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年纪大了,再加上身体机能减退,大不如常人,恢复得很慢。
    脸上的疤,还非常明显,十分恐怖。
    负责照料她的小护士,现在都不敢进门来看她。
    只有她女婿的弟弟,负责给她上药。
    不过她看得出来,那小子也怕。
    只是碍于她是他大哥的丈母娘,才一直忍着,给自己上药。
    其实她误会姜清越了。
    作为一个外科,且全面发展的医生,这种对他来说,是小场面。
    他怕,是因为这个大哥的丈母娘看起来好严肃,他大哥好紧张。
    他就跟着紧张。
    方岚兮暗暗地摸了下自己的脸。
    那个曾杏芳,到底把自己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好几次,她都想要个镜子。
    但怕自己看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又过去了。
    她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女儿的。
    这孩子,肚子都要大起来了,还没结婚,也是不靠谱的。
    丑就丑点了,活着重要。
    反正她也看不到自己的脸,丑到的是别人。
    就忍住没看镜子了。
    她以前长得挺好看的,曾杏芳也是好本事,能把自己变得这么丑。
    再加上老脸僵硬,没有丝柔和,眼神也是暗淡的。
    看起来,无比严肃。
    脸上又是水滋滋还带点暗黄的药,再混点小米加白米粥。
    她的样子,说不出的狼狈,滑稽。
    姜行渊又是一阵紧张:“妈,对不起!”
    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着手机,就往外冲去。
    方岚兮的目光,直溜溜地跟着他。
    这么沉稳的孩子,发生什么事了,才会急成这样?
    姜行渊跑到门口,突然停住,“呵”地笑出声来,眼泪也快跟着出来了。
    他看到他的妹妹,从鳄鱼嘴里出来了。
    他忙折回去,立刻拿了纸巾,给丈母娘擦脸:“妈,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方岚兮:“……”
    沈京蔓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行渊,我来。”
    姜行渊看看自己的丈母娘:“好。”
    然后伸手向她勾勾手指,沈京蔓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给他。
    里面是她刚去做的产检单子。
    孩子两个月了,有一次产检。
    本来,姜行渊是要陪着她去的。
    但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照顾方岚兮,他就留下来了。
    姜行渊拿着文件袋就出去看他崽了。
    沈京蔓拿起纸巾,开始收拾。
    “妈,行渊不是故意的,你没烫着吧。”
    方岚兮“嗯”了一声:“把他手机上看的,让我看看。”
    方岚兮醒来,三天后,才能勉强说话,都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一周后,才能连着说几个字。
    这一句,是她说得最长的,而且吐字也清楚了。
    沈京蔓一震,忙说道:“好好!”
    眼睛也跟着红了。
    “他应该是看雾雾,也就是他妹妹的直播。”
    “他妹妹姜雾,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给你配了副药,帮你醒来的那个我小姑子。”
    “她去参加一档直播综艺了。”
    沈京蔓说符,怕吓着母亲,所以就说药了。
    “姜行渊昨天就跟我分享直播平台了,说要看的。”
    “现在时间刚好,应该正在直播。”
    沈京蔓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直播。
    一看到直播画面,她吓得眼睛一瞪,差点尖叫,忙伸手捂住嘴。
    直播,方岚兮想了想,也有点印象。
    她出事之前,二十多年前,就有直播了。
    那一两年,正好是直播元年。
    见女儿这样,她也跟着凑过去。
    看到的画面,正好是姜雾在鳄鱼的嘴巴里拍照。
    一会儿让它凶一点,一会儿让它乖一点。
    沈京蔓看到小姑子是在和鳄鱼玩,那声尖叫,才咽了回去。
    方岚兮盯着看了会儿,“呵”地笑了:“这孩子看着挺精神。”
    她一笑,僵硬的脸上,也露出了点表情。
    暗淡灰蒙蒙的眼睛里,也渐渐泛起了光色。
    沈京蔓看着母亲,此刻,她身上,才多了几分鲜活,真的是活过来了。
    她又捂了捂嘴,压下自己的情绪,通红的眼眸里泛起泪花。
    方岚兮倒着看了会儿,开口说道:“蔓蔓,给我弄个手机吧。”
    她要用自己的手机看直播,才自由,才爽。
    沈京蔓一愣,看出她是想要一个手机看直播,就把手机给她了。
    然后自己拿出另一部手机,开始看直播。
    看到直播里的弹幕,她又去热搜上看了下。
    热搜#《绝地恋爱法则》的嘉宾高空跳伞上岛掉鳄鱼嘴里了#里,就配有姜雾掉鳄鱼嘴里的动图。
    她一看到动图,就惊道:“这不得把姜行渊吓死!”
    方岚兮默默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是浑身一抖。
    原来,她女婿就是被这样吓到的。
    她也学着,边上网看热搜,边看直播。
    然后见直播间里的小姑子睡着了,画面几乎没动。
    她向女儿试探地问道:“蔓蔓,妈也想出去晒晒太阳,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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