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还有些高,我没急着喝,看着江既收回了手,随手抽了张纸擦水。
    “那张银行卡是你给我的吗?”我突然问。
    第45章 做好事不留名的江既
    现在想来,江都南是不会特意拿钱给我的,哪怕他想羞辱我,有的是办法,何必用钱。他巴不得我陷入最窘迫的境地。
    而我与秦木寒只有几面之缘,他没必要特意拿钱给我。
    思来想去,好像只能是江既。
    面前的人动作顿在半空,微皱着眉,许久没有说话。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现在已是深秋,空气微凉。
    发烧怕冷,我不由得压紧身上的被子,然后偏头咳了两声。
    “先喝药。”江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听话地把手中的药喝下去,果然和印象中一样苦。
    一杯见底,江既伸出手,示意我把杯子递给他。我递过去,看着他手上那颗小痣小声开口:“所以银行卡是你给我的吗?”
    “什么银行卡,不知道。”
    江既这次回答得很快,落在我耳中倒像是在极力否认。
    “真的吗?”
    “嗯。”江既神色不变。
    “好吧,应该是我误会了。”我退了一步,没再追问,坐在床上,看他拿着杯子出去,想了想说了一句“晚安”。
    江既脚步不停,握着门把关门,门快要关上的前一刻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咔哒一声,门关紧了,屋外的脚步逐渐远离,等到完全听不到时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慢慢走到卫生间洗漱。
    客卧卫生间的洗漱用品还是先前用过的,我拿起来漱了个口,打湿帕子胡乱洗了个脸,接着抬头与镜子里的自己对上目光。
    镜子里的人穿着有些宽松的白色长袖,头发因前段时间忙着期中复习没时间剪而略长,发梢凌乱,发尾因沾到了水而贴在苍白且透着病态的脸上。
    宋远总说我长得好看,但我现在左看右看,还是没觉得自己长得多好看。
    因为小时候总是吃不饱饭,营养没跟上,导致我现在的身高比不上同龄人,身形有些瘦。脸上因还发着烧泛着点红,嘴唇因沾了水也难得有了血色——有一种虚假的健康感。
    我挽起袖子,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软绵绵的,一看就没什么力气。
    脑中突然浮现出江既的手臂,每次做饭他都会先一点一点挽起衣袖,露出的手臂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血管和青筋自皮肤下凸起,有力量感,还有健康感。
    我轻叹了一声气,吸了冷空气又没忍住咳了两声,抬手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一直捋不顺,便也放弃了,走到床边重新躺下。
    过了这么一会儿,雨势小了不少,闪电和雷声不知何时停了。雨声轻柔下来,倒是很助眠。
    周围似乎还带着江既身上的木质香,一直散不去。我躺在床上,把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伸出头嗅了嗅。
    味道很淡,闻了一会儿气味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滴”的响声。
    我朝声源看去,墙壁上一个小屏幕亮了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是屋内的暖气被人打开了。
    暖气的温度调得很适宜,房间没一会儿就暖了起来,之后一直保持在一个让人很舒服的温度。
    大概是房间里的环境太过适宜,又或者是刚才吃的药有安眠效果,再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困意就涌来,我抱着被子慢慢睡过去。
    睡着前脑海里突然响起江既离开房间前的那句否认。
    屋里的暖气声响很小,吹出来的风很轻地拂过脸,没有太多的存在感,但确实是我现在所需要的,让我因生病而疲惫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
    和江既好像啊,我慢吞吞地想着。哪怕江既每次都否认,但我早就学会自动在脑中转化他说的话,江既的否定就是肯定。
    从他否认和我同一个航班那一次学会的。
    为什么江既脾气怪怪的,却喜欢做好事不留名呢?
    想完这句话我就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
    下过那场雨后a市放晴了几日,我没主动提及回学校,江既也没提起,我便在君庭湾住了几日养病,期间陈原来过一次,送了一些常用感冒药,对我说:“我问过医生了,这些药都是能和治疗再障的药物一起服用的。”
    他把感冒药和再障的药一起递给我。
    我接过来,认真地道了个谢,再次感叹陈原真是个细心的人。
    陈原仿佛看懂了我在想什么,扶了下眼镜说:“还是江总细心,知道再障患者感冒时很多药都不能吃,特意让我去问了医生。”
    我张了张嘴:“原来是他让你去问的吗?”
    陈原点头,继续说:“还特意嘱咐不要太苦的药。”
    我闻言低头翻了下手中的药,的确如陈原所说。
    盯着那些药发了会儿呆,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连忙对陈原说:“这两天不太舒服,就忘记给你拍照了,医生那边有说什么吗?”
