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砚:“你不用不承认,我感觉得到。”
    陈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干脆反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原因。”
    陆时砚看着她:“不知?道,所以?我一直在猜。”
    哪怕是现在,他都还弄不明白。
    只是有一点他很确定?,陈熙确实变了很多,变得他非常陌生。
    陈熙是真怕了他,不是怕他猜,是他猜的太准了,准的让她害怕。
    未免被他误会自己还对他余情?未了,到时候又搞出情?债来,陈熙忙道:“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虽然咱们退了婚,但你家?毕竟是弱势一方,大家?都觉得我家?太过不仁义,你若出了什么事,我还有我家?都要一直背着骂名,我们家?做生意的,名声很重要,所以?我不想你……过得不好。”
    她想说的是,我不想你死。
    只是死这个字眼对一个父母刚刚意外身?亡又缠绵病榻的少年人来说,太过敏感,她便委婉了一下。
    既然都说这么明白了,不妨更明白一些,她又道:“关心你都是为了我家?的生意,我是带着私心的,你也不用觉得收了我的东西不好,除非,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要用自己的身?体换我家?名誉扫地,被十里八乡臭骂,你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陆时砚嘴角缓缓抿起,脸色也一寸寸苍白。
    “你身?体好了,”陈熙又道:“生活回归正轨,慢慢的,因着这事骂我们的人,便也会淡忘了,就是这样。”
    刨除剧情?那部分无法说出口?也没?办法解释的原因,她说的已经算是实话。
    但陆时砚脸色很不好看。
    半晌他才吐出一句:“你想多了。”
    不会有人因为他如何?,再去?骂她骂他们家?。
    就算他现在就死了,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
    “我没?想多,”陈熙道:“是你阅历太浅,不懂人心。”不懂剧情?对你我的残忍。
    见他还在门口?站着,陈熙忍不住道:“你快回去?,风这么大,你不要命了!”
    话落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山里面,夜里就是冷。
    陆时砚看了她片刻,丢下一句:“我看不懂你。”
    话落,不等陈熙开口?,便关上了门。
    看着突然关上的门,陈熙无语极了,她走过去?踹一脚门,门后?没?动静,但陈熙知?道他在听?,便隔着门道:“披风记得用!没?事少出门!也不用给?我钱!”
    话落她又追了一句:“病着就好好养病,少胡思乱想!”
    每次一乱想,还都想的那么准,简直吓死人。
    原本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陆时砚抓个现行,还不得不把?‘心里话’掏出来。
    不过刚刚她话都说明白了,陆时砚应该也不会再乱想,能好好养病了。
    又一阵风吹来,陈熙冷得一抖,也不再多待,转身?往家?跑。
    等脚步声走远,陆时砚这才白着脸回屋。
    她没?说实话。
    但他也确实看不懂她。
    好半天,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抱着的披风。
    帽檐滚了一圈灰兔毛,瞧着软软的。
    他看了片刻,把?披风放在床里侧,躺下,盖上新被子,睡觉。
    他是得好好养病。
    到时候,好一笔笔,彻底还清。
    一路小跑着回家?的陈熙,并不知?道陆时砚还是打算还她。
    但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匆匆洗了手,进屋后?就把?沾了泥巴的外衣一脱,赶紧钻进了被窝。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冷风吹得,浑身?都凉透了。
    暖了好一会儿,身?上才恢复点热乎气,她裹着被子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一夜,惊心动魄,把?她魂都快吓没?了。
    不过话说开了,以?后?再送什么东西,也不用再刻意偷偷摸摸,这么一想,陈熙觉得今夜这一趟,收获不小,冷风也吹值了。
    她把?被子裹紧,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快睡着时,陈熙突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
    不是,这么晚了,陆时砚为什么还没?睡着啊?
    而?且,好端端的,他突然从里面给?大门上锁干什么?
    之?前?明明都没?有的啊!
    还有好几次,他连大门都没?栓呢,就虚虚掩着。
    他、他不会是猜到她今夜会去?,故意堵她的吧?
    想到这里,窝在暖乎乎被窝里的陈熙,突然打了个寒颤……
    陈熙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直到天快亮才撑不住昏昏沉沉睡过去?。
    等陈母做好早饭,喊她起来时,陈熙只觉得浑身?乏力。
    她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陆时砚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算了,不想了,她又不可能去?问陆时砚,就算问了陆时砚也不见得告诉她,净浪费时间耽误睡觉。
    她打着哈欠穿衣服,打着哈欠洗漱,打着哈欠吃完早饭,又打着哈欠收拾东西。
    因为要走着进城,路又不好走,不能带太多东西,陈熙只背了一篓昨天收的菌子和竹笋,准备进了城用新灶做点山珍酱和红油竹笋卖。
    今天不赶时间,从家?里出发时,已经过了辰时。
    一路上,村里人都在跟他们打招呼,热情?得很。
    陈熙倒是没?太大感觉,但陈父显然很高兴。
    瞧着陈父高兴,陈熙心情?也明朗许多,挺好的,她也不算白费力。
    “小熙要进城啦?”老牛婶扛着一根竹子下山,瞧见陈熙,远远地就跟她打招呼:“怎么不多歇一天啊,路不好走呢。”
    陈熙回道:“铺子里得有人看着,离不了人。”
    老牛婶笑着道:“也是,新铺子是要盯着些,老陈,还是你有福气,闺女这么有本事!”
    陈父也不计较之?前?的事,笑着跟老牛婶客套:“你也有福气,你大孙子这么聪明,以?后?也是考功名的苗子!”
    陈熙还困着,听?他们客套着互相恭维,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陆时砚开门走出来。
    陈熙:“……”
    她忙收了哈欠,闭上嘴,看着陆时砚。
    陆时砚披着披风,也静静看着她。
    陈熙:“………………”
    别说,这披风,他披着还挺好看。
    蓦地,她想到困扰了自己一夜的问题,陈熙突然就朝天借了五百个胆子,对陈父道:“爹,我跟陆时砚说几句话,你在前?面等我一下。”
    正在跟老牛婶客套的陈父:“?”
    正在跟陈父客套的老牛婶:“?”
    陈父虽然惊讶不解,但他现在非常听?闺女的话,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就走了。
    老牛婶,则呆呆的看了看陈熙,又看了看陆时砚。
    她有点没?看懂是怎么回事。
    但陈熙也没?在乎老牛婶会怎么看,她快步朝陆时砚走过去?。
    看着突然朝自己走过来的陈熙,陆时砚眼睫轻颤。
    刚垂眼,就撞进一双清澈的眸子里。
    陆时砚气息微微一顿。
    陈熙看着他的眼睛,压低了嗓音,蹙眉飞快问道:“你昨天是不是猜到我会来,故意不睡觉堵我?”
    陆时砚:“……”
    第37章 误会
    问?出口后, 陈熙便直勾勾盯着陆时砚,想要从他的眼神里辨出端倪。
    但陆时砚一双眼睛,深邃平静, 压根没有?任何波动。
    陈熙心中惊诧。
    真有人能这般一波无澜?
    陆时砚年纪也不大吧, 怎么炼成的?
    她眉心轻轻蹙起。
    陆时砚看着她,她眼神?里的情?绪变化, 在他眼底, 一览无?余。
    她在试探他?
    陆时砚轻轻眨了下眼睛, 面无?表情?道:“不是?。”
    她能睁着眼睛扯谎,他同样?也可以。
    陈熙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是??
    怎么可能!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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