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你翅膀硬了是吧,这么些年供你读书都学狗肚子里去了?竟敢跟阿娘顶嘴!定是你这个扫把星教坏的!我做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不懂孝道的孽畜啊~陈老大!陈老大你给我死出来!瞅瞅你这好儿子、好儿媳,这是要活活气死老娘啊!!”苗仁翠又是拍胸又是自掐人中,脸气的涨成猪肝色,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嚷嚷一番。

    陈老大每晚听媳妇抱怨早就听的耳朵起茧,这会儿躲还来不及呢,哪肯出来给婆媳断官司?

    若说这儿媳有什么不好,陈老大还真挑不出啥大毛病。这小哥看着瘦,力气可大着呢,能干活还话不多,即便陈青在家时也没像他这般乖顺。可苗仁翠就是觉的他哪哪都不好,配不上他千般好的儿子,见天鸡蛋里挑骨头,变着法的折腾儿媳。

    苗仁翠嚷嚷半天也没见陈老大出来教训儿子,气急的摔了锅铲,连饭都不肯做了。

    陈平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接过媳妇递来的井水大口灌下,撇着嘴挖苦道“她就是作孽太多,才生出我这么个不孝子”

    “瞎说什么呐~我就觉得你好,是真好!”刘带娣弯起大眼睛笑眯眯的给夫君揉捏肩膀。

    陈平受用的皱皱鼻子,越发觉得他这媳妇贤惠,看久了那突兀的大眼珠子也顺眼起来,捏捏仍是没二两肉的细腰,陈平拍拍他手“去做饭吧,我饿了”

    刘带娣没有任何不满的痛快答应,这个家谁饿着都不打紧,但只要夫君饿了就是再累他都甘愿下厨。

    “把这个煮了”陈平从怀里摸出俩鸡蛋塞进媳妇手里,挤挤眼睛悄声嘱咐“偷着吃啊~”

    刘带娣笑着重重点头,一早就见陈平摸进鸡圈,没承想竟然是偷来给自己吃的,满心感动的溜进灶房,起锅烧水偷摸煮了,自己吃一个另一个准备夜里给夫君打牙祭。

    农活本就繁重,若是再吃不好,哪扛得住重活?他打小身子骨就没养好,近年来又日日下地干活,早就亏损的不成样子,全凭一口气硬撑着不倒。如今有人肯真心待他,哪还能像往日那般自暴自弃?满心期待着调理好身子生一个像夫君那般漂亮的娃娃,饭桌上即便遭婆婆白眼,也能偷笑着拼命往嘴里划拉饭菜。

    苗仁翠被这贪嘴能吃的哥儿气的食不下咽,家里本就没剩多少银子,照他这么个吃法,早晚得将家底吃空。

    几顿饭下来,又是白眼又是挖苦的也没见那饿死鬼收敛一星半点,遂气急的啐道“怪不得要把你卖了,整一个吃货!”

    苗仁翠这话一下子激怒了刘带娣,他晓得自己是陈家花31两银子买回来的媳妇,刚进门时因着这个原因从来不敢添饭,可如今境况不同了,他有夫君撑腰,又不曾偷懒,凭啥还不给饱饭吃?

    陈平顶着阿娘的怒火,怡然自得的往媳妇碗里夹菜,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嘟囔“又不是啥好饭菜,做啥不让他吃饱?我一个爷们都没他干的活多,吃点粗食怎么了?我还指望带娣将来给我生个儿子呢,不把身子养好了你哪来的孙子可抱?”

    苗仁翠哼笑一声“儿子都指望不上,将来再添个小讨债鬼,你是嫌我日子过得太顺怎么的?就他那身子骨,吃再多也是只不下蛋的公鸡,倘若老天垂帘,生出个赔钱货还不是要倒贴粮食?”

