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礼安似乎才想起了门口还站着自己哥哥的女友,侧过脸来瞅着她。

    看了被温礼安拿在手里的高跟鞋一眼,冷冷问着:“找我有什么事情?”

    梁鳕想,站在门口的她无论从表情还是语气应该都像极了那位在自己男友死了之后,无意和男方家属再有任何瓜葛的人。

    温礼安把高跟鞋放回原处,说了一句“妈妈让我来接你。”

    睁眼说瞎话,温礼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费迪南德女士眼里一妖魔鬼怪的存在。

    眼前的同龄男孩身上有着这片岛屿上空特有的纯净,无限、美好,那是荣椿从未曾在别的男孩身上遇见过的。

    一万英尺,那是地平面和波音747间的最佳距离,眼前男孩身上的那种美好如人类对于那一万英尺的遐想。

    温礼安。

    荣椿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记住这个名字。

    温礼安、礼安哥哥。

    孩子们硬是把她和他凑成对,某天,孩子们指着墙上一副涂鸦,披婚纱的新娘和穿礼服的新郎手这手被画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

    孩子们说:“椿,你只要和礼安哥哥结婚,就变成天使城的人了。”

    此时,她的“新郎”以她那美丽的室友的男友的弟弟的身份出现在她眼前。

    美丽的室友的弟弟的男友?这种叫法似乎有些拗口,也许用她的“新郎”来称呼他比较适合。

    她的“新郎”正拿起搁放在一边的包,那是颜色已经泛白的帆布包,那帆布包的主人是她那美丽的室友。

    打开帆布包拉链、书本、笔袋、塑料杯、有条不紊放被一一放进包里,一系列动作做得十分娴熟,就好像在日常生活中这些事情由经他的手做过千遍万遍一般。

    而她那美丽的室友自始至终都摆出冷眼旁观的姿态。

    帆布包拿在手上,她的“新郎”和带他进来的女孩道谢,道完谢再和她说了声“再见,”在温礼安目光往着她脸时,荣椿下意识间拨了拨额头前的厚刘海。

    这个发型是荣椿刚到马尼拉剪的,她和发型屋的老板说“我想剪一个看起来和我不像的发型,”离开发型屋时,她发现不少马尼拉男孩都留着和她同样的发型,走在街头,计程车司机和她如是打招呼“hey boy。”

    从马尼拉到天使城,这个发型让荣椿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这会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把遮挡住额头的厚刘海拨开。

    荣椿有鹅蛋脸型,用妈妈的话来说,她的鹅蛋脸型是教科书般的。

    妈妈还说,鹅蛋脸型配唇红齿白勉强还算顺眼。

    当妈妈说勉强还算顺眼时就相当于非常顺眼,非常顺眼用另外一层意思解释就是漂亮。

    可漂亮的单身女孩在旅途中却是代表着危险,于是不仅剪短头发,而且还穿了男装外套配肥大的裤子,这一路上,只要她不开口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女孩。

    拨开刘海,让自己的轮廓一览无遗,微笑着,回以她的“新郎”再见的手势。

    暂且,荣椿决定把现在自己的举动当成是在崇尚美丽的年纪里对着漂亮男孩自然而然产生的微妙心里。

    再见,温礼安。

    嗯,她的“新郎”有很好记的名字。

    微笑目送那三个人离开房间,她那美丽的室友走在最前面,温礼安走在中间,话很多叫梅芙的女孩走在最后。

    期间,那个帆布包一直拿在温礼安手上,而她那美丽的室友似乎压根没有去接包的念头。

    那扇门关上,荣椿做出如是测试:她会让自己男友的弟弟拿包吗?

    思考了有将近五分钟,无果,荣椿这才想起自己毫无恋爱经验,所以给不出任何最终答案。

    她真的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吗?目光无意识往着窗台,窗台上放着的高跟鞋她一路带着它,一路上稍微有退缩的念头时她都会把它拿出来。

    那双高跟鞋是不是和恋爱有关呢?

    还是无解,耸肩,荣椿决定不去想这烦人的问题。

    窗外烈日灼灼,在这个位于西太平洋上的岛屿国家永远一派盛夏景象,而北欧此时已是冰雪覆盖。

    当冰雪把那幢建筑的圆形屋顶都变成白色时,十二月将会来临,紧接着是圣诞,圣诞一过就是新年,到那一天时,这座天使之城孩子们眼中那位背着大背包的“椿”将会消失不见。

    到了校园门口,梅芙和温礼安再三强调周末欢迎他来找她之后才恋恋不舍离开。

    和温礼安一前一后保持在三步左右距离离开学校,在那棵梧桐树下,两人脚步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停下之后,温礼安又折回,手触了触她的脸,对于没有打一声招呼就出现在她午休房间温礼安做出如是解释:“那是临时才决定的事情,我有点好奇你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学习,笔筒的颜色,字典是摆放在左边还是右边,就这样而已。”

    脸撇到一边去,顺带拍下落在自己脸上的手。

    “这样就生气了?”他叹着气,“我都不知道你在生气些什么?”

