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跟肖宝络那张脸就又多有了两分相似了。

    肖宝络打小性情不好,老皇帝更如是,他踏着尸体登上皇位,十来年随心所欲,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敢高声说过话。

    “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啊?”他神色淡淡道,脸露不喜地看着宣仲安。

    肖宝络瞧着,这不像是个得宠的,顿时便放心了,又左右看了起来,嘴里道:“圣上,赐个坐吧?有吃的没有?”

    “坐吧。”看着他,老皇帝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朝他道了一句。

    “奴婢这就给您拿去。”这厢,他身边的老太监也赶紧道了一句,小跑着去了。

    “挑点南边的新鲜果子,别尽拿些哽喉咙的点心,吃一块得堵我嗓子大半天。”肖宝络在他身后不高兴地道。

    “是,是,宝络爷,您尽管放心,奴婢这就给您去挑新鲜果子。”老太监被他不快一叫,又回身朝他讨好地连连打揖。

    “去罢。”肖宝络大方一挥手,坐在皇帝的下首看着站着的宣仲安,阴恻恻地抿了抿嘴,道:“你就站着。”

    别人看他抿嘴,当他是不高兴,老皇帝却是看得明白,这孩子是满意了才有此举,不由朝他又问:“他到底作甚了?”

    “不想说。”肖宝络瘫在椅子里,嘴朝下弯下了,整个人显得阴沉得可怖。

    “说说,跟朕说说,你跟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老皇帝却非要听不可。

    “您怎么叫他,又把我叫上了呢?”肖宝络却不满,坐直了身跟他道:“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不愿意跟他呆在一块吗?”

    那还不是,朕以为你是装的?瞧瞧你做的事,像是朕的外甥做的事吗?老皇帝不好说他正怀疑他表外甥跟宣仲安是一伙的,这时候也是笑道:“赶巧了,本来朕是想跟他说过话让他走的,正好他走你就来了,哪想有事耽搁了,过来的晚了一些,让你们给碰上了。”

    “哦。”肖宝络沉着脸应了一声,过了一会,也觉得只哦一声不好,便不太情愿地道:“他砸过我的家。”

    “是吗?”

    “我娘留给我的!”

    “是不应该。”

    “还抢了我的红粉知己!”见老皇帝一派洗耳恭听的样子,肖宝络愤愤地又道了一句,声音还提高了不少。

    宣仲安却听不下去了,斜眼看过来,“肖大人,有话说话,至于那些编排本官的,您还是不要在圣上面前乱说的好。”

    “让你说话了吗?”肖宝络一听,不大的眼睛愣是让他瞪大了一半,“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宣仲安皱眉,看了圣上一眼,见圣上冷眼看着他,他马上收回眼,垂下了头,不再往这边看了。

    肖宝络不屑地哼了一声,嘴里还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狗腿子。”

    “他还干什么了?”老皇帝又问了起来,还道:“朕以前还以为你们是在金淮认识的,怎么也是个认识的朋友。”

    “是认识,”肖宝络这下没精打彩地道,“还不如不认识呢。”

    “这怎么说啊,这被抢了几个女人怎么了,宝络,朕可是知道,你不是个小气的呀。”还老给朋友送美人。

    “抢无所谓,可她们自己贴上去,就不行了。”肖宝络皱起了眉,朝门边看:“怎么还没来啊?这宫里的人怎么办事的啊?”

    原来不仅是被抢女人了,而且是被女人落了脸,是可气,老皇帝跟着他往门口看,“是慢了些,朕等会罚老桂子。”

    “太慢了……”肖宝络坐不住了,朝老皇帝道:“没事我先走了,我回家吃去。”

    老皇帝对这位像他的外甥,尤其把他的混帐像了个十成十的外甥有种很不一般的纵容,他九个儿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个外甥像他。

    老皇帝自知道有他开始,这心里也是各种滋味都有。

    肖宝络的母亲是他的表姐,也是他的第一个开*荤霸*占的女人,只是他那个表姐性子太倔了,为了摆脱他,还说要去他父皇面前告发他的狼子野心,老皇帝当时喜爱她,但也只是有点喜爱而已,那时候长公主年华已去,又一身的病,她在京中名声不好也被各方唾弃,他父皇更是对这位长公主妹妹心灰意冷从不多加过问,他姑姑也是苟延残喘着在活,他借此拿他姑姑的性命威胁他表姐让她闭了嘴。

    他也曾对她拳打脚踢过,那时候他在父皇面前过得非常不好,比以前还是小孩的时候要更狼狈一些,他近乎在每个人面前都缩着头压着性子俯小做低,只为求保一条命,只有到了公主府他才能做回他自己,有时候压抑得过了脾气更是大了一些,手是下得重了点,尤其她还不答应他行房,他更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几次险些弄死她,遂长公主死了后,她逃离了京中,他想了几天,也就没再去找过。

    其实当时,他姑姑长公主对他很好,他这个表姐,也是因为怜爱他在宫中过得不好,打小就格外关照他,她们是他人生当中,对他最好的两个女人。

    他的表姐其实是他此生第一个喜欢过的女人。

    尤其在知道肖宝络此人后,算一算他的年纪,正好对上了当年她离开京城的时间,老皇帝觉得他早被狗吃了的良心隐隐作疼了起来,生平第一次觉得,他亏欠这母子良多。

    所以,就是肖宝络不愿,他还是把他调进了京里,把吏部给了他。

    而肖宝络越是像他,这脾气越是古怪,他越是纵容。

    这像是在弥补他们母子,也像是在弥补当年的自己。

    且肖宝络在他前面毫不掩饰他自己,老皇帝不知道他母亲有没有跟他说过当年的事,但很显然的事,他这个外甥是不恨他的,想来他母亲也没有说过有关他的坏话,老皇帝也是自打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从没有训斥过他这个“外甥”的不敬来。

    见肖宝络不耐烦了,他也是笑了起来,还安慰他道:“好了,别急,再等等。”

    见肖宝络还是满面的阴沉,他又忙道:“朕不问你了。”

    肖宝络闻言,撇了撇嘴,这屁股又落了座,不过还是挺不高兴地道了一句:“您下次要是叫了他,就别叫我了,这朝廷上还见的不够多的啊?”

    “朕这就跟他说话,说完就让他走。”

    肖宝络一扬头,往门边看去,心不在焉了起来。

    老皇帝见他没个正形,也是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还是多活几年罢,这一个个的,都没安排好。

    他两腿一蹬是走了,可一个小的,一个就没根本长成真正的男人,还不得被这满朝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生吞了啊?

    “宣爱卿啊……”老皇帝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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