    刘带娣双眼通红的瞪向苗仁翠,咬牙忍了又忍,偷眼见夫君气的怒发冲冠立马委屈的一扁嘴,饭也不吃了,躲屋里嘤嘤哭了起来。

    不敢哭出声般的哽咽低泣,如同杜鹃啼血一般震的陈平心窝直疼,他是知道带娣有多期待能生个像他一样的儿子,每每畅想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连陈平都不由心生向往起来。

    如今被阿娘这般指责,若还能任由媳妇委屈过活,他就不算个爷们!怒摔了碗筷瞪视阿娘“你不想要孙子,我还想要儿子呢!若是真容不下他,那就分家!我和带娣搬到老房子去住,饿死也好过日日看你脸色下饭”

    “你敢!我不同意谁敢分家?你这个逆子!你阿爹还活着呢就想自立门户,你当长子是这般好做的不成?”苗仁翠心疼的瞪着一地碎片骂道,这粗碗也得花三文钱才能添上一个呢。

    “我不想娶,你非逼着我娶,娶回来了又不肯让人吃饱,你是诚心饿死我媳妇是吧?我原还道陈青不懂知恩图报,原来都是因为你逼的!如今还想这般待我媳妇?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儿子!”陈平口不择言的讽刺完苗仁翠,又看向阿爹阴阳怪气的笑道:“我也不过是效仿阿爹宠爱阿娘而已,疼媳妇有错么?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从小耳濡目染,即便阿爹阿娘觉得平儿这是不孝顺,那也是你们亲手教导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而已,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陈老大萎靡的堆缩成一团,阿爷阿奶更是叹气连连,如今家里日日吵吵嚷嚷,没个安生日子可过,还不如分了痛快。

    苗仁翠被陈平堵的说不出话,眼见老头老太要向着孙子说话,立马哭嚎起来“个天杀的啊!陈老大你要是敢分家这日子咱就甭过了!如今有儿子跟没儿子还有什么区别?长子分出去单过,咱们这帮老家伙又有谁给养老送终?”

    陈平咧咧嘴角凉凉的挖苦她“我们就住隔壁而已,阿爹只要一声吩咐,儿子自当伺候榻前,分家也不过是想让阿娘过几年安生日子罢了,省的天天看见我俩烦心”

    分家这事,带娣偶然间提起过一次,陈平原本是不同意的,后来思及家里银钱都被阿娘把持,他就是想买件便宜物件都得跟阿娘讨要。想想还不如分了算了,带娣本就是个能干的,自己再加把劲,甩了四个老家伙不怕没好日子过。

    刚好阿娘又闹将起来,陈平便顺嘴把想好的打算说了出来。

    分家这事闹了近半月,苗仁翠见到刘带娣就气不打一处来,若非他挑拨,儿子哪会想要自立门户?

    可就算苗仁翠再泼辣,也架不住刘带娣比她更有心眼,没人的时候能跟她吵的不分上下,一见到人,立马委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呐呐不言。

    还下作的自己弄出一身印子,硬栽在她头上说是被婆婆教训的。天知道她哪打得过力气比牛大的刘带娣?可自己以前总爱没事打陈碧几下,全家人都信了那小骚蹄子话,陈平更是差点没将饭桌掀了给媳妇出气。

    闹到最后,陈老大一家的家务事传的满村皆知,也不知那小贱人又使了什么心眼,村里人全道他命不好摊上个恶婆婆,遭受虐待还不敢伸张,干完活都不敢回家躲在田埂里偷哭……

    如此这般,即便苗仁翠逢人就解释也洗不脱恶婆婆的骂名。怪只怪她平素作恶太多,没人肯信她的说辞,权当是苗仁翠固态萌发,恶人先告状的辩解。

    分家折腾了个把月,苗仁翠终于受不了如同双面人一般的险恶儿媳,同意了陈老大的意见——分!

