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迈开,一路行来,道路平坦,无数的黑色蛊虫从路旁碎石跑出。

    他抬起头,对着姜本初离开的身影,冷冰冰地笑道:“姜本初,你也有今日,如今你是猎物,我是猎人,你们是逃不掉的。”

    如今姜本初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姜本初,他当年杀人不留情面,出手狠厉,但现在的他却老了,而且眼睛也看不到东西,已经形同一个废人。

    一路上姜本初踉踉跄跄,走的很吃力,的确是非常麻烦。

    听着蛊虫传递来的消息,闫大师捏拳一笑,“哈哈!这就是玄学风水师与巫术大师的区别,真正的巫术人士修的多是身体,还有外界的毒虫。”他能感觉到自己进入这里之后,身体开始发生了巨大改变,渐渐有更多的血气支撑着自己,以前的伤势也完全都好了,以一敌三也不会不堪重负。

    但见他那干瘪布满皱纹的面容也渐渐的开始饱满,擦伤的伤口很快不再流血,他的身体也逐渐地不再迟缓,闫大师暗道这里果然是适合自己修炼的地方,他哈哈大笑,仰天长啸,神色是激动不已。

    他不断操控着无数的蛊虫,对姜本初等人进行了无数次的攻击。

    幸好,闵力宏与姜沉鱼还是应付得过来。

    尤其是闵力宏带来的衣服,防水防弹,自然那蛊虫也咬不透的。

    但是闫大师召唤的更是得心应手,此地的蛊虫之多,让他心中欢喜不已。

    姜沉鱼越是往前越是觉着心惊,这个闫大师的降头术的确是没完没了,一路上诸多的蛊虫不停地跟着三人,大黄也被蛊虫弄得颤栗不已,这闫大师来到这里真是如虎添翼,尽管眼前蛊虫死了一片,深绿色的毒血流淌,令得周遭的绿草渐渐枯萎,但是灵气的修复之下,又有无数的虫卵落在草地里,只待一夜之间生出数以万计的蛊虫。

    姜本初不知何时被蛊虫咬中,体内中毒,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

    姜沉鱼脸色一变,心中焦急,“爸,你怎么样?”

    闵力宏也是神色严肃,“糟糕,你父亲眼睛不行,如果中毒,很容易造成终身失明,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我在船上准备了一些军方的解毒血清,还可以输液,本以为用不着。”

    姜本初连连摆手道:“很抱歉,孩子们,我现在就是一个拖累,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没用。”

    姜沉鱼看到周围的蛊物越来越多,长睫在眼睑下形容一圈阴影,对付这些东西,她在平日里也可以做到,但是可惜,她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能想到这里会发生这些,而且体内的毒性也不是一下就可以祛除。

    闵力宏也沉默了,这虫子有毒,岳父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姜本初盘腿而坐,试着把蛊毒逼出来,但是无用,他几乎栽倒在地。

    过了片刻,一口黑血吐出,姜本初舒了口气,“无事了,现在,我好多了。”

    看到姜本初没有力气,闵力宏背上了姜本初,“现在岳父的身子出了问题,还是由我来背着岳父比较好。”

    姜本初没有说话,他手掌握紧,骨节分明,如果不是他这个废人,就不会给孩子们增添负担。

    三人又经过了好几处空间,走的有些吃力。

    却没想到这里的蛊虫几乎无处不在,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闵力宏也察觉到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他冷声道:“小鱼儿,如果到了关键的时候,这里就由我留着对付,你和岳父先走,他需要及时解毒。”

    姜沉鱼抿紧了嘴唇,她伸手摸了摸父亲的额头,感觉到姜本初的身体已经发烫,如果不是他身体蕴养过的缘故,寻常人只怕早已经不行了。

    姜本初慢慢摇头,神情很虚弱,“小珝,你一个人对付他,不可能,他是降头师,你怎么对付?而且这里的蛊虫越来越多,你这身皮肉还不够它们吃的。”

    闵力宏微笑了一下,“岳父放心,我是军人,天生就会应对各种危机,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是没有遇到过。”

    姜本初肌肤发烫,面色泛红,低声说道:“小珝,军人也是人,军人不是神,你还年轻,倘若你留在这里,只怕也像我一样,很久也离不开,这样让我女儿守活寡,很不好。”

    闵力宏露出笑容,“岳父,我还是习武之人,而且程度很了得,本来我到了这个年纪已经遇到了自己的瓶颈,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这里的灵气很充沛,我居然也要突破自我了,到时候这里的蛊虫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而且你们出去就是希望,回头还是可以找我不是?”

