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儿辗转反侧了整夜,都没有睡好,一些事情压在她心头一直挥散不去。(所以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到院子中吹吹冷风,使自己能冷静下来。
    水玉儿不知道自己在院子中坐了多久,但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只见徐子陵带着疤面的面具翻墙而入。看左右没有其他人,就闪入岳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和面具,以岳山的面目出现在水玉儿面前。
    “怎么在這里坐着?快回房去。”徐子陵皱眉,看着水玉儿头发上的晨霜,知道她已经在這里坐了好久。
    水玉儿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想在這里坐坐。”
    徐子陵叹了口气,没办法的说道:“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往上林苑去,虽然這么早秀芳大家可能没有起身,但是也总比在這里干等强。”
    水玉儿僵硬的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关节,看着徐子陵转头就往前走,心里莫名的悲哀。什么时候她和徐子陵之间也变得如此的尴尬。
    明明两个人互相都有好感,却变成现在這个样子。
    徐子陵大步的走在前面,水玉儿跟在他后面默默的走出天然居。初一的清晨,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下了半宿的大雪使得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水玉儿在后面看着徐子陵高大的背影,心中暗暗挣扎。
    她左思右想了一个晚上,就在考虑要不要把真相索性都告诉他。可是又担心他不相信,所以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她也知道,徐子陵這个人很淡漠,自尊心很强。如果他认定了一件事情没有多少希望。肯定就不会自己去争取。這点恰恰和寇仲是正好相反,后者是那种即使有一点点希望也要强烈得到的那种人。
    “二哥,”水玉儿见路上没有太多人。小声地说道“你们昨天怎么样?”
    徐子陵放慢脚步。和她并排行走,低声道:“已经打开了机关,我和寇仲定的今晚去西寄园的北井下去看看。”
    水玉儿皱眉道:“可是,长安肯定有专门窃听地下动静的机构,你们晚上进去。如果有机关地声音,岂不是前功尽弃?”
    徐子陵也皱眉深思,他虽然对水玉儿的来历有疑惑,而且是心头的一块大石,但是不代表他不信任她。她地每一句话都对他和寇仲有着莫大的帮助,所以這次也一样没有小觑。细想想她所担忧地确实也是很头痛的一件事。
    两人默默无语,同时忽生感应,抬头看向路中央的一人高髻云鬓,脸盖重纱。体型高姚诱人,赫然就是阴后祝玉妍。
    水玉儿看着她凤目含煞,暗叫不好。又转身看去,只见路的另一边。白衣赤足的正远远走来。在寒风地吹拂下。她单薄的不染一丝杂尘白雪般的长衣迎风往后飘舞,尽显她曼妙的体态和动人的线条。美目凄迷,神色幽怨,再不若往日教人心寒的意态笃定。
    出了什么事了?水玉儿暗自心惊,难道她们等不到杨公宝库的出土,就要强行掳人吗?而且还是不顾“岳山”在侧的情况。
    徐子陵冷哼一声,背过手挺直身体,傲然说道:“祝宗主,你這是什么意思?”
    祝玉妍娇斥道:“岳山,你让开,我要请水姑娘去我们那里做做客!”
    “恐怕,不是做客這么简单吧?”徐子陵冷笑连连,不屑的说道。
    祝玉妍寒声说道:“和岳山你没有关系。”
    徐子陵冷哼道:“怎么会没有关系?祝玉妍你试试看!”
    水玉儿眼见两人话不投机,转眼就要动手地样子,连忙插嘴道:“不知祝前辈为何突然要晚辈去做客呢?”看的表情也不对劲。
    祝玉妍的说话从牙隙间进发出来,寒声道:“那要问你两个哥哥做了什么好事!”