    陈原听见我的话,又抬手扶了下眼镜,意味深长道:“没事的,医生不会说什么的,想看的人自然能看见。”
    我被他的语气搞得一愣,琢磨了一会儿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便问道:“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陈原拿起车钥匙,“乐先生,我先回去工作了。”
    陈原开着车离开了君庭湾,整个山顶别墅又只剩我一个人。
    江既,白天基本上不会在君庭湾,一般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他一如既往地忙,回来时一般是凌晨,我躺在床上,感受到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慢慢传来,在经过客房时会停留片刻,接着继续前行,直到走到主卧,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消失。
    然后我就会闭上困倦的眼,让自己睡过去。
    大概怕我在他家饿死,江既请了个做饭的阿姨,负责我每天的餐食。
    阿姨很专业,每日做好饭后就离开,绝不会来打扰我的休息。
    这日我吃过阿姨做的饭,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看书,书是顺手从装饰书架上拿的,讲得是一个少年在经历迷茫、痛苦和彷徨后逐渐逐渐走向成熟的故事。少年被一条恶龙养大,一开始自大又狂傲,冷漠又恶劣,行文至半时他慢慢成长,每日磨着刀,准备挥刀将那只恶龙杀死,以获真正的自由。
    外面的天难得明媚,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书看至一半,放于一旁的手机震了两下,拿起一看,是翁奶奶发来的消息。
    她之前约我去“家”里看看,但没想到我竟然生病了,我害怕传染给她,便和她道了个歉,说之后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赴约。
    她回了个没关系,又发了好几条消息,一半在嘱咐我好好休息,准时吃药,一半是转发的有关养生的文章。
    【翁奶奶:好好休息!下次你来我亲自下厨![微笑]】
    我回了个“好”,附着同款微笑表情。
    回完消息,我正要放下手机,弹窗弹出了一条资讯。
    外交部长江正龙将莅临z市参加慈善拍卖。
    z市?没怎么听过,应该是个小城市。
    我没怎么在意,重新拿起书继续看下去。深秋午后的阳光薄薄淡淡,照得我又泛起了困,拿着书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一转头,看见江既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看着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立马清醒,把身上的书放好,坐直了身说:“抱歉,一不小心睡着了。”
    江既收回目光,没多说,问了句:“吃饭了没?”
    我摇摇头,然后见他起身进了厨房。
    我抬手摸了摸嘴角,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我睡觉没有打呼或者流口水的习惯。
    江既今天回来得早,阿姨便没有来做饭,他简单煮了个面,等我吃完后问:“明天有没有空?”
    “有的。”我一边嚼着最后一口面一边回。明天是游行周的最后一天,假期即将结束,等到后天我就要回学校上课了。
    江既颔首,说:“明天和我去参加一个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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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晚了..这两天实在太太太太忙了,所有事堆一起来了
    第46章 “你走吧。”
    江既说的晚会是a市所有新兴企业的交流会,设在市中的一家酒店。
    我站在二楼客房的窗前,看见一辆黑色的车远远地从盘山公路驶来,在已经染上一层黄色的树林里穿梭,逐渐靠近这栋山顶别墅。
    我赶忙套好外套,下了楼打开门,正好看见车停下来。
    之前陈原来给我送过药,我想他头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开车的大概是陈原。
    这样想着,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但后座空无一人,一侧头,对上江既的眼睛,默默关上门绕到副驾驶那方坐下。
    “陈原呢?”
    车按照原路下山,我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问道。
    “问他干什么。”江既虽这样说着,但还是解释了一句,“头没好,还歇着。”
    我应了声,心想他这一摔还挺严重。
    黑色的车停在酒店大门,门童上前替江既开了门,又从他手中接过了车钥匙。
    我在门童帮我开门前率先下了车,跑了两步跟上江既。
    相比较江既之前参加的宴会,这次的晚会看起来更加轻松一些,大多数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宴会厅设有一个展台,各个企业代表将轮流上去分享经验。
    侍者把我们引至宴会厅后便离开,大厅里已有不少人,见着江既进来纷纷举杯,语气恭敬地问候:“江总。”
    江既点头表示回应,带着我继续往里走,不过走至一半便被人拦下了。
    “江总,”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端着酒走过来,“稀客啊,我还以为你看不上这种晚会。”
    “王总。”江既点头,从侍者手上的托盘拿了一杯酒和那个男人碰了碰杯,但他没喝,只继续道,“有不少企业发展得挺好,过来看看。”
    王总笑笑,自顾自喝了口酒:“的确,我看有个生物制药的公司今年势头很猛,很有前途,你有意向吗?”
    江既看了他一眼,没回。
    “我们公司还挺有意向,这不,就过来看看。”王总倒是习惯了江既的性格,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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