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守拙看了看被丢下的席知南,皱眉往前走了一步。
    席知南被他身形的阴影覆盖,连忙护住头脸,吓得冒出了哭腔:“我错了!师兄别打我!”
    “谁要打你了?你好好说话,”守拙认真问他,“那院墙你是怎么翻过去的?是不是你辛师兄帮你的?”
    席知南不敢撒谎,承认道:“是辛师兄他二百灵石卖了我一瓶轻身丹。”
    果然如此,守拙心里给辛子柏记上了一笔。
    看着还尚是个孩子的席知南,守拙好心提点:“你那师兄心术不正,最好离他远些,还有你,更离我那俩师侄儿远些。此事,下不为例!”
    席知南却并不觉得他是在好心提醒,倒觉得像是威胁,心中既委屈又不忿。
    他又没偷成玉佩,受伤的也是他,凭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这要是在丹霞宗,他也有好几个师叔给他撑腰,娘亲明明说已经为他打点好一切,为什么到这里还要看别人的眼色。
    守拙并不想为难一个孩子,转身离开时想起什么,低声念叨:“轻身丹不是只要十块灵石一瓶么,辛子柏对自家师兄弟都真够黑的……”
    席知南听到他的嘀咕声,表情逐渐从忿忿委屈,变成了迷茫震惊。
    什么?十块?!!
    ……
    有了他的警告在前,辛子柏和席知南倒再没来找过麻烦。
    守拙忽然有些理解,大师姐为什么让俩孩子这么小就开始接触学剑。作为身负极品灵根的孩子,注定要比其他孩子都要早成些。
    在宗地里,尚有弟子倾轧攀比嫉妒算计,到了外面,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危机与风险。
    他们这些长辈可以护得了他们一时,但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让自己保护自己,是最稳妥的方式。
    守拙教得快,俩崽崽们也学得快,尽管每天只教一招半式,也已经提前把凌霄剑法十九式都学完了。剩下的日子,守拙就主要带着他们锻炼体魄,负重晨跑,甚至都开始介入饮食了。
    阿圆爱吃烧鸡和蹄髈,守拙就让她少吃肥肉,多吃瘦肉,多吃水果蔬菜,好在俩个崽崽不太挑嘴,只要有肉吃,都不是问题。
    每逢单数日,便换苏明画来教他们炼丹。
    阿正无法运用五行之火,苏明画就主要教他辨识灵草,基本的丹药知识等等。
    而对于阿圆,苏明画可谓是寄予厚望。
    她再喜欢炼丹,也是个剑修,阿圆不一样,以后还有的选。若以后,阿圆能在丹道上有所成就,成了名动天下的丹修,那自己这个把她领进门的师叔也算半个师父,说出去倍有脸面。
    阿圆还没有修习心经,身上的气窍还没打开,丹田里能储存的灵气很少,基本炼一炉丹就耗没了。
    苏明画就把补气丹当糖豆给她磕。
    丹丸的原材料都是灵泉浇灌出来的药草,炼好的成丹经过丹炉淬炼,更是祛除了杂质,没有半点副作用。
    清心丹,补气丹,止血丹,轻身丹……
    她把几个常见的丹丸炼制方法,全都教给了阿圆。阿圆每回炼丹,仿佛都有无形的好运加持,几乎都是一次成功,如今在基础丹药里,就只剩下一味明窍丹还没有教了。
    “明窍丹,顾名思义可以明目利窍,在修炼心经时服用,能辅助你们更快地打开气窍。”
    “不过明窍丹的炼制方法有些难,在加入玄明子这味药材时,需要将炉温降低,等玄明子的水气蒸发,药效融合后,再适量提高温度……”
    话音方落,苏明画就看到阿圆手快地揭开丹炉,一缕黑烟飘了出来,空气中漾着淡淡的焦糊味。
    火候过了。
    看着阿圆手忙脚乱的样子,苏明画不由得安慰她:“明窍丹的炉温最难控制,失败是正常的事,我给你们多准备了好几份药材,再炼一次便是。”
    她第一次炼制明窍丹,可是炼毁了七炉丹才算炼成。
    “好。”阿圆轻快地应声。
    等炉温散去了些,小手伸进丹炉里,本想清理炉灰,却意外掏出来两粒棕红色、形状完整的丹丸。
    阿圆惊喜地递给苏明画看,软软道:“三师叔,炉子糊了,丸子好像没坏~”
    苏明画震惊地瞪大眼。
    这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反逻辑!
    就好比锅底都糊了,锅里的饭却是完好无损。
    她看着手心里那两粒虽沾染了焦糊气,但品质依旧上乘的明窍丹,心下沉思。
    是不是应该跟师父说一说,把阿圆送去丹霞宗进修一番,说不定以后丹霞宗都是他们的了。
    阿圆连入门最难的明窍丹都掌握了,苏明画就发现好像没得可教了,其他的中高阶的丹丸需要的灵气太多,炼制时间更长,必须要得等她学会引气,突破炼气期后才能教授。
    “三师叔,那我们明天还来吗?”俩崽崽问。
    苏明画肃声点头:“当然来,明日开始我们把学过丹药都从头巩固一遍,”看着俩崽崽乖巧听话的样子,她也不忍太苛刻,于是话锋一转,笑吟吟道,“如果你们明日复盘得好,后日我就带你们下山去逛街。”
    “好耶!”俩崽崽好久没下山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炼丹这东西很吃天赋,但也需要勤学多练,而且一人会炼,全家不饿。
    妹妹会炼丹,以后还能少了哥哥的灵丹吃么?