    本来梁鳕打算不去理会的,可这会儿因为温礼安这话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来直线往上:“所以说,你这是在嫌弃我小气了,温礼安,君……”

    眼看那句“君浣可从来不这样”就要溜出口中了,最终在温礼安迅速冷却的眼神下硬生生咽回去。

    可那口气还堵在心上,想从温礼安手中夺回自己的包,然后掉头就走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她的意图被温礼安识破,拿着包的手高高举起。

    高高举在温礼安头顶的包只能让梁鳕望包兴叹,而从温礼安的表情上看,她想从他手上抢走包无疑是白日梦。

    顿脚,他要包就给他!梁鳕头也不回往着灌木丛的小径走去,也不过走了数十来步,身后就响起脚步声。

    下一秒,脚离地。

    就这样温礼安把她当成一个菜卷,还是一个倒v形状的菜卷,包拿在手里菜卷往着肩膀上摔,往着橡胶林走去。

    来到湖边时,毫不客气地把她往着地上一扔。

    这个混蛋她可不是垃圾,手里随随便便捡了几颗松果想找温礼安拼命,却在目触到一边铺在草地上的方形餐巾时把松果放了回去。

    餐布是他们家的,摊开有一个方形桌面那么大,餐布上放着小瓶装啤酒,紧挨着啤酒地是手提装的甜点盒,那是甜品盒来自于天使城最贵的甜品屋。

    垂下眼帘,手触着衣摆。

    下一秒,脚再次离开地面,这一次不是菜卷,这是是公主抱。

    把她轻轻放在餐布上,哈德良区的小子也不知道从那里偷摘的花,淡色玫瑰花由经他的手别于发鬓上。

    “花时偷摘的吧?”梁鳕说出了大煞风景的话。

    “当然不是,”浅浅的气息打在她耳畔处,那气息和着玫瑰香气,“中午经过超市时兜里刚好有钱,我就想在湖边喝啤酒应该不错,我和她好像还没一起喝过啤酒。”

    “买了啤酒之后,我就看到那家甜品店,说实在的,我很不理解甜品店为什么要装修成粉粉的颜色,那颜色看起来不仅让人毫无食欲还显得十分幼稚,而且柜台上摆放的那些甜品看起来中看不中吃,但我想她也许喜欢,我就推开了甜品店的门,甜品店门口卖花的小姑娘很机灵,她和我说,如何再加上一朵玫瑰就完美了。”

    所以说,玫瑰花不是偷来的了!而且啤酒是在超市买的,超市的啤酒贵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更有!那家韩国人的甜品店也只能糊弄到梁姝那种类型的女人。

    从地上坐着变成半跪着,语气气急败坏:“不是让你不要大手大脚花钱吗?现在兜里没钱了吧?”

    “本来还有十比索的,可那小姑娘说她没零钱找。”

    这么说来,现在温礼安兜里没钱了,抚额,梁鳕又忍不住想去找松果了,嗯,松果就在那里,冷不防——

    “很好看。”

    声线浅浅,很近很亲爱。

    那声忽如其来的“很好看”和很多很多个忽如其来的“梁鳕”如出一辙,但,又仿佛多出了一点点什么。

    就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点让梁鳕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这可不是好兆头。

    可这会儿,这会儿呵……脸红红的,声音低低的。

    “温礼安,你在说谁呢?”

    第58章 多米诺

    鬓角的玫瑰花已经掉落在地上,一对啤酒杯紧紧挨在一起,一杯空了另外一杯只没了三分之一,粉色包装的甜品盒更是无人问津,小小的爬虫被甜品盒的香气所吸引住,孜孜不倦地想去找寻突破口。

    铺在草地浅色餐布上,男孩坐着女孩半跪着,男孩手搁在女孩腰间,女孩手搁在男孩肩膀上,忘形拥吻。

    有那么一瞬间,梁鳕都忘了去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伴随着那阵窒息感梁鳕都以为到达了天荒地老。

    就这样吧——

    在即将触到时,那阵冲力带动着她的身体身体往着草地上倾斜,双双往着小斜坡。

    小斜坡连接着湖,庆幸的是湖畔上大片大片的灯芯草接住了他们。

    头往后一仰,睁开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是蓝天白云。

    面向天空,手开始去寻找,他的手也在寻找她,很快地她的手和另外一只手握在一起。

    半眯着眼睛,天可真蓝。

    “温礼安,以后不要乱花钱。”她和他说。

    是啊,温礼安以后不要再乱花钱,那女人不值得。

    继耳环之后梁女士首饰盒里又多了一枚胸针,还是抽奖抽到的,那么贵的东西还回去多可惜。

    耳环加上胸针导致于她在见到黎以伦时总是很心虚,心虚导致于她连续几次以黎以伦的女伴身份陪他去参加朋友聚会,聚会时穿的衣服现在还放在度假区那个有着白色阳台的房间里。

    度假区的经理和她说了,现在是旅游淡季,那个房间可以暂时归她使用。

    “怎么了?”他扯了扯她的手。

    一个翻身,梁鳕头深深埋在温礼安怀里,许久许久,低低说了一句“温礼安,我很小气对吧?”

    温礼安快说对啊,一边还有松果呢,然后拿那些松果砸我的头,一边砸一边骂我小气鬼,说被我烦透了。

    等来地是浅浅的笑容气息。

    声音发起狠来:“温礼安,快说我小气,不说我小气的话……不说我小气的话,我就甩了你。”

    不不,可不仅这些。

    “等等,”板着手指数一一数来,“除了小气,还贪小便宜、还虚荣、还动不动就赌气,小家子气得很。”

    “还有吗?”他问她。

    这话马上让梁鳕心里不快活了,脚踢了他一下。

    这些是她忍痛说出来的,这混蛋居然还问她还有没有,难不成她是缺点一箩筐的人。

    “你说什么算什么!”想到那天天戴在梁姝耳朵上的耳环,梁鳕粗声粗气说着,不过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哈德良区的小子要是敢无中生有的话她就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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