    水玉儿费了好大地劲才不让自己看向徐子陵所扮的岳山,内心快速地想着究竟什么事情可以让祝玉妍动了阴火,居然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过来截人。
    幽幽的声音从水玉儿地身后传来,淡淡的说道:“玉儿,清儿师姐的武功被他们废了。”
    水玉儿吃惊的转过身,看着一脸漠然,便知道事情真的大发了。虽然不知道白清儿是不是祝玉妍的徒弟,但是她好像记得白清儿练的武功是要诱惑李渊,要把后者在床上不知不觉废掉的那种武功。现在被寇仲和徐子陵昨夜不知道怎么的破坏了,怪不得祝玉妍今天杀气冲天。找不到人发泄怒火,就索性连身份都不顾了,找她来出气,顺便再逼问她杨公宝库的下落。
    祝玉妍却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的话引起了她的怒火,藏在袖内的左手缓缓探出,玉指遥点眼前徐子陵所扮的岳山。
    徐子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给她从袖内伸出来的玉手完全吸引,心中涌起难以言宣的感觉。
    在寒风的吹拂下,祝玉妍没有任何瑕疵的手闪亮著超乎凡世的动人光采,无论形态动作,均齐集天下至美的妙态,含蕴天地间某一难言的隐秘。
    一缕低吟从祝玉妍隐在重纱之后的檀口吐出,进入徐子陵耳鼓后渐化为天籁妙韵。這魔门最有地位的绝顶高手,全力展开天魔大法,不敢小觑她面前這位“重出江湖”的岳山,无隙不入的向徐子陵全面进攻。
    水玉儿则没有时间去分心看他们之间的精彩对决,因为她面前的才是她的对手。祝玉妍本意就是缠住岳山,然后让伺机带走水玉儿。所以水玉儿一直被用杀气牢牢锁住,而祝玉妍发出低吟之时,无奈的一笑,她乌黑的秀发瞬间逆风飘扬上方。像无数有生命地毒蛇,催动毛发至乎此等惊世骇俗的地步,水玉儿还头一次看到。
    赤足点地。身形凌空而至,天魔带从罗袖中滑出。如一抹薄霭轻烟,似徐似疾,卷向水玉儿颈间。
    天魔功被催动到极致,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灵巧,有如舞蹈。却暗蕴着无穷地杀伤力,天魔场将水玉儿罩在当中,牢牢锁定。并不是第一次与水玉儿交手,自然知道对方“战神图录”神奇无比,要将其生擒,实在不易。所以一手出,便拿出了十成的实力,务求一击建功。毕竟面对重出江湖地岳山,祝玉妍也没有几分把握自己究竟能拦他多久。
    水玉儿立在原地。只感到四周空气一窒,空间明显地塌陷下去,引得人有向内跌倒的感觉。既无法用力。纵勉强逞强亦是力不从心,只是那种难受至极点的感觉。足可令人心烦气躁。不战而败。
    “天魔场?”水玉儿再次领教,险些没有立稳。但是因为她如今内力全失。天魔场的影响对她来说,要比上次在大石寺轻了不少。
    水玉儿忙收敛心神,幻蝶剑出。精神力集中在剑尖,剑身上泛出隐隐的绿光。水玉儿右手执剑,轻轻舞动,在虚空中划出几道绿芒,口中轻轻喝道:“风刃!”
    风,被绿色剑痕中神秘地力量驾驭,化作一道道尺许长的利刃,疾射出去。
    没料到水玉儿在天魔场中居然仍是行动自如,心中暗讶。双手一合,天魔飘带如有灵性一般,狂舞起来,直压向水玉儿,正撞上飞射出的风刃。只发出一阵奇异的撕裂声。
    风刃消弥无形,天魔带也同样如失去气力一般地散落下来。
    也知道擒下水玉儿绝非易事,毫不迟疑,纤手一扬,天魔带再次恢复灵动,随着一双玉臂轻挥,幻作重重白影,从四面八方将水玉儿裹在当中。
    水玉儿立时觉得四面八方尽是袖影丝带狂飘,像一面无所不破的网,将她笼罩其中。
    再次催动内力,却无法继续支撑天魔场。水玉儿终于得以脱开枷锁,面上微微一笑,左手轻抬,潇洒地一记响指,人影便模糊起来。
    “又是這招。”轻哼声,在空中曼妙地转过身来,抓住水玉儿出现的瞬间,右手剑诀一指,天魔带疾变方向,电射而去。
    “我倒要看看玉儿你还能逃多久。”
    水玉儿瞬移出了数丈远,总算拉开了些距离,见天魔带再至,也不再客气。秀眉微颦,凝神归元,瞬间幻蝶剑上蓝光大盛,出现一串不停波动的幽蓝光圈。
    “姐,你小心了!”
    话音未落,一道蓝光从剑上射出,在空中凝起一小块纯蓝的冰晶,直迎上飞来的天魔飘带。
    寒冰箭撞在天魔带上,化作彻骨寒气,顺着飘带传去,寒气所过,飘带立时失去了原本地柔顺,冻得僵硬,竟结了冰块。
    大骇,這一招如何还能用得下去,当机立断,忙抛下手上的飘带,一个旋身,赤足轻点,落回地面。
    水玉儿看着地上近在咫尺的天魔带,微笑道:“姐,這天魔带是送给玉儿地吗?”其实魔法的有效攻击时间很短,所以现在天魔带在雪地上已经恢复了原来地轻柔,正随风飘舞着。水玉儿略施物体控制术,就轻易地把天魔带握在手中。
    心下暗恨,刚交手不过一招,她便失去了惯用的武器,但是面上还是娇笑道:“区区一对飘带,送给妹妹做装饰也不错啊!”水玉儿在狠狠地目光下大大方方地把天魔带放入怀中,眼角瞟了瞟仍在激烈过招的徐子陵和祝玉妍,心中一时找不到如何解决眼下事情的方法,看了看仍然冷清的街道,水玉儿叹气道:“姐,我们非要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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