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姓记者微微皱眉,这么不客气,懒得理会他。

    “就是他!错不了。”有人道。

    “抓起来!”来人厉声道。

    “干什么?”张姓记者又惊又怒。

    “皇上亲自下的口谕,要你的脑袋!”来人冷笑道。

    杭州政府某个办公室内,一个官老爷瘫倒在地上,喃喃的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他知道,这种事情,是不会有人敢假传圣旨的,他的命运已经注定。

    与“华国的工匠”有关的人纷纷被抓,华国一日之间,数十颗人头落地。

    “号外号外!圣上亲口下令,华国的工匠的作者被处死!”

    不仅仅是华国,整个华夏都惊讶的关注着事情的突然变化,虽然报道写的是有点夸张,有点矫情,但是聪明人都看了出来,这是政府有意所为,愚国愚民,才好管理啊。

    看胡灵珊的一向做派,不像是个喜欢开民智的。

    胡灵珊冷笑,通电全华夏。

    “把华国写成比惨大会,谁忒么的还敢来华国?

    简简单单的工作,凭毛要虚伪的套上为国奉献的高大上帽子?

    凭手艺吃饭,凭脑力吃饭,凭苦力吃饭,那个东家出的钱多,那个东家待人更厚道,就到那个东家打工,天经地义,凭毛一定要用国家利益民族利益进行道德绑架?

    工人收入低,那就提高收入;工人环境差,那就改变环境;工人没有工具,那就购买工具。

    工资低,环境差,没工具,就是当官的废物。

    为毛当官的没有管理好企业,却要说成是工人不肯无私的奉献?

    没钱?是不是都被当官的拿去喝茅台了?

    朕要的华国,是所有人居者有其屋,是所有人碗里有肉,是所有人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不是莫名其妙的p民无私奉献,官老爷茅台貂皮。

    朕的华国,应该是所有人工资比别人高,房子比别人大,红烧肉吃一碗倒一碗,其他国家的人天天在华国边境排队,为了成为本帝的臣民打破头的华国。

    朕不是金三胖,朕不是康麻子!

    地球已经进入了全球ol,继续愚国愚民,闭关锁国,只有死路一条。

    朕要打造华山派万世不易的江山,就不能走掩耳盗铃糊弄百姓给自己挖坑的低端作死道路。

    朕要天下人明知道被本帝剥削,明知道本帝独(裁),明知道本帝用心险恶,依然觉得本帝治下比其他地方好,依然心甘情愿的做本帝的臣民。”

    华国的年轻学子们愤怒了!

    胡灵珊鄙视奉献精神的意图,表现的太明白,后面的美好国家的肥皂泡,都让人懒得去戳破。

    皇帝不鼓励国民为国奉献,不鼓吹国家第一,这简直荒谬。

    不奉献,不把国家放在第一位,还叫爱国吗?

    国家国家,先有国再有家,没有国,不为国牺牲,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不为了数千万的华国国民奉献,又怎么会有美好的国家?

    要是人人都自私自利,只看重钱财只看重待遇,不肯吃苦不肯为了大局牺牲,一个彻底的利己主意的国家,能有前途吗?

    年轻学子们,热血上涌,愤怒的抗议。

    哦,没有抗议。

    华国对任何敢于抗议,游(行)的,一律是砰砰砰,没有例外。

    看!在华国,连抗议的权力都没有!

    无数年轻学子第一次认识到,在华国飞快的爬西方科技树,飞快的建立工厂,飞快的提高粮食产量,飞快的征服四周的表象下,有着深深的畸形的价值观。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离开华国。”

    “去哪里?”

    “去张之洞的地盘,去袁世凯的地盘,去慈禧的地盘,去有正确的三观的地盘!”

    “好,一起去!”

    这种对话在无数学子之间发生。

    “老胡家这个东家厚道啊。”某个伙计道,工作不就是为了自己人吃饱穿暖吗,克扣工钱,难道还要伙计开心的道谢?

    “认真干活,做的好,做的多,就加工钱,这才是好东家。”另一个工人道。

    “那些学生又在闹腾了。”有人叹息。

    “那是因为他们不用赚钱,有爹妈养,等他们要赚钱了,要为了柴米油盐数铜子儿的时候,就知道做同样的事情,别人可以吃鱼吃肉,自己只能吃萝卜青菜大谈奉献,心里是什么味道了。”有人道。

    张謇悠然的喝茶,这胡灵珊的政令,是越看越有趣了,果然是坏到了明处。

    什么口号,什么糊弄,什么大道理,什么崇高思想,统统放弃,只留下个人利益。

    这还真有几分杨朱的风范。

    但这种路,能走得通吗?杨朱是失败了,喜欢听口号,喜欢听大道理,喜欢自我陶醉的人太多了。

    严复笑了,其实也不能算杨朱思想,反倒和美国的逻辑有点接近,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在奋斗,而每个人追求更好的未来的同时,又推动着整个社会的前进。

    张謇也笑,说的是,只是,太超前了。

    严复笑,是啊,太超前了。

    太超前,就是疯子。所以,学贯东西,华夏第一哲学家思想家,只能鼓吹帝制。

    因为太超前的,华夏土地根本不能接受。

    华国年轻学子鄙视胡灵珊的数量陡然增加,第一次出现学子外流现象,就算被打断腿,也要立刻华国。

    华国工厂工人工作效率陡然提升,工人工作积极性陡然提升。

    华夏北方百姓对胡灵珊的厌恶鄙视再次上升到一个新高度,北方报纸每天痛骂胡灵珊。

    华夏南方诸省再次掀起迁移到华国底盘的热潮。

    “皇上,有很多人准备离开华国。”手下报告。

    胡灵珊恶狠狠道:“大胆,竟然敢叛国,全部……”

    胡博超急忙劝阻:“不能杀!”