    第145章 杀父取子

    陈平就将来还要给爹娘养老谈条件,从家里硬分走一半田地,刘带娣为了分家也无所谓苗仁翠的刁难,答应农忙时帮忙伺候租佃梁家的田地。

    陈老大找村长主持了分家事宜,小俩口当天夜里就搬到家徒四壁的老房子。

    看着破败的屋舍,陈平的雄心壮志立马缩回去一半,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甩了包袱,虽说能当家作主了,可真遇上事时,免不得要抓瞎。

    刘带娣手脚麻利的铺好被褥,拉过夫君往炕头一坐,絮叨些宽慰话。

    有他在,定不会让夫君受苦。在原家时,他做哥儿就敢跟爷们坐在一块儿议事,如今没了负累,辛苦几年不怕过不上好日子。

    陈平听完媳妇的一番恳切言辞,立马有了主心骨。他这媳妇娶的不可谓不好,能干活还抗事,自己不想偷懒,带娣都会怕他累着,熬个几年,说不准真能过回往日那般悠闲日子。

    越想越觉得,娶个小哥就相当于娶了半个顶大梁的爷们。前有陈青为陈家抗事,今有带娣保他衣食无忧,这么能干的媳妇,即便现在用个香喷喷的女子跟他交换,他都定是不肯。

    陈平过够了苦日子,如今没人督促,懒病一发不可收拾,赶上农闲就见天溜到镇上闲晃,家徒四壁的老房让巧手媳妇四处修修补补,看起来也挺像个样。

    这原本就是陈家老宅,陈青兄妹出嫁后,阿娘便收拾了铺盖搬到那座半新的房子里住,老房因为卖不出去,一直都是空置,没人住的房子被虫嗑鼠咬早就四处漏风,若非大梁未腐,离坍塌也不远了。

    刘带娣甚至还借了木匠的家伙什,给陈平打了一个会晃的摇椅,每日闲来无事,就会让他躺摇椅上念书,自己在一旁劈柴做活也能喜的眉开眼笑。

    陈平很是满意他事事以夫为尊的态度,无论好吃的,好用的,都是先紧着自己,连打桌椅板凳都是排在这张摇椅后面。

    刘带娣即使再能干,也只能勉强做出个样子,原木家具各个手工粗糙,远不及木匠做的那般细致美观,也没涂什么桐油,却也入手皆滑,全然没有新制家具的毛刺。摸着媳妇日渐粗粝的手指,想来定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将家里这些物件添齐。

    好日子并没有像陈平期待的那般到来,地里的麦苗相继旱死,即便刘带娣再能抢水,也浇不活旱死的大片麦田。

    不等绝产,刘带娣就率先放弃提水灌地,将分家所得的银两全部拿去换了粮食,又起早贪黑的进山寻摸山货。

    苗仁翠隔着院墙骂他是丧门星,普一进门就带来天灾,气的刘带娣捡了石子偷砸她家母鸡。

    母鸡受惊,整日咕咕叫着就是不下蛋,好悬没让苗仁翠将这些糟蹋粮食的瘟鸡全给宰了吃肉。

    村里愁云惨雾一片,大批村民进山狩猎寻找山货,刘带娣因着早去了几日,倒是比旁人多攒了不少吃食。

    可即便再能抢,一整个冬天下来,全凭这些山货和不多的粮食也挨不过整个寒冬。苗仁翠骂的次数多了,连陈平都隐隐觉得是刘带娣给全村带来了不幸。

    整日粗茶淡饭就够糟心了,现在桌上更是连个荤腥都不见,除了菜干就是野菜炒野菜。刘带娣心思越渐沉重,若是再不想办法改变夫君的看法,怕是不多久又要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情。

    村里今年一共新娶了2位新妇,好在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不然这丧门星的名声怕是躲不掉了。

