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生在之后,也用同样的法子,悄无声息的离开蜀郡都城,这一夜,可是太惊心动魄了。

    墨曲出城三里地,便放飞一只猫头鹰。

    等他们抵达五里亭时,哪里已有二人牵着马,在马车旁等候。

    二人把把小马鞭交到笑笑生手里,他们便翻身上马,向着墨曲他们来的方向策马奔去了。

    笑笑生在墨曲抱着持珠上了马车,他便一挥鞭子,赶着马车,向着幽长的官道快速奔去。

    墨曲在设计舒适不颠簸的马车里,专心致志的为持珠脱衣疗伤。

    持珠吞下了墨曲给她服的药丸,她缓缓闭上双眼,背后被沾着伤药的手掌贴上,她感到了极致的疼痛,牙关紧要闷哼一声,苍白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泛红,额头上有薄汗冒出来,顺着脸颊滴落而下。

    墨曲一手握着持珠的左肩,一手贴在持珠背后,这伤药是他多年研制出来的,当年他和君魅都免不得会受伤。

    而这种治疗内伤的药,却能极好的让人伤势转好,且不许帮忙疗伤之人的内力多么的深厚,只要用内力催发药的热度就好。

    笑笑生在外赶着车,车上两角挂着两盏琉璃灯,里面估计不是油灯,而是夜明珠吧?否则这一路下来,灯早灭了。

    前方的路照不多远,当出了十里后,他减慢了车速,黑夜赶路本就危险,就算这段路不错,可也不能真的一直飞速前行。

    墨曲已为持珠疗伤好,便对外面的笑笑生说道:“先去犀浦稍作停歇。”

    “好。”笑笑生应了声,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持珠有些累了,头枕着墨曲的膝,便盖着一张绒毛毯子睡着了。

    墨曲伸手取了持珠拼命从蜀王府带出的木匣子,上面有把精致的小锁,他找了把匕首想撬开,可这锁却不似普通锁,竟是纹丝未动,他也懒得撬锁了,直接毁了木匣子,倒还快一些。

    笑笑生以前东南西北乱跑时,也曾来过巴蜀,对这些地形路道,倒是都很熟悉。

    墨曲在木匣子发现两个包裹,一个里面放着一块方形的玉片,大概长五寸,宽三寸,上面刻着血色的字,似乎是一些日子,年号是……宣平?这不是上官浅韵父皇在世的年号吗?

    宣平十三年,上林苑,明渠假山,与卿酒后,初尝敦伦。

    宣平二十三年,兄灵前,强与卿敦伦,留破衣为念,刻名为记。

    昭授二年,一别十数年,再与卿相见,凌虐折辱卿与长信,抚摸卿腿侧印记如初鲜艳,吾心甚慰。

    墨曲看到着玉片上的记载后,他已是惊的合不拢嘴了。天!南露华竟然与上官冀还有这种关系?

    昭授二年?不就是今年的事吗?

    难不成上官冀此到长安救儿女时,还潜入深宫中,在长信殿与南露华……天!就算上官冀用了凌虐折辱这样的词,南露华是被强迫的,可他们也是通奸男女啊。

    承天国的皇太后,竟然与一个男人多年来不清不楚的。

    且在先帝灵前,上官冀他们还敢那般放肆?当真是想造反不成吗?

    这事不能让上官浅韵知道吧?否则她能气死,还是回去与君魅私下说说好了。

    唉!皇帝,真不愧是万年的乌龟,头顶一片绿,也是苦命啊!

    他放下那片玉片,便伸手去打开另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卷竹简,上面记载的似乎是什么药方?

    他细看之后,更是大惊,世上怎么会有人研究出这般邪恶之毒?上官冀难道想用这毒对付南露华不成?

    还是说,上官冀早有谋逆之心,这毒是他想在得到天下后,再对南露华下的?他想要控制南露华的身体,让南露华成为他的性奴隶吗?

    太可怕了,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上官冀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南露华也是倒霉,怎么就招惹上这样一个疯狂如魔的男人的?