    学阵法也是一样的,等哥哥学会了画阵符,妹妹也不愁没阵符用。
    阿正学阵法肯钻研,阿圆虽然能跟上进度,但她对需要用笔来写写画画的东西,天生兴趣不大。
    因此,景郁也更注重教阿正多一些,对妹妹在课上的偷懒开小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圆惦记着一会儿下课就能三师叔下山逛街,有些心不在焉,只有阿正依旧埋头学得认真。
    “师叔,我有一个问题……”阿正画完两张阵符后,朝景郁举起小手。
    “说吧。”
    景郁教起阵法来,比教他们认字用心多了,将阵法内的结构给他们拆解得明明白白。
    今日学得是两个最基础的阵法,聚气阵和散气阵。因为这俩阵法有很多相似处,所以他就一块儿教了。
    阿正把刚刚临摹出来的两张阵符叠了起来,阵符纸薄,对着阳光都能看到透过纸背的阵纹。
    “这俩张阵符的阵眼和走势都相同,一个是聚气,一个却是散气,区别只在于这根多出来的阵骨,”
    他借着阳光,指着相叠阵符上唯一一处没有重叠的地方,稚气未脱的童音吐字清晰,停顿有错,让人下意识便收起轻视之心:“所以这阵骨是关键,聚气阵的左翼有一根阵骨,散气阵的左翼却有两根,这便是那多出来的一根。”
    阿正喜欢找规律,凡事一旦找到正确的规律,学起来就会事半功倍。
    就像学识字,用“犭”做偏旁的字,都与兽有关,用“钅”做偏旁的字,都与金石矿物有关。
    这阵法自然也有规律可循。
    这聚气阵和散气阵走势和阵眼相同,功效相反,相当于一个阵法的逆用,就像拔河,两方的人数相等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所以,为什么散气阵会比聚气阵,多用了一根阵骨呢?”阿正问出了真正想问的问题。
    “……”
    景郁一时被问懵了。
    他觉得阿正的话,不无道理。
    可是自古阵法书上聚散气的阵法,都是这么画的,当年他研习这两个相逆阵法的时候,从来都没想过,散气阵为何比聚气阵的阵骨多一根。
    比上课被师长点名更可怕的是,身为师长不知道怎么回答学生的问题。
    景郁目移:“快到放课时辰了,这个问题……下次上课我再回答你。”
    阿正歪了歪头,眼中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似曾相识,仿佛看透了他:“小师叔,你该不会是……?”
    “不会?我怎么可能不会,”景郁心虚之下,话都听岔了,强装淡定,“我只是要想想怎么同你解释,你才能理解得更透彻。”
    “唔。”阿正眨了眨眼。
    其实他刚才想问的是,小师叔该不会是有什么急事,才着急下课想走,他多等俩天也没关系的。
    景郁回去之后,翻来覆去、苦思冥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个结果,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跑去藏经阁查阅。
    他几乎把宗里有关阵法的藏书都翻了个遍,查了一整天,竟然没有一本书讲解为何散气阵比聚气阵多一根阵骨。
    景郁无奈之下,只好顶着黑眼圈,跑去求助掌门师父虞望丘。
    ……
    【??作者有话说】
    景郁(瀑布汗):师父救我!
    第29章 突破
    ◎让他滚。◎
    虞望丘此时正在和崔长老下棋, 崔长老执白棋,他执黑棋。棋盘之上,黑子被白子杀得只剩下零星几颗。
    棋道和阵法有些相似之处,按理说, 阵法高超的人下棋也不会太差, 但虞望丘就是个反面例子, 他阵法之道高深, 却是个实打实的臭棋篓子,还特喜欢拉着长老们下棋。
    “景郁你来啦,快来陪你师父下会棋……”
    崔长老见景郁来了,如释重负, 忙起身对虞望丘道, “宗主, 我这手头上还有好些庶务没处理完, 我就先撤了啊。”
    还好景郁来得及时,不然他想走, 也要被说成赢了就跑。
    有人接班,虞望丘自然没再难为崔长老,景郁向两位长辈见礼后,自然坐在了虞望丘对面。
    虞望丘知道景郁不会没事来找他下棋,也不问, 抬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撤去。俩人各执一色,重新开了一局。
    景郁下了几手, 先憋不住了:“师父, 我想请教您一个阵法上的问题。”
    “稀奇, 你还会主动来问为师阵法了?”虞望丘大感意外。
    他原以为景郁是来为旁的事有求于他, 没成想是学业上的正事。
    “师父, 您这话说的,弟子近日在教俩师侄学阵法,阿正在课上问了一个阵法问题,我实不知和解,”
    景郁不敢瞒着师父,有些羞耻道,“弟子查遍藏书也未找到答案,只好来请教师父了。”
    虞望丘一听,更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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