    “杀个毛啊!合则留,不合则去,爱去哪里去哪里,爱骂本帝尽管骂,本帝不会少一根毫毛。

    但是,以为在本帝的地盘学了东西,占了便宜,可以拍拍屁股就去其他地方发家致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交500两买路钱,再打断一条腿!”胡灵珊道。

    华国的学校,公用设施,都是享受大额补贴,花了老大的钱财的,没有平白被外人占了便宜的道理。

    胡博超叹息:“何必呢。”做老大的,要少开口,多说一句,天下大变。

    “本大师姐造反就是看不惯这个丑陋的世界,为毛要把它变成另一个丑陋的世界,就算要变,也要变成本大师姐喜欢的丑陋世界!”胡灵珊道。

    你就作死吧!胡博超鄙视。

    鄙视的眼神太明显。

    “灵嘉,扁他!”胡灵珊怒。

    “好啊好啊!”胡灵嘉跳到胡博超的身上,痛扁之。

    “再打我还手了……哎呀,还打……信不信我告诉你爹妈打扁你的屁股……哎呀!”

    “咦,本帝是不是该搞个区别待遇,什么时候到华国的,该享受什么样的待遇?”胡灵珊开始动脑筋,凭什么忠心耿耿的子民,和那些动不动就开溜的子民一个待遇。

    胡博超大惊:“你可别闹了!”

    “灵嘉,打得太轻了,用力打!”

    “好啊,姐姐!”

    ……

    “玛丽,你看过我们亲爱的皇帝陛下的发言了吗?”马克斯·普朗克博士问道,这几天他天天被一群华国的学生缠着,问关于胡灵珊的言论的看法,起初他认真的表示无所谓,甚至没有去关注,然后被一群学生激烈的反对,胡灵珊的言论太无耻,必须强烈反对。

    玛丽·居里耸耸肩,道:“刚看过,每天都有人问这件事情。”

    “我们要不要发表一个联合声明?或者劝劝陛下?”马克斯·普朗克博士认为靠打断腿的威胁,根本留不下人心,已经有很多学生准备好了石膏和伤药,借了银两,毅然辞学,准备断腿离开华国,去寻求更美好的,讲究国家利益第一的地方。

    “没用的,我们的女帝陛下从来不是讲道理的人。”玛丽·居里道,她对这件事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华夏人的反应这么激烈。

    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以及国和家的概念,欧洲与华夏是截然不同的。

    欧洲国家更像是一家股份公司,所有的股东联合成立了一个国家,每个股东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很少,或者绝大多数时候,只有鼓吹个人的利益,才能激起民众的热情,比如“我有一个梦想”。

    玛丽·居里更关心这件事情对她的实验室的影响。

    “华夏哪一块土地,有华国的强大,有华国的生机勃勃?圣上从来就没有做错过事情,这件事情一定是深谋远虑的,那些以为唱唱高调就能救国的人,不适合华国,走了更好。”

    玛丽·居里的实验室里,埋头做实验的人头都没抬。

    以为鼓吹奉献才是正确的,都是充满了浪漫主义没有逻辑能力的文科生文科生文科生!

    理工科的逻辑头脑,才不会相信这种假大空的大道理。

    玛丽·居里认真的对马克斯·普朗克博士道:“我更担心那些理工死宅,他们要是继续在以为理工科天下第一,鄙视文科的邪恶道路疾奔下去,这辈子估计只能做单身汪了。”

    马克斯·普朗克博士擦汗,华国理工科本来就是盛产单身汪的,要是这些极端言论流传出去,理工科单身汪的比例又要提升50个百分点。

    “召开一个诗词培训班吧,所有实验室人员必须强制参加。”马克斯·普朗克博士和胡灵珊相处久了,学会了胡灵珊的蛮不讲理。

    “博士,你不能这样!我还有很多实验要做!”某个理工宅大叫。

    “不参加,就不能进入实验室,这是最新的规矩。”马克斯·普朗克博士坚定的道。

    这些脑子里只有牛顿和原子的废物们,每天背诵上几十首优美的诗词,比如“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比如“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总有一天会靠它哄到爱人的。

    马克斯·普朗克博士语重心长:“总有一天,你们会感谢我的,我提前就说了,不谢。”

    ……

    华国的边境。

    “我是商人,要去湖广进些货。”某个年青人淡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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