    在天刚破晓之时,笑笑生便赶车到了犀浦,可见他车速多快。

    到了犀浦后,他们也就稍作停顿,补充一些水,让持珠休息了一个时辰后,他们便又上车赶路了。

    上官冀丢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说不定他们会让人一路追寻他们而来呢。

    马车上,墨曲抱着持珠,对外面的笑笑生说:“转去郫邑。”

    “知道了。”笑笑生在外驾着车,穿着粗布衣裳,露在外面的脖子与手上,都抹上了桐油,脸上更是易了容,麦色的皮肤,贴着大胡子,乱糟糟的头发,带着一个斗笠,一瞧就是个粗鲁的汉子。

    墨曲与持珠也易了容,普通的样貌,做一对经商夫妻打扮,墨曲是焦急担忧的夫君,持珠是得了重病的柔弱妻子。

    这一路上,倒是真没惹人注意。

    等到了郫邑,他们换了马车,一辆外表比较普通,车内设计也比较舒适的马车。

    在此地他们只吃了顿饭,便不敢久留的离开继续赶路了。

    持珠也就在以往吃苦惯了,要是换做普通的人,别说是个女子了,就算是个男人,恐也这一路难撑下来了。

    期间他们路过彭州、湔氐,在湔氐歇上半日,便又继续换车赶路了。

    直到到了汉中,他们这些日子,才算是稍微喘口气。

    墨曲事先派安慰一路安排好了一切,他们抵达汉中时,便直接去了那座普通的宅院,在哪里好好洗漱了一番,吃了顿饱饭,睡了个安稳觉。

    笑笑生觉得这几日都快难受死了,他是让人准备了好大一桶热水,好好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上床舒服的睡个好觉。

    墨曲也终于能命人为持珠准备了药浴,还好他那些药很管用,否则,持珠这一路可要吃大苦了。

    持珠也感到很庆幸,还好上官冀没在那木匣子放什么书信,否则,被墨曲知道上官冀与墨家灭门有关,墨曲可能死活不会离开巴蜀的。

    翌日

    笑笑生又装扮好了胡子大汉,还真是像个活土匪了。

    墨曲扶着持珠上了马车,在车内说道:“转去凤州。”

    “凤州?这不是会绕不少路吗?”笑笑生嘀咕了声,也没打算违背墨曲的意思,想着凤州就凤州吧。

    “上官冀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我们要绕道回长安,否则会留有遗患的。”墨曲可不想让上官冀知道持珠就是那个血修罗,绕再远,也得绕着走。

    笑笑生明白了,墨曲这人做事的确谨慎,他比起墨曲,可真差太远了。

    上官冀的确一直在派人一路追寻而去,而本以为那人是要去东北方向的,可不知为何,他们的行踪痕迹,似乎是往东去的。

    而这些日子以来,持珠的伤势已好了不少。

    墨曲在路径不少地方,抵达凤州后,便让笑笑生停下去吃饭。

    他们今儿,去得是一家胡人酒馆,哪里多的是牛羊肉,还有那怪味的马奶酒,舞姿妖娆的胡姬,热情奔放的乐曲,一切都充满了异域风情。

    墨曲带着持珠去了后院,换上了胡服,走后门,上了一辆新的马车。

    笑笑生很贪吃,问人要了一只烤羊腿,还有好些个熟肉牛,更是要了一囊马奶酒,他总要尝个鲜嘛。

    墨曲也就在笑笑生递来的羊腿上,削了两块羊肉,取了车里暗格抽屉里的酱料,把烤羊肉切成小块,让持珠沾着吃。

    笑笑生对于这样会照顾人的墨曲,他嘴角抽搐一笑,便关上车门,坐在车外轼板上,大口啃他的烤羊腿,喝他的怪味马奶酒,反正他也是没人疼的人。

    中原各地也有不少胡商,虽然笑笑生这胡人有点豪迈,可也没惹多少人驻足,最多就好奇看一眼,原来胡人是这样吃东西的啊?