    姜本初闻言慢慢地一笑,这个男人果然不错,小鱼儿没有看错人。

    这个女婿,他也认定了。

    “爸,前面,大概还有三个空间,就是我们来的地方了。”

    姜本初指着前面,眼里危光一闪即逝,“我也感觉到了,先出去要紧。”

    怎知还没有洞口,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冒了出来,铺天盖地,挡住了他们的出路。

    一阵渗人的笑声从后面发出来,闫大师已经施施然走了过来,声音沙哑,“你们想走,没有那么容易,姜本初,你还是乖乖地跟着我,把此地的秘密告诉我。”

    姜本初冷声道:“秘密?有什么秘密?”

    “你在这里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秘密?你来这里又为了什么?别告诉我是误闯?”

    姜本初呵呵一笑,“你问我秘密,其实我的秘密很简单,就是这里可以通到一个更好地方,可以提升人的修为,但是那里根本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你还真是危言耸听。”闫大师蓦然瞳孔紧缩。

    “那里是玄门,一处可以让人专心修行的地方,那里的人崇尚因果,学习的都是真正的风水术,绝非旁门左道,你这歹人,善恶有别,善道并不会被倾覆,而行恶者终究会有因果,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去那里。”姜本初义正言辞,面不改色。

    “因果?姜本初,到现在你还相信那一套风水师的什么大义?”闫大师凝了凝眉、

    “因果是我们风水师的根本,我们当然相信。”

    闫大师隐在黑色斗篷阴影中的嘴角大大地张开,发出一阵刺耳的笑死,“因果,就是你们那些风水师相信的东西?我从出生就命里坎坷,我缺衣少食,缺少亲人的关爱,我从来没有被人疼爱过,而我又何曾错过,居然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我看到的就是恶人越来越有钱,穷人善良只能受到欺凌,该贫穷的一辈子都很贫穷,该发财的一样发财,你这么说根本就是放屁。我不相信什么善恶有报,你看外面那些恶人,哪个不是活得得意?依旧猖狂,何谓善恶?何谓对错?”

    姜本初喘息道:“因果有三世,你认为自己出生就过不上好日子,不是上苍不公,而是因为你上辈子没有积德。”

    “放屁,放屁,我从来不信因果轮回。”闫大师并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姜本初摇了摇头,如今这个世道,玄学已经没落了。

    不止是玄学,连佛教,道家,儒家那些东西都开始没落,人都不相信善恶有报。

    当一个人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时候,也就变得无法无天了。

    姜本初摇头,“你幼年很苦,我很同情你,可有人出生家里富贵,有人出生家里贫贱,有人出生四体有残,那些都是有原因的,老天爷给谁都是公平的,至于那些为非作歹的人现在活得虽然恣意,但是迟早有报应,你不信……这没有关系,可等你相信已经晚了,三弊五缺的果报迟早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这些话听在闫大师耳中就像是最大的讥讽,他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些,他大手一挥,“放屁,放屁,给我咬死他们。”

    黑色的蛊虫铺天盖地而来。

    忽然,闵力宏拿出喷火器,灭了前面一批蛊虫。

    他背着姜本初,修长的双腿迈开来,纵身一跃,飞快朝着前面跑去,姜沉鱼回身一箭,跟着二人飞快出去,但见大黄也跳得飞快。

    及至一处乱石之地,闵力宏越走越慢,背后的姜本初依然很轻,他的身体虽然被蕴养的很好,但是肌肉还是有些萎缩,闵力宏知道现在离开这里的时候不到,他需要等待时机。

    周围的蛊虫密密麻麻地涌出,他再次抬起了喷火枪,姜沉鱼刚上前却发现闵力宏停留在血地上,下面都是他刚刚杀死的蛊虫,他的眸光阴冷,慢慢扫向周围所在的方位,气息冷冽,身上的杀气呼之欲出。

    “怎么了?”姜沉鱼问道。

    “真该死,已经没有火弹了。”闵力宏蹙眉。

    姜沉鱼忍不住“嘶”了一声。

    此刻,闵力宏心念大动,他知道火焰喷射器也渐渐没有了威力,支持不了多久,前面的阵法开启还要一会儿,不知道姜本初能撑多久,想到这些他蹙了蹙眉。

    “还有多久?”姜本初问道。

    “大概五分钟。”闵力宏缓缓地说道。

    “那个闫大师如今也是疯狂了,咄咄逼人,我以为他会知道悔改。”姜本初叹息一声。

    “悔改,悔改什么?”闫大师又冷笑着走了出来,“你们怎么不走了?一个个愁眉不展,是不是没有枪里没有火焰了?”

