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轻轻咬唇,在要不要跟祁肆礼一段路回他的卧室,专门等他结束电话跟他道完歉再回自己房间的心思上犹豫时,背对着她的祁肆礼停了下来。
    她眸底微微一亮,以为祁肆礼电话结束,忙抬头看他。
    祁肆礼也转身垂眸看她,耳边的电话没有拿下来,他黑眸淡淡看着她,抬手摁住了手机话筒,只朝她说了一句话,“晚安。”便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温杳眸底刚燃起来的亮光又灭了下去,她看着祁肆礼走远的修长背影,揉了揉脑袋,一脸丧气地往左拐,到了门前,她双手推开了卧室门,走进去,没有转身,只是拿手反手关上了门。
    她没看见祁肆礼比她先走到卧室门口,但他没有推门,只是站在门口几秒,而后侧了侧身,将视线看向了她这边的卧室门。
    彼时,温杳已经背对着他,将房门关到只剩一条缝隙。
    祁肆礼看着温杳那扇门关闭紧实,才收回目光,伸手推开房门,对话筒对面的张裕说:“后天我安排你跟她见面,绣坊那边的事不算复杂,你后天可以直接上手。”
    张裕说:“好,对了,祁总,您这几天有时间吗?您去年购置的园林,梧桐山庄那个,经过近两年的修复和改造,园子已经收拾的很漂亮了,您得闲过来看一眼,看看哪里还需要改善。”
    “假期过后,最近不得闲。”祁肆礼关上了房门,“没其他事情,挂了。”
    张裕是他另一个助理,不过不负责公司事务,是专门管理他手底下的私人园林,早些年,祁肆礼对私人园林很感兴趣,断断续续购买了几处古老的私人园林,因为园林古老,被时间长河风化搓磨,大多数都破旧,甚至都快走向堙灭,他便专门让公司人事聘了一个助理,帮他管理那些园子。
    只是近几年新公司成立,祁肆礼忙于公司事务,很少在购置园林上下功夫,张裕时间也空闲了不少,眼下正好给温杳做帮手,帮她管理绣坊,减轻她一点担子。
    电话挂断后,祁肆礼把手机丢在床尾,边解着衬衣纽扣边走到对着温杳卧室的那扇窗户跟前。
    庭院幽静,宫灯明亮,海棠树叶随风沙沙作响,温杳卧室的那扇窗户紧紧闭着,没有开。
    温杳进了卧室后,先去洗了澡。
    脱掉贴身泳衣和外罩衬衣,她走进花洒下,热水冲洗下来的瞬间,温杳决定洗完澡就去敲祁肆礼的门认真道歉。
    十五分钟后,温杳裹着睡衣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了,他会不会已经睡了。
    温杳走到对着祁肆礼卧室的那扇窗户跟前,推开窗看了眼,他卧室灯灭了,内里漆黑如墨,果然已经睡觉了。
    那她再不好去打搅。
    温杳蔫蔫地走到卧室大床边,她躺进去,手机微信上还有姜如茵发来的消息,在询问她跟祁肆礼去了一楼甲板后发生了什么。
    目前还没成功道歉取得祁肆礼原谅,温杳暂且没心思跟姜如茵长篇大论地说甲板上的事,她回道:【茵茵,事情有点复杂,祁肆礼他生气了,等到事情解决,我再跟你细说。】
    茵茵:【啊?好吧,你要是也觉得不开心,在他家住的不自在,你就来我家住到温奶奶回来。】
    温杳:【我没事,你早点睡。】
    发完消息,温杳躺在被子里,点开祁肆礼的对话框,两人的消息还停留在祁肆礼要带她出门清清脑子的那一条。
    她在编辑栏打了个“对不起”三个字,又逐一删除,道歉的话,还是要当面才有诚意。
    温杳放下手机,拉高被子蒙过脸,闭上眼睛打算睡了,今晚他睡着了,她不能道歉,那就明天吧,明一早她什么也不做,就去祁肆礼卧室门口等着。
    她脑子里打算的好,但今晚倒是有一点点难熬,她失眠了。
    温杳的睡眠质量本就不太好,眼下心里再装着事,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即便她的大脑告诉她今天来回跑了一整天真的该休息了。
    她搁下手机时是晚上十点钟,辗转反侧许久后,再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半。
    温杳关掉了唯一一盏床头灯,试图催眠自己刚才睡不着只是灯光原因,但四十分钟后,温杳猛地坐起来,轻咬着唇揉着长发。
    她没开床头灯,摸黑捞个了抱枕垫在腰后,她拿过手机,点开微信,咬着唇,攒着一口气给祁肆礼发消息。
    温杳:【我又做噩梦了,你来陪我,可以吗?】
    她只是想起来,祁肆礼即便是生着气,还会为她擦拭湿发,怕她吹风感冒给她拿衣服,也会绅士十足地给她开车门,更会在分别之际对她说晚安,既然他还会关心她,那她不如就任性一点喊醒他,把他喊过来,今晚给他道歉,让她今晚也睡个安生一点的觉。