    等出了城后,行出二里地,马车里再次传来墨曲的声音:“转去红花铺村,后面会出现与我们一样的马车,将上官冀的人引去陇西郡。”

    笑笑生已是佩服的墨曲五体投地了,这样绕下来,他都要晕了,上官冀的人不晕才怪。

    一路可谓之长途跋涉,且巴蜀一代的路又不好,很快只能弃车改骑马,还好持珠伤势大好,这一路骑马也没什么大碍。

    等出了巴蜀境内,他们才真算是松了口气。

    一路上赶路也不拿着急了,他们也换回了汉服,乔装还是要的,只不过成了哥嫂带着小叔子,也不算委屈笑笑生这个车夫了。

    回来的路上,听说咸阳的淳化车坞镇,竟然出现了疫症,死了不少的人。

    墨曲觉得事有蹊跷,便让笑笑生护送持珠回长安,他要去一趟车坞镇瞧瞧。

    三人分别前,持珠对墨曲说:“一切小心,如有不对劲,记得先回长安找大家一起想办法,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因为什么人,而让自己心绪大乱。墨曲,永远都不要忘记,我在等着你回来,你不回来,我便又是孤独一个人了。”

    墨曲把持珠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我一定保护好自己,那怕是为你,我也会以自身安危为重。持珠,等我回来,我还想当父亲呢,可不会这么早丢了小命呢。”

    “不正经。”持珠脸颊一红,伸手推开了墨曲,转身走到一匹马旁,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着咸阳方向策马奔去。

    “墨兄保重,我们也走了,长安见!”笑笑生也急忙翻身上马,对墨曲挥了挥手,便策马去追持珠了。

    墨曲在原地站着,对于这种挥手送自己媳妇儿和别的男人离开的画面,他怎么瞧怎么别扭。

    算了,还是去察看清楚车坞镇的情况后,他尽快赶回长安吧!他翻身上马,向着车坞镇的方向而去。

    持珠和笑笑生是快马加鞭,很快便抵达了咸阳,在咸阳歇脚吃饭时,听到了一些议论。

    他们这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这些日子,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

    不止太子溯与文皇后薨世了,就连水婕妤也被贬为最低位份的良使,水家的外戚势力,更是因为上官羿的有意打压,一落千丈,如今竟落得罢官抄家的下场。

    笑笑生在二楼角落窗口出,喝口小酒,勾唇低声道:“上官羿,似乎也开始作了呢。”

    持珠没有说话,只是示意笑笑生快点吃完东西,他们要尽快赶回长安去,她手里的东西,可一直如烫手山芋般,让她很坐立不安。

    笑笑生也不再废话,放下酒杯,拿起筷子低头吃着东西,这一行说是凶险,可事却办的还算顺利。

    持珠在吃好后,便先行下楼去了。

    笑笑生还没吃饱,可也不敢磨叽了,他喊了声小二道:“帮爷打包一只烧鸡,爷路上吃。”

    “好勒!”小二腿脚勤快的为客人送上菜后,便有转身钻进了后厨,去为客人取一只烧鸡带走。

    笑笑生喝了酒,带上剑,拎着包袱下了楼。

    小二从厨房端出一只烧鸡来,送上去给他,笑问:“客官,您是要食盒,还是用布包?”

    “爷就这样拿着吃。”笑笑生自怀里拿出一块金子丢给了小二,他伸手拿着烧鸡,就吃着走了。

    “嘿!这少爷有点意思。”小二手里拿着金子,他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见过这么豪放的少爷公子呢。

    笑笑生还是出来晚了,持珠已经和人打起来了。

    持珠也就是一出来,就碰上一群纨绔子弟,对方想调戏她,她就拔剑动了手。

    “姑奶奶,手下留情!”笑笑生忙跑过去,用手里未出鞘的剑,挡下了持珠那要命的一剑,哭笑不得道:“姑奶奶,这里可不是长安城,你要是杀了人,可是会很麻烦的。”

    持珠收剑回鞘,面无表情转身走到马旁边,翻身上了马,调转马头离去。

    “喂,等等我!”笑笑生也是忙慌的上了马,便急匆匆的去追持珠那位冷美人了。

    那几名纨绔子弟差点被打死吓死,那姑娘怎么那么凶?看着满身杀气的,要不是后来那男子出手阻止,他们恐怕早就死于当场了。

    人群中,有唐氏的人,他们可是认识持珠的,就是不知道持珠怎么会出现在咸阳?瞧着好像是长途跋涉回来的。

    这个唐氏人,便是唐萱,还有她的五哥唐望,她这次也是缠着她五哥,才能出唐氏来咸阳城玩儿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巧合的遇上了持珠,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风尘仆仆而来?

    “这姑娘很无畏,听她同伴话中之意,似乎在长安城,她是可以随便杀人,而不用被治罪的。”唐望似喃喃自语的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此处,那几个纨绔子弟他认识,可是这咸阳城出了名的混账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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