    刘带娣整日背着柴刀进山砍柴,顺便挖陷阱逮野物,砍了柴背到镇里却不卖,哪怕只给一斤糠皮都肯换。糠皮磨碎了熬糊糊也能下肚,铜板等到了冬季,怕是十倍都换不到一口吃食。

    生在穷家,刘带娣比旁人更多一分对吃食的看重,每日好饭好菜都是紧着夫君,自己则是背地里吃糠咽菜糊弄着对付。

    直到入冬,陈平发现媳妇消瘦的不像话时,才惊觉已经很久没和媳妇一桌吃饭了。偷偷观察,发现他都是背地里吃自己从不下咽的糟糠和土豆皮时,满心的愧疚引的眼眶热辣辣的疼。

    他不该听信村里胡言和阿娘的故意挑拨,即使他再自私,也不会眼看着同塌而眠的媳妇将仅有的食物送到自己嘴里,自己却躲在一旁吃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刘带娣泪如泉涌的哽咽道“我……不是丧门星……即便遇上天灾也定不会让你饿着……”

    陈平铁打的心此刻也被融化了,揽过媳妇将自己的饭食硬喂给他,难得动情的说道“以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咱们是夫妻,合该同甘苦共患难,我才是爷们,哪能让你……”

    不等陈平说完,刘带娣就掩面哭倒在陈平怀里,他只要有这份心就成,哪怕有天他真死了,估计也是笑着死去的。

    下小雪那天,刘带娣得知一个即令他兴奋又无比悲伤的消息,他怀孕了……

    赶上灾年有孕,糊口都成问题如何能确保娃娃安然落地?再加上自己是头年有孕,怕是底子太差根本熬不过生产那关。

    他是被买回来的媳妇,婆婆又极为吝啬,连根木势(木质玉势)都不曾买给他,即使陈平每夜需索无度,也无法同正规开拓相比。

    产道没等调理好就面临生产,即便是身子骨强壮的哥儿,运气好的都得被扒掉一层皮,运气不好的,那就……只有等死了!

    无论是去子留父还是杀父取子,都无意于斩断小哥的命运。没有娃娃傍身的哥儿,那待遇连个畜生都不如,能在夫家安享晚年的只是凤毛麟角,大多都是休了另娶或是当个劳力操使。

    夫君若是个贴心的,许会过继个子侄相伴到老,若是个冷心的,等小哥年老体衰再赶出家门,那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刘带娣满怀忐忑的将这个消息告诉陈平,见他一脸喜悦的直说当然要生,若是因为旱灾打胎,许是这辈子都再无子嗣。

    “你放心,我就是出去抢都会喂饱你,等咱儿子平安落地,即使被县老爷罚去徭役都值当,这可是我儿子呢,哪能狠心杀了他?”陈平难掩喜悦的揽过媳妇只顾着高兴,全然没留意到刘带娣渐渐低落的情绪。

    除了杀父取子,他想不出其他意思……夫君这是要保儿子啊!

    试探过陈平的口风,刘带娣心里凄苦的无法言喻,凭他现在这副身子骨,吃的再好也无法平安生产。

    如果娃娃没了,夫君定是不屑再理睬他,没有夫君疼爱,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行尸走肉一般的过活还不如替他保住儿子,等将来看见儿子,心里或许还能偶尔想念起他……

    刘带娣笑中带泪的理解了夫君,只要夫君高兴,拼了命他都会保住这个儿子!本着过一天少一天的心思,刘带娣异常珍惜这段时光。

    哪怕夫君为的只是他肚中子嗣,他也宁愿当成是夫君对他的关爱。吃着夫君节省给自己的口粮,刘带娣笑的心满意足,首次体验到被人珍惜疼爱的滋味,哪怕时日短暂,他也甘愿用性命去交换。

    仿若这段时光是偷来的幸福一般,算计着过活,将自己能想到的,和未来夫君要用到的物件一一打理好,又再三嘱咐陈平要善待儿子。

    陈平首次做出舍己为人的傻事,竟还不觉的憋屈,眼见媳妇跟吹气一般圆润起来,还能笑着夸他其实是个美人胚子。

    即使这话在刘带娣听来有糊弄他的嫌疑,却仍是忍不住羞红了脸。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夸好看,还是被心爱的人称赞,即便这是谎话他听了也只有高兴的份。