    温杳怕一条消息震动惊不行祁肆礼,迟疑一会,又点开语音通话拨了过去。
    拨过去后,一直在等待接通中,听着那阵嘟嘟声,温杳也忍不住捧着手机屏着呼吸,眼神专注地看着语音通话的界面。
    三十秒后,十分干脆的一声“嘟”,然后通话界面消失,对话框显示“对方忙线中”的提示消息,温杳轻轻抿了唇。
    祁肆礼不是没被她喊醒,而是醒了之后,拒绝了她的语音通话申请。
    温杳看着上一条她发过去的十分任性更像是撒娇的消息,觉得丢脸,她咬着唇,长按,出现撤回时,温杳手也不停地摁下撤回。
    微信提示:您消息已发出两分钟,无法撤回。
    温杳一口气像是憋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她垂眸瞧着对话框里祁肆礼拒绝她语音通话那条微信提示,一股密密麻麻的闷涩感从心脏边缘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以为他会接自己的电话的,毕竟他帮她开了车门,还跟她说了晚安。
    但是并不是。  温杳不喜欢这样的祁肆礼,不喜欢不理她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祁肆礼。
    她丢下手机,压不下快要满溢到胸口的莫名酸涩,她半坐着,把脸埋在被子里,紧咬着唇。
    不开心……怎么看到他拒绝自己的语音电话就那么不开心,温杳想不通。
    房门被敲响那一刻,温杳还陷在自己情绪里,没注意到,直到耳边又响起两声敲门声,以及记忆中早就熟悉的清淡嗓音,是祁肆礼的声音。
    他隔着一道门,问:“睡着了?”
    温杳猛地把脸从被子里抬了起来,看向卧室房门,她还没开灯,她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可她就是用那双湿润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卧室房门。
    他亲自过来了。
    所以刚才拒接电话的目的是打算亲自过来,而不是想在电话里跟她说话是吗?
    那一刻,温杳的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刚沉郁在谷底,眼下已雀跃着攀至高峰。
    但她还记着刚才看见祁肆礼拒接电话的一瞬间的挫败和难过,温杳故意闷闷不乐回道:“睡着了,你回吧。”
    这好像更像是在撒娇。
    温杳不想管。
    门外祁肆礼顿了一秒,声有点低,“嗯,我回了。”
    “……”温杳恼了,生怕他真的回了,忙不迭掀开被子,下了床,又道:“不许回,你要是回,我今天就不在你家住了,我要半夜离家出走。”
    完蛋,这也像是在撒娇。
    温杳已经没心思想这个了,因为门外再无祁肆礼的动静,他好像真的说走就走了。
    她着急地小跑去卧室门前,期间因为没开灯,小腿撞到了斗柜的衣角,痛得她皱眉低哼,又顾不得蹲下揉弄,她径直跑去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就要追出去。
    “唔——”结果她没看见祁肆礼还站在门口,径直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鼻子被撞得生疼,她闷哼一声。
    一只大手闻声就要拉开她的手臂,查看她的鼻子,温杳却抿抿唇,甩开他的手,默不作声伸出两只纤细手臂紧紧抱住祁肆礼的腰。
    她全然由心,就在撞进祁肆礼怀里那一秒,闻见他身上好闻的冷檀木香的那一秒,她就很想要抱住祁肆礼。
    “你拒接我的电话。”身□□院微风渐起,海棠树叶沙沙作响,温杳闷闷说了这么一句。
    祁肆礼的腰在被她一双纤细手臂环住的一瞬间,喉结便动了一下,听见她带着一点鼻音的指控,他没再忍,大手径直摸到温杳的下巴抬了起来,他低头就亲上去。
    “唔——”温杳被推进了她的卧室,粉唇被温凉的薄唇咬住,她没料到祁肆礼上来就亲她,下意识挣扎了下,察觉到她的挣扎,祁肆礼立即便停了,他似乎打算从她唇上退开,莫名的,温杳眼皮轻颤,她不想他离开。
    她立即垫脚双手抱住祁肆礼的脸,主动把自己唇凑了上去,压在了祁肆礼的薄唇上。
    黑暗中,她听见祁肆礼呼吸沉了许多,然后屁股陡然被一只大手托抱住,她双脚离地,双腿已经十分自然地缠住他的窄腰。
    祁肆礼反手关上了门,大步抱着她往她的大床那边走。
    不过几秒的时间,温杳被祁肆礼温柔压在了她的柔软床被上,她看不清祁肆礼的脸,只能感知到他薄唇在唇角轻吮,继而是腮,最后是耳垂,他亲了下她的耳垂,问:“我是谁?”