    “……”闵力宏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不言。

    “我早就知道你们会黔驴技穷,现在你们哪里也去不了,只有等死。”

    闵力宏的脸色顿时白了许多,把姜沉鱼与姜本初护在了身后。

    “姜本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闫大师心情很愉悦,他看向几人的目光仿佛看到了死人,如今他知道那玄门就是这里的秘密,他对玄门暂时没有兴趣,不就是一个一群风水师带着的地方,不过这里处处都是宝藏,他很有兴趣,眼下只要把这些人都对付了即可,他们的结果就是一个字——死。

    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闫大师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一个人若憋的久了就喜欢说话,面对一群即将要死的人,他的话更是毫无顾忌。

    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很简单,但是有种人心理是变态的。

    喜欢如猫儿逗弄老鼠一样,慢慢地折磨对方,让对方绝望,痛苦,颤抖,恐惧……最后直至死亡。

    闫大师挥了挥手,阴恻恻地笑着,但见一片黑色的蛊虫拦阻在通道前面。

    这次的蛊虫格外的多,他弹指之间仿佛招来了所有的蛊虫。

    死!死!去死!

    “谁说已经没用了。”忽然,电光火石之间,闵力宏拿出了武器,唇边闪过冷意,手中仿佛闪电一般祭出吞噬天地的火焰红芒,他用了最大的火力,硬生生地在前面逼出一条路。

    闫大师瞠目,张大了嘴,顿时就傻了眼,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耍诈。

    察觉在出口打开的刹那,姜沉鱼脑弦一紧,就感觉身子一轻,就这样轻飘飘地飞了出来。

    姜沉鱼眼前一闪,周围再次出现那红色的一片灵石。

    待到她看到自己已经站在出口的时候,姜沉鱼心中突突地跳着,她万万没想到闵力宏会把自己和父亲推出去,但是他……自己却留在里面对付闫大师。

    她抚住胸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过,这一刻,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不适宜过去,她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她很理智,她现在需要护住自己的父亲,为父亲解毒,保住父亲姜本初的眼睛,而闵力宏那里……

    阵法的时机很诡异,从那里走出的时机转瞬即逝。

    就在她离开的一刹那,仿佛变成了永恒。

    男子那长清隽且妖异的面容,定格成一张画面,清清楚楚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

    ------题外话------

    今天我白天12点去飞机场,抵达目的地要到深夜12点,所以存稿发。

    ☆、第145章 归来

    闵力宏看向了闫大师,慢慢勾了勾嘴角,黑衣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闵力宏,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小子来对付自己,当然,还有一条狗。

    大黄呆怔了一会儿,姜本初与姜沉鱼居然离开了,不过它和闵力宏在一起也无不可。

    前提条件是,闵力宏能对付得了这些蛊虫,否则它别成了被人烤熟的狗,被吞入腹内。

    “狡猾的小子,居然耍诈,你找死。”闫大师冷哼地说道。

    “很抱歉,我是耍诈了,又如何?”闵力宏摊开双手,“兵不厌诈。”

    “你居然胆大妄为的与我对抗,你以为……你那喷火枪还能用几次?”闫大师呵呵冷笑。

    “刚才的确是最后一次,如果还可以的话,我会对准你。”闵力宏那如玉而且邪魅的面容上甚至还挂着一丝轻蔑浅淡的笑意。

    “小子,你居然把机会留给姜本初,看来你……和他们的关系很不一样。”

    “的确是不一般。”闵力宏笑着说着,一个是岳父,一个是未婚妻,那个两个人都不可以出事。

    “臭小子,就是因为你,我刚刚失去了一次灭掉姜本初的大好机会,也是因为你,我还不得不在这里困上一些时间,这些都是因为你。”闫大师面容阴沉,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着。

    “呵呵。”闵力宏那皓月般俊美的脸上显得更是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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