    近五个月的身孕,刘带娣原本瘦骨嶙峋的身段丰满不少,脸庞也充盈起来,再不复往日尖嘴猴腮的困难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水润又充满温情。

    陈平夸他好看也并非胡说,若非太瘦,哪会凸显那俩大眼珠子?这会胖虎起来,五官比例恰到好处,小巧的鼻梁,饱满的朱唇,当得陈平一声赞。

    苗仁翠眼见儿媳日渐肥美,儿子却骨瘦如柴,心里既是解恨又觉心疼,怎么说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娃,又捧手心里呵护了二十年,这会竟为了个小贱人忍饥挨饿,当阿娘的哪能不心疼不怨怼?

    给儿子偷着送饭,也没见儿子多吃几口,全都端去孝敬那个怀了娃的贱人!苗仁翠咬碎银牙喝骂一句“犯贱!”就气哼哼的回了院子。

    晚上逮着陈老大抱怨,气急的哭嚎道“瞅你生的好儿子,好的不学,竟学你惧内!个没出息的东西,再瘦下去,不等开春老娘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陈老大拉长个老脸哼哼一句“我不惧内,你能过得这般自在?疼媳妇若是有错,我不是白疼你这许多年?”

    “放屁!那是老娘值得你这么待我,那丧门星哪点好了?哪值得我儿子饿肚子填他那个无底洞?”苗仁翠立马撒泼捶打陈老大。

    陈老大挨了几拳,一把推开她翻身下地穿鞋,拉下脸训道“他肚子里揣的可是我陈家血脉,就凭这点就值!”

    苗仁翠仰壳摔在炕上,扔了枕头骂道“老东西你这是要翻天怎地?是不是平儿的种还两说呢,哪个哥儿进门不到三个月就有身孕?指不定是出嫁之前就跟野汉子私通……”

    陈老大难得动气,狠摔了门板出门透气,不欲同这泼妇理论。

    直到冬至这天,粮食见底仍没等到朝廷派发的赈灾粮食,陈老大不得不叫来儿子一起商议。

    刘带娣早听闻过陈家有一门地主姻亲。陈青的事从村人和陈平嘴里也听过不少,可两方说辞南辕北辙,究竟该信谁的他也拿不准。

    小哥儿没嫁人之前日子有多难捱,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亲爹娘都这般苛待,更何况是带着拖油瓶寄人篱下的小哥了。可他毕竟是陈平媳妇,自然要向着夫君说话,就算陈家真苛待了那兄妹,自己一个刚进门的媳妇也没权利指责夫家。

    陈平本就因家里吃食日日忧心,得知爹娘想去找陈青讨些口粮,当即就答应要一同前往。媳妇如今怀有身孕,即便自己坑嘴,也不能饿着他儿子。

    刘带娣偷着拽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说要回家商议,陈平想想就嘱咐阿爹先别忙着动身,他再回去琢磨琢磨。

    夫妻二人回家商谈半宿,最终拿出一个定论,不可强取!

    苗仁翠仗的不过是养育陈青兄妹十年,即使出了门子,断了亲,幼时的养育之恩也不能磨灭,再说只要阿爷阿奶还活着,他陈青就仍是老陈家的种,孝敬长辈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在陈平嘴里,陈青之所以能嫁入梁家,还是托了他的福,地主家从齿缝里漏点粮食就够一家老小吃喝了,若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那才真是让人背后戳脊梁骨呢。

    陈平原还不以为意,听闻媳妇一番劝解后也深觉此刻有求于人,应当有个求人的样子,即使只是假意奉迎,为了儿子怕是也只得委屈一番。

    不管之前陈青在陈家过得如何,断了亲是再没必要帮衬娘家,按阿娘的意思只会惹人生厌,就算这次能讨到好处,下次也别妄想再登门占便宜。

    等朝廷赈灾,还不定要到什么时候,可不敢将唯一活命的机会给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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