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馨目光温和地听他说,让他心里稍微有些暖意,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三小姐,我没有和巩大小姐写过文书。可是,若是到了该用这东西的时候,她肯定拿得出来。以她的本事,那肯定看不出是一张假身契,或许确实是真的,能比珍珠还真。”
    曾馨若有所悟,轻轻点头:“是这个理。”
    阿光低声道:“谢谢您今天肯帮我,但我还是得回去了。”
    “回去?你有地方可回?”
    阿光一愣。
    曾馨脸上露出笃定的神色,说得头头是道:“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勉强。你的事,我都知道。”
    “您知道什么?”
    曾馨悠闲地把双手抄在袖口里,慢慢地往前走。
    “我知道你原先的姓名叫赖光英,乳名叫阿光。
    “远的不说,没意思,你也会觉得是我打听过你。我就说最近的事。
    “在你假意从了巩季筠,送春兴班出城之后,那城隍庙前的小院子里人去屋空,挂在商行出售了。反正也没人照管,你这几天依然是住在那。
    “但巩季筠忽然找上门来,对你说,她可以大发慈悲,把那小院子买下来送你。不过你得听她的话,跟她一起出席活动,讨好上峰什么的。这才把你领到这个场合来。”
    阿光一头雾水,但他不好说出真相,只好模棱两可,丢出一个问题来转移话头。
    “您知道这些,不算稀奇,可您是怎么知道的?”
    怕她不说清楚,还甩了个激将的小包袱。
    “这个从何说起……”曾馨沉吟了一晌,“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偶然觉得,这个平州城不太对劲?有些你遇到的事情巧之又巧,像戏台上的故事一样?”
    “有!”阿光眼睛都亮了。
    曾馨笑了笑,语气更为笃定:“在你遇见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平州城,就是一方戏台;我们发生的一切,其实是一出戏;有一些人,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像神仙一样,在云端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众生悲喜?”
    “有!”阿光用力点点头,“您说的太对了!”
    “那你有没有进一步想过,既然有看戏的神仙,也该有排戏的神仙,像戏班里的编剧、导演一样,把控着整台戏?”
    阿光心里顿时有底了:“三小姐!您也是……?”
    “也是?”
    阿光紧张地转头看了看路人,再往前一步,挨曾馨近了些,压低声音一连地问:“不知道我琢磨得对不对,听您一席话,只觉得您也是这戏里的人。倘若我是‘旦’,您就是‘净’了吧?刚才在大厅里,您一直望着顾影,我寻思您知道的比我多,能不能告诉我,她是‘生’吗?”
    他说得急切,脚步连连往前凑,曾馨却连连后退,差点杵到墙上去。他这才发现失礼,脸上薄红,道一声:“抱歉!”退开了两步。
    曾馨这才吐了口气,定了定神,压下些许尴尬,笑了笑。
    “你还真是,心心念念都是她。”
    “谁?”阿光嘴里反问着,耳朵尖就悄悄地红了。幸好在夜色里,谁也看不清。
    可曾馨仿佛有所察觉,笑着答:“还能有哪个‘她’?是顾影,你的搭档,戏中的那个‘生’。”
    阿光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颜,曾馨只觉得好笑又无奈:“我呢,复杂一些。我不止是‘净’,更重要的身份,是搭起这台戏的‘神仙’。”
    阿光脸色一僵:“你就是戏神仙?”
    曾馨笑答:“哦?你还起了这样的外号?倒是挺贴切的,你就这么叫吧。”
    “不是!”阿光搞不清了,“这世上有几个戏神仙?”
    “总数么,当然是很多。但这台戏里,只有我一个。”
    “那巩季筠呢?”
    “巩季筠?关她什么事?”
    阿光的判断很简单——排戏之人,必定爱戏。曾馨态度温和,又帮他脱离困境,对比巩季筠的为所欲为,让他更愿意信任。于是理所当然地道出实话:
    “我能察觉这平州城是戏台,我们自己是戏中人,就是因为,我见过巩季筠的道行。她能转换日月星辰,改变我师傅的命运。
    “实不相瞒,我并没有经历过您说的这些事。我师傅她们是何时出城的,我也不知道。
    “原本是那天我出门修衣服,恰巧碰上巩季筠。她说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我说我可以听她的,但是要放过我师傅。她不知道施了什么法,一瞬间就把时间拨到今晚,也直接把我带进会场去了。”
    曾馨似乎吃了一惊:“当真?”
    她脸色就这么一变,阿光就发现,四周围景色也全变了。
    两人刚才还身处夜晚的街边,现在却在一间古朴的书房里。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扇,斑驳洒在案头的书卷上。曾馨坐在书桌后面,他坐在书桌旁,手扶着上好的檀木椅子,和他幼时记忆中触摸过的一模一样。
    织着四时花鸟的锦屏后面,转来面孔严肃的妇人和年轻女子,为两人奉上清茶和几盘点心,轻轻一躬身,又鱼贯退了出去。
    “放心,这是我的书房,只处理我的私事。此间行事,外人都不会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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