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又回到自己习惯的地方,云曜昏昏欲睡,他还不忘宁渊。布阵很累的,当初他在堼国不得已布阵保护国民时,差点累死。
    你要睡会儿吗?
    我不用,你先睡吧。
    无论修士妖兽,凡入了金丹后,便不再需要这些杂事。宁渊一边守着云曜睡觉,一边在脑中思索方才在水面布阵的心得。
    水无形可容万物。
    刚开始时灵气一入水,立马就会消失。别说成阵,连阵纹都难以刻画。所以想在水上布阵,就要保证成阵比灵气散开的时间更快。
    从最简单的一品凝火阵开始,他试了几次,成功试出绝灵海水吞食灵气的最快时间,再来布阵就快上了许多。
    但越到后面,阵纹越复杂,在水面布阵消除痕迹的法子无法长久,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算着云曜睡足了觉,在人醒前宁渊再次裹好白毛团子,仔细地放在地上。等云曜一睁眼,宁渊的气息正好消失在石洞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清甜素雅的香味。
    什么东西?
    云曜吸了吸鼻子。
    吃的吗?
    骨头睡得发酥,原本还想继续赖床的云曜一侧头,寻到了香气来源是一捧素白清雅的花。
    花瓣重重叠叠,初看确实不错,可看久了便有些腻味。
    走就走,还放什么花?
    爪子毫不怜惜地一把薅过来,猫脑袋埋在里面狠吸了一口,结果被呛得连打好几个喷嚏。
    烦,什么破花,还没有宁渊身上的好闻。
    花扔在一边,云曜趴在衣服里蹭了蹭。
    隔了会儿,实在闲得无聊的他翻了个身,再次捞过旁边的花。爪子轻轻扯了下,素白的花瓣轻而易举从中脱落。
    噫?!
    像发现新大陆,云曜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
    他捧着花,一瓣接一瓣揪下来。
    一束。
    两束。
    三束。
    等最后一束花的最后一片花瓣落地,身后传来细碎声音。金眸微睁,云曜惊讶回头,就见宁渊从结界进来,落入洞穴中。
    你怎么?
    宁渊看了眼地上被扯得光秃秃的花杆,笑着来到云曜身边,将花瓣落了一身的白毛团子抱在怀里。
    趁着云曜想要挣脱跳出来时,及时放在肩上:此花名为醉月白,花香如甜酒,曜大人喜欢吗?
    不喜欢,难闻死了。云曜扭头。
    那这个呢?
    什么这个那个的。云曜半点不稀罕,很是高傲的没有去看。
    宁渊故意从袖袍里掏啊掏,弄出勾虎的动静。
    什么呀?
    又是果子吗?
    从海中过时,正巧它从我旁边过,所以干脆带回来了。宁渊道。
    从宁渊旁边经过,活的东西吗?又是那个亮闪闪的小飞虫子?可是流萤能在海水里吗?
    好奇心如猫爪挠得云曜心痒痒,云曜斜着眼去看,虎头情不自禁往下偏去,奈何宁渊迟迟拿不出来。
    就在云曜耐心即将告罄之际,宁渊终于从袖中取出一个编得十分小巧精致的竹篓。
    只见不大的竹篓里,有个装满水的灵气泡,气泡里有条半指长背上灰黑,腹部白皙的小鱼正欢快地游来游去。
    鱼!是鱼!云曜捧过,欣喜溢于言表,他道:这和我以前养过的那条差不多。
    宁渊敏锐捕捉到:以前养过的那条?
    他一下想起,初见时谢云璟来洞穴中,对云曜所说的话若不小心又进来了一条浑身腥臭的脏鱼污了国师所在之地,总得扒皮拆骨、碎魂碾体才能慰藉国师。
    云曜点头:绝灵海虽隔绝灵气,但我乃神兽,生来便有生灵聚灵之能。但又因为有锁灵链和封印在身,所以存不住灵气。这些灵气全部散到海水里,从而引起百年一次的灵潮。
    那条鱼就是在灵潮中不小心卷到这里来的。
    几万年孤寂黑沉的洞穴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活生生的兽物,可想而知当时的云曜有多开心。
    他舍不得放小鱼出去,所以养在了身边,用灵气包裹着。时不时就往小鱼体内送几丝灵气,本是活在绝灵海中的一条普通鱼硬生生养肥了一大圈,还多了几分灵识。
    可惜,没多久,谢云璟来了。
    当时全无经验,向来行事倨傲坦荡的云曜压根没想起来藏鱼,也没理会谢云璟,只是照常逗着小鱼。
    结果谢云璟从他手中夺走小鱼,当着他的面,生生去鳞扒皮抽骨,最后还嫌不够,碾碎了血肉,碎掉了唯一还有可能生还的一点脆弱神魂。
    难怪在他掉进来之后,即便困在这里几万年,云曜第一件事是想着送他出去。在感应到谢云璟来了后,也是率先藏好他。
    宁渊看着捧着竹篓看得津津有味的云曜,对谢云璟的杀意再次上升。
    *
    云曜喜欢看鱼,能托着腮盯半天。
    一个人看还不够,他还拉着宁渊。不过宁渊要出去练习布阵,所以后面只有鱼陪着它。
    宁渊一走,看鱼的乐趣瞬间少了大半。
    云曜趴在地上,对鱼说:宁渊现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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