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臣妾和女眷们在大内张罗了小宴,却不知陛下在文华殿如何,今日是陛下万寿的日子,陛下一定喜不自胜吧。”
    “唔……”
    徐皇后又道:“陛下是吃醉了吗?”
    “嗯……”
    朱棣躺下,醉是有点醉了,却是辗转难眠。
    细细回顾着和张安世的几次会面,突然恨的牙痒痒,这小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该杀。
    可细细一思量,此子的才干,还有……那一份透出来的机灵劲,那种别出心裁,却让人透着一股子喜欢。
    这一点倒是像朕啊!
    朕年轻的时候,皇考一直都认为朕在众皇子之中是最聪明的。
    这般一想,心情稍有平复,不多时,便传出朱棣的呼噜声。
    次日……
    杨士奇到了张家。
    他先朝张安世行了礼,张安世热情招待。
    “公子不必招待了,听闻宫中……陛下对你颇为青睐,倒是在这里恭喜了。”杨士奇认真道。
    张安世道:“这多亏了杨侍讲的教诲,没有杨先生,我都不晓得怎么应对呢。”
    杨士奇脸一红。
    昨夜的事,早就传出来了。
    什么秦王绕柱,什么发誓死全家,可偏偏陛下像中了邪一般,竟不追究,似乎此子还颇得圣眷。
    这不是见鬼了吗?
    杨士奇道:“公子千万不要这样说,这都是公子自学成材,和杨某无涉。”
    “这是什么话。”张安世道:“若非杨侍讲言传身教,怎么会有现在的张安世?”
    杨士奇听的脸都绿了,嚅嗫着不知该说点啥好。
    “喔,杨侍讲不进去坐坐?”
    “我是来见一见张公子,现在公子已经面圣,那么杨某也算是如释重负,从此之后,还需每日去翰林院值事,以后只怕不能常来。”
    张安世不由感慨道:“是这样啊,那么实在遗憾,我还希望以后都能跟着杨侍讲读书呢。”
    杨士奇脸又一红。
    这种事儿,只要张安世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杨士奇。
    杨士奇只好咳嗽一声道:“好了,今日就此别过。”
    张安世道:“我送送杨侍讲。”
    送到了中门,杨士奇不忘嘱咐道:“张公子,要谨记着,为人要谦虚慎言,你是国戚,许多人盯着你呢。”
    张安世道:“多谢教诲,杨侍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杨士奇扭捏了片刻:“以后别总是提及老夫教授你读书的事,总是挂在嘴边不好。”
    张安世倒没有多想,就道:“噢。”
    ……
    而此时,朱棣心里头的震撼劲还未过去。
    清早的时候,汉王就来认错了,表示自己和驸马王宁不该在寿宴上挑起父皇的不愉快。
    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朱棣虽面上显得不高兴,却还是道:“王宁现在如何了?”
    “在家养伤,伤的厉害。”
    朱棣只点点头:“教太医去瞧一瞧吧。”
    汉王朱高煦听了这话,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看来父皇对自己和王宁还有有感情的。
    于是他便道:“父皇,不是说那郭得甘医术了得吗?儿臣听闻他妙手回春,何况他还救下了母后,儿臣对他感激涕零,若是父皇能请他来给驸马都尉医治,就再好不过了。”
    朱棣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朱高煦,张口想说什么,可朱高煦却很兴奋。
    对呀,我怎么这么蠢?
    父皇这些日子,一直将郭得甘这人挂在嘴边,这样看来,父皇最欣赏的人,就是那个郭得甘了。
    现在父皇似乎对那张安世颇为喜爱,如今自己手里必须得有一个底牌,比如……拉拢住那郭得甘?
    “父皇,儿臣对郭得甘,心向往之,何况他对他儿臣有救母之恩,此等大恩大德,三生难报万一……”
    朱棣却是打断他:“够了,王宁能活就活,不能活就去死,救个鸟。”
    朱高煦:“……”
    “好了,朕还要署理天下大事,尔退下。”
    朱高煦怏怏不乐,他实在猜不透父皇的心思,看来……这些时日还是不要招惹父皇为好,但是他得想办法细细查访那叫郭得甘的高人,若是此人能为他所用,那么他这唐太宗的大业也就事半功倍了。
    不过他脸皮厚,依旧不肯走,死乞白赖地站在原地。
    朱棣心里恼怒,却也拿他没办法。
    老朱家的人,除了建文那个妖孽之外,绝大多数人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十分宠溺的,总是带着一种老农似的子嗣观念。
    朱棣便朝一旁的宦官道:“召大臣觐见。”
    宦官匆匆去了,片刻之后,在文渊阁待诏的姚广孝、解缙、杨荣数人便来进见。
    行过礼之后,朱棣指了指案头上的奏疏,道:“松江和苏州的大灾,为何迄今为止,还没有结束?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解缙站出来道:“陛下,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押送至松江等地的粮食已经告空,松江一带米贵,朝廷想要赈济,实在是难上加难,再加上陛下营造北平行在,花费又是无数,泉州等地,又要造船,还有陛下操练诸军……”
    朱棣露出不悦之色:“你的意思莫非是……朕花的银子太多?”
