    田珍夫君是姓林的,是个大夫,原先有个药铺,还有二进的宅子。后来离世了,就都被族人分了。他母亲现在也不在大宅住,被移到痷里去了。

    日前田珍去看了,老人家吃得不好,身上也烂了,族里不给看病。“为了养育儿子,一世辛勤,老来老来,却连自己儿子赚来的家宅都住不得,没有一口热饭吃,还要要受这样的苦。岂不是叫他死了也要背个不孝之名吗?”

    治官有些感同身受。他也是有老母亲在家的人。

    随后把田珍夫家的族长传了来。

    族长无论如何也不肯点头“她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怎么能再拿我们家财!?你们说我们待他母亲不好,以后我们好好待她就是了。”

    田珍也不肯退让“你们若是会好好待她,也不会今天是这模样了。”

    一场官司打了半个月。

    治官也顶不住了,私下与田珍说“不如你与你阿妹说说。”在他的立场,他是很希望田珍能做回户主的。

    这些日子,族人这些人的嘴脸,他又不瞎,怎么看不明白,他虽然年轻,但家里也没少这样的事。可是怎么说,这件事于制于礼都不合,律法上也很难找到立足之点,一个是已经回了娘家的妇人,一个是她年轻又没有儿女。他觉得自己也不好硬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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