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径偲的眸色一沉,放下书卷,起身走至门前,打开一扇门,并未踏出屋,平静的道:“是何事?”

    林程璧展颜露出柔美的笑,她身着一袭粉红薄纱裙,精心的上了妆,含笑着站在门外,欠身行礼,娇媚声道:“臣女林程璧拜见太子殿下。”

    她的衣裳领口很低,鲜嫩的*呼之欲出,裸-露在外的大片雪肌洁白无暇,令人垂涎,想探手抚之。她亲眼看到太子殿下登岛,也看到了阮清微离岛,等了许久不见阮清微回来,便趁机前来。

    慕径偲平淡无奇的看着她。

    察觉到素来清雅的太子殿下不为她的美色所动,俨然是有礼貌又有距离,林程璧百般不信,很不甘心,要使出浑身解数。她轻咬了一下红唇,顿显柔弱娇美的姿态,轻道:“太子可否准许臣女进房中细说?”

    慕径偲波澜不惊的道:“不准。”

    林程璧双肩瑟瑟一颤,早听说太子殿下对任何闺秀都冷漠,她今日偏要试一试,就不信他是不喜女色之人。她深吸口气,白腻的胸膛起伏着,柔声道:“臣女站在太子的门外,若被别人看到,恐会遭受非议。”

    慕径偲正色的道:“再允许你说一句话。”

    林程璧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脸上依旧是楚楚动人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里尽是秋波,娇嗲轻唤:“太子殿下……”她的美眸轻眨,那眼底有着勾魂撩魄的魅力,俨然是在暗示什么,所暗示的自然是她这副娇躯能让他体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慕径偲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道:“退下。“

    林程璧的震惊全都呈现在了娇容上,让她退下?!难道他不知道她在京城闺秀的地位?

    慕径偲对她该有的礼貌都被她耗光了,随手将门关上,把那不知趣的少女隔在了门外。

    “臣女……”林程璧的娇声刚发出两个字,她旁边候着的太子府侍从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毫不怜惜的把她拖开,冷冰冰的扔在了远处。

    林程璧从未受过如此污辱,惊得目瞪口呆,半晌缓不过气。

    慕径偲坐回桌边,继续捧起书卷翻阅,心情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傍晚,石竹敲门而入,禀道:“阮管家回来了,正去往顶层。”

    慕径偲问道:“魏将军府发生了何事?”

    “亦心公主去找魏晏大将军,多次受阻后,心中恼怒,不仅出言恶语伤人,还用鞭子打伤了魏三小姐,鞭打在面部,容貌已毁。”

    “是何结果?”

    “魏晏大将军震怒,魏府老太太昏倒了,亦心公主嚣张而去,不知魏府会不会追究到底。”石竹道:“如果没是阮管家从中安抚双方,后果不堪设想。”

    慕径偲沉思了片刻,从暗道通往顶层,去找阮清微。

    当他极快的走到顶层时,在外候着的青苔轻道:“阮管家正在沐浴。”

    慕径偲心中一动,挥挥手,示意青苔退下。

    ☆、第三一章

    傍晚,夕阳的余晖渐渐变淡,阵阵晚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阮清微安静的躺在浴桶中,一丝-不挂的被清澈的温水包裹着。她微闭起双眸,浸泡着疲惫的身心。亦心公主大闹魏将军府,极为任性的言行,一度使局面接近失控。

    可想而知,亦心公主是对魏晏动了情,但她的行为着实触犯到了魏家,使柳家和魏家的关系更为紧张。此事若是惊动皇上,会有什么结果?

    不由得,她抚了抚额,蹙起了眉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在叹气?”慕径偲的声音从屏风的另一侧传来。

    阮清微下意识的将身子滑入水里,只露出脑袋,睁大了眼睛瞧着雕花屏风,挑眉道:“你来多久了?”

    “在犹豫要不要走到浴桶边服侍你沐浴那么久。”慕径偲端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屏风。

    阮清微轻哼一声,道:“你又偷看我沐浴了?”

    慕径偲抿嘴笑道:“我承认看过你两次沐浴,但没有一次是偷看,都是正大光明的看。深山密林里,你很放松的沐浴,我很不放松的看。”

    他说的是实话,在数月前请她进太子府的当日,他就如实的告诉了她。

    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在深山密林里的温泉里沐浴。那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樱花树下,温泉池边,他看到了她,她悠然而自在,美得惊心动魄不染纤尘,连九天仙女也不及她的美丽。他的目光初次为一个人停留那么久,心弦初次被一个人撩拨。

    因为念念难忘,他只身多次去那个温泉边,终于,再次看到了她。不可否认,第二次时,他正大光明的看到了她沐浴的整个过程。

    阮清微的心怦然跳着,那日听他说罢,倍觉不可思议,她索性问道:“那地方隐蔽到与世隔绝,你怎么会去那?”

    “我在密林里找一样东西,迷路了。”

    “你是跟着我走出密林的?”

    “是的。”

    阮清微拧眉,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真是太过掉以轻心。

    慕径偲颇为遗憾的道:“虽然两次都看到了,但还是因离得稍远,看得不太清晰。”

    阮清微想起他总是一本正经逗她的模样,便逗他道:“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过来看清晰点?”

    闻言,慕径偲的呼吸一促,摸了摸鼻尖,道:“今日并不合时宜。”

    “嗯?”

    “你心情不佳。”

    “嗯?”

    “我是想带你去那密林里住上数日,只有我们俩人,在你心情放松愉悦时,我们可以纵情的投入于我们俩人的事。”慕径偲满怀期待能与她更亲密一些。

    阮清微咬着唇,脸颊绯红,她自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慕径偲柔声的问:“我递给你一坛酒?”