    “我的未婚夫,祁肆礼。”温杳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家居服上衣,她嗓音有点低,有点喘地回道。
    几乎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祁肆礼便重重吮住了她的耳垂。
    “嗯……”滚烫的口腔一瞬间将她的整只耳垂含了进去,湿热舌尖舔舐了下,那股酥麻感太过刺激,温杳忍不住低哼出声,哼出声后,才觉得嗓音太过娇媚,她又咬住一只手,不想再发出那种叫声,很羞耻。
    但下一秒,祁肆礼大手将她口中的手抽走,薄唇跟她耳垂若即若离间,他嗓音又沉又哑,“哼给我听,杳杳。”
    “不要。”温杳拒绝地格外坚定,她那样的声音真的真的很羞耻,她自己听了都觉得面红耳赤。
    祁肆礼好似没有听见她的拒绝,将她的双手摁在床被上,他薄唇继续重吮她的耳垂,温杳嘴里没了手可以咬,极力克制后还是情不自禁哼了出来。
    她听的眼睫毛飞快颤动,她求饶道:“不要吸我耳朵,痒嗯……很痒,我……我嗯我找你有正事。”
    祁肆礼不为所动,薄唇几欲要把她的耳朵吮到充血,温杳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席卷全身,她被那股陌生感觉袭裹,忍不住双脚去踢他小腿,却不小心让自己刚才撞到柜子的小腿碰到了他的小腿,疼得她声调立即变了,“呜呜疼——”
    压在她身上的祁肆礼立即停止了对她耳垂的侵略,他微微撑起身,抹黑看着身下的温杳,哑声:“哪里疼?”
    温杳看不清祁肆礼的脸,但她能感觉祁肆礼在看她,她忍不住抿了唇,委屈道:“刚才以为你走了,去找你的时候撞到了小腿,那里现在很疼。”
    祁肆礼从她身上起来,下了床,拿着遥控器开了顶灯,室内一瞬间亮如白昼,温杳赶忙从床上坐起来,通红着面整理着自己缠到腰上的睡裙。
    刚才被祁肆礼抱着压在大床上,睡裙早就堆在了腰间,她扯睡裙的动作很快,没让祁肆礼看见她粉白色的底裤。
    祁肆礼重新走回来,垂眸看她一眼,坐在了她的床边。
    他没有说话,淡着一张俊美脸庞伸手握住她的小腿搁在自己膝上,看她小腿上被撞到的青紫部位。
    温杳腰后靠着枕头,咬着唇看祁肆礼,如果只看祁肆礼现在这副神态,她真会以为刚才在一室黑暗里将她压在床上气息低沉急不可耐吃她耳垂的男人不是他本人。
    现在他一本正经禁欲十足的冷淡模样,好似也把刚才在床上对她耳朵的蹂|躏抛之脑后,他掀眸,看她,问:“床头柜里有消肿药膏吗?”
    温杳摇头,“没有。”
    祁肆礼作势起身,“我去找阿姨拿,你在这里等一会。”
    “等等——”温杳微微直起腰身,她掀眸看他,“你帮我揉揉就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祁肆礼瞧她一眼,语气清淡,“一会再说也行。”
    “不行!”温杳抿唇,又是一副委屈姿态,“再拖下去我心里不好受。”
    祁肆礼看她两秒,收回视线,没再起身,大手轻轻地给她按摩着小腿上青紫痕的边缘,“说。”
    他没看她,温杳也没那么大压力,她咬咬唇,一五一十把在游艇上的乌龙说给了祁肆礼听,最后,她轻轻抿唇道:“我没有喜欢顾临,也不是在躲你,昨天的事我没有被迫,干嘛要躲你……”
    卧室寂静,尤其是后院,即便开着窗,也只有轻淡风声拂过海棠树叶的沙沙声响。
    祁肆礼全程没有出声,一只大手握着她的细脚踝,一只手温柔揉着小腿伤口。温杳舔了下说的干涩的嘴巴,她小声继续道:“从头到尾,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这么好,跟对别的女生很不一样,到底是把我当成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还是你的未婚妻而已。”
    他还是不出声。
    温杳轻咬唇看坐在床边的祁肆礼,他一直没看她,只留给她一半轮廓优越的侧脸,偏冷的眼尾和一张很薄的唇。
    她想要他说话,说理解并且原谅她的试探也好,说不理解不原谅她也好,总而言之,都好过他的一言不发。
    温杳便动了动小腿,打算抽回来,目的是让他看向她。
    小腿才挪动一点,祁肆礼便如她愿抬眸看了过来,但是他还是没出声,一张俊美的面上眸漆黑不见底,她被瞧着看着,脸不自觉变热,想要没出息移开视线时,祁肆礼低了头,他慢条斯理亲了亲她的小腿。
    温杳脸倏地红了。
    她这下更想把小腿收回来,她咬着唇眼眸湿润跟他对视,小腿在暗自发力,她小声:“你……变态,不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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