    解缙忙道:“臣绝无此念。”
    朱棣道:“听说今年江西大熟,今岁可否征江西之粮,以解苏、松之围?”
    解缙断然道:“陛下,不可,江西士绅百姓,本已困顿,若是再加征粮食……臣只怕要激起民变。”
    朱棣手慢慢地拍打着案牍,他有自己的盘算,道:“朕的意思是,是让江西的士绅捐纳钱粮,以解燃眉之急,军民百姓困顿,难道那些士绅和地主还会困顿吗?权当是借粮吧,来年松、苏等地大熟,朕自奉还。”
    解缙听罢,有些急了,这可不成,这永乐朝上上下下,哪一个大臣不是江西的?永乐朝的阁臣里有七人,江西籍的就占了五个,六部尚书里,十八个尚书和侍郎,江西籍的也占了大半。
    陛下说是从江西借粮,弦外之音就是向大臣们借粮。
    几个阁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傻眼,很尴尬,这朱老四有点不要脸啊。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落在了解缙的身上,显然,解缙是内阁首辅大学士,你解缙要顶住压力啊。
    解缙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不得不应对了,于是道:“陛下,这几年……灾害频仍,据臣所闻,如今上上下下,士农工商都是举步维艰。臣倒是听闻……近来南京城出了不少富户,还听说……武安侯郑亨,腰缠万贯……陛下……如今即便从江西借粮,也已是远水难救近火,何不先从武安侯人等这儿,先行告借一些呢?”
    朱棣听罢,心里勃然大怒。
    解缙这明显是托词,意思是要借先从武安侯开始,武安侯都不借,他们凑个什么热闹。
    而武安侯那厮,从前朱棣倒是觉得他是一个大气的人,可哪里想到,此人如今变了,变得不认识了。
    第066章 朕发财了?
    武安侯不但小气,而且每日哭穷,近来好像故意搬了家里的家具,沿街叫卖,堂堂侯爵,家财万贯,这是做给谁看?还不是说朕薄待了他吗?
    这不要脸的老东西!
    汉王朱高煦趁此机会道:“父皇,要不儿臣这儿……想想办法,凑个一万两银子,解一解燃眉之急?”
    朱棣诧异地看一眼朱高煦。
    心里暖和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还是上阵父子兵啊,其他人都靠不住的,自己的儿子才靠得住。
    朱棣道:“要得,汉王心忧百姓,堪为贤王。”
    朱高煦纳头便拜,他哭了,擦拭着泪,哽咽道:“儿臣乃父皇的骨肉,什么都是父皇赐予的,莫说只是些许银子,便是身家性命,父皇予取予求,儿臣也甘之如饴。”
    朱棣颔首,赞许了一番。
    解缙等人只当没看见。
    你们父子俩怎么表演,是你们的事,咱们是来做官的,又不是来倒贴的。
    朱棣嫌这些人讨厌,便摆摆手:“退下,退下吧。”
    朱高煦还不肯走,趁着众臣告退的功夫,低声道:“父皇,要不儿臣再拿一万两吧,顺道将皇兄的那一份也给了。”
    朱棣听罢,道:“难得你还念着你的皇兄。”
    “是啊,儿臣是这样想的,儿臣只是区区一藩王,若是给了一万两,而皇兄要是一毛不拔,他这太子只怕面上不好看,儿臣将这银子给了,就说是太子捐纳的,如此一来,便可免得天下人说三道四了。”
    朱棣颔首:“兄友弟恭,这才是父子、兄弟该当的。”
    朱高煦这才心满意足,告辞而去。
    朱棣看着朱高煦的背影,若有所思,不过很快,朱棣又开始骂骂咧咧:“郑亨那狗才,真的变了,这还是人吗?原本这样仗义豪气的人,如今被金银迷了眼睛,被财帛蒙了心智,不干人事了!”
    骂骂咧咧之后,发现好像也没啥效果,不能给自己的国库增加一个铜板,也不能从郑亨手里抠出一两银子来。
    可心里依旧不忿,便道:“亦失哈……”
    亦失哈在一旁,蹑手蹑脚地上前:“奴婢在。”
    “你若是像郑亨那样有银子,肯捐纳银子给朕解燃眉之急吗?”
    亦失哈立马道:“奴婢愿意。”
    “你看。”朱棣道:“那狗东西,连个奴婢都不如。”
    亦失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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