    “想让我喝醉?”阮清微的脸更红了。

    慕径偲抿嘴一笑,道:“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想喝上几口酒了。”

    阮清微深吸口气,挑眉道:“拿酒来。”

    慕径偲缓步走到墙角拎了一坛酒,慢慢的走向她,绕过屏风,他们同时出现在了彼此的眼睛里。

    阮清微的双臂叠放在浴桶沿上,身子倾趴向前,长长的秀发泻在后背,在水中轻轻的飘着。她裸-露在外的唯有秀丽的脸和嫩藕般的胳膊,双肩在水波中忽隐忽现。

    他看在眼里的,是她在乌黑长发映衬下的肌肤,白皙透亮,就像是沾着朝露的花,温柔而恬静,干净无暇,极为秀色可餐。

    只是看了一眼,慕径偲的心就为之震颤,他的喉结动了动,强迫着自己的意念移开了视线,把酒坛放在了浴桶边她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后,便欲回到屏风的另一侧,与她保持着令他能克制住自己的距离。

    是的,他要克制住自己的一些想法。他想要在最合时宜的时候,全心全意的表达。

    他刚转身,衣袖就被她抓住了。

    他一怔,回首看去,迎上了她漆黑明亮的眸子。

    阮清微耸耸肩,道:“我确实心情不佳。”

    慕径偲低头瞧了一眼她的手,轻覆上去,把她的手捉住握在掌中。随即,轻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走开,而是挪来一个椅子坐在浴桶边,陪在她身边,背对着她,问道:“你在担心魏家?”

    “虽说是亦心公主惹事在先,我却感觉魏家凶多吉少。”阮清微随手拎起酒坛,连饮了数口。

    慕径偲道:“将取决于魏家怎样处理。”

    阮清微赶紧问道:“怎样处理比较好?即能周全魏家的体面,也能使此事善罢甘休。”

    慕径偲坦言道:“当前,极难两全其美。”

    阮清微愕问:“只能是魏家隐忍?”

    “是的,”慕径偲与她的想法一致,“魏家的人心地良善,是性情中人,不擅倾轧,不如先隐忍,以自保为重。”

    被恶语欺凌相待,却只能选择隐忍,朗朗乾坤之下,善良的人,如此惨烈的负重而活。

    阮清微饮了口酒,拧眉道:“只怕是魏家有心息事宁人的隐忍,柳家也会先有所行动。”

    慕径偲不置可否,道:“依柳家的作风,他们不会使自己处于被动。”

    阮清微又饮了口酒。亦心公主在魏将军府里肆意撒野,欺辱一品朝臣,事态的严重性,柳家无法不紧张。一旦柳家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主动针对魏家时,魏家会难以招架。

    该如何是好?

    阮清微的脑袋枕在胳膊上,偏头瞧着慕径偲,轻声道:“这就是我心情不佳的原因。”

    慕径偲摸了摸她的头,道:“该出浴了。”

    夜色已朦胧,月上梢头。

    慕径偲站起身,道:“我去让青苔送些晚膳上来,你自己穿好衣裳,用膳后,让青苔给你燃一柱安神香,你早些入睡。”

    “你要回府了?”

    “嗯。”

    阮清微挑眉,问:“怎么了?”

    慕径偲柔声的道:“有些事要去办。”

    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慕径偲低首在她的额头上深深的一吻,便下楼离开了。

    浴桶边的有几簇兰花,极为茂盛的长在青石边,泛着淡淡兰香。

    阮清微出浴后,穿好了衣裳,站在窗边静静的眺望。夜色静谧,漫天的星光,如此热闹绚烂的美景之下,本该是心情轻松欢快,却因她的思绪很乱,一切都显得突兀。

    不多时,青苔提灯前来,照亮了黑暗的室内。

    用过膳后,阮清微缓缓入睡。殊不知,她所担心的事,并没有等到次日,在夜深人静时,就已经发生了。

    柳贵妃在得知亦心公主在魏将军府的言行后,震骇,如果魏家人弹劾,难免会处于被动之势。以免夜长梦多,便立刻带着亦心公主去找皇上哭诉了一番。

    阮清微是次日才知晓,当她走出芳菲楼乘上马车,进宫去探望庄文妃的途中,与她同乘马车的慕径偲道:“柳贵妃走了一步险棋。”

    “嗯?”阮清微心下觉得不妙。

    慕径偲道:“昨晚,柳贵妃很委屈的告诉父皇,魏晏多次对亦心言语轻薄,以致亦心忍无可忍,去魏府找老太太,请老太太对魏晏多加管教。当亦心到魏府后,魏府的人对亦心言行怠慢,魏三小姐冷嘲热讽,命家丁把亦心轰出府,亦心一时害怕,面对逼近的家丁,亦心便闭目挥鞭以求自卫,不曾想,有几鞭挥到了魏三小姐的身上,实属无意。”

    阮清微一怔,如此一来,倒要怪罪于魏家对皇室公主的无礼。

    “她还向父皇表达了对你的感激,说是徜若不是你恰好去了将军府,见亦心被魏家人团团围住时,帮亦心说了几句话,亦心恐是难踏出将军府。”

    阮清微皱眉,拎起酒葫芦喝了口酒。

    “亦心与柳贵妃的口径一致。”慕径偲还是晚了一步。

    阮清微问:“皇上的态度是?”

    “无人知道他的真实态度,”慕径偲道:“昨晚,父皇没有表态。”

    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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