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冲动让我费了那么多口舌。”

    侍女抿着嘴,在她身边无意义地收拾着梳妆台,“侧妃长得那么好看,就算是王爷也宠着她,只是不知道能宠多久。”

    青芸一挑眉,“吃醋了?”她伸手捏着侍女下巴,让她弯下腰,两人面对面,“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侍女脸颊通红,呐呐道:“我没有……”

    下午薛嘉萝那几乎慑人的美貌还留在脑海,眼前相伴三年的侍女比起来连清秀都称不上。

    青芸带着药膏的嘴唇怜爱地在她脸上亲了亲,声音含笑:“真是小心眼。”

    姚文倩从身边丫环手里接过衣服,捂着嘴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她的新婚夫君薛嘉琦道:“你再睡一会,不用每天起这么早伺候我。”

    “让我来吧,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我都见不上你。”说着说着,姚文倩红了脸,低下头。

    薛嘉琦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妹妹的事情,他这十几天都愁眉不展,对于姚文倩也是多有疏忽。

    他慢慢穿好衣服,忽然泄气一般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不想去。”

    他在翰林院的地位是因为他妹妹遭难才得来的,入职那天他说什么都不肯去,后来是薛老爷将他叫进了书房,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他才两眼通红地出门了。

    姚文倩与他妹妹薛嘉萝只见过几次,并没有感情,听她被抢也只是惊慌愤怒薛家面子受损,现在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夫君。

    “看你这样,我心里也难过……”她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可府里最难受的那个人是母亲,她本就因为思念妹妹身体不好,若你再不顺,她还要操心你……”

    他重重地叹气,“是我任性了。”一抹脸站起来,露出无奈勉强的笑,“这段时间母亲就由你照看了,今日阿姐回府,你招待一下。”

    “我知道,你莫要担心府里,一切有我。”她作为薛家唯一儿媳,自然会一一做好。

    丫环撩起门帘,迎面而来一股淡淡的药味,这让薛嘉芫微微皱起眉。

    “母亲还在喝什么药?”

    薛家太太让丫环扶她坐起来,“没事,一点安神的药。”

    “母亲还是睡不好?”

    薛太太笑了笑,脸色苍白笑容勉强,“不要紧。”

    “已经换了两位大夫了,药方也换了几次,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薛太太清楚自己整夜失眠只是因为心病,请谁来都没用,她劝道:“不用费那个神了,我的身体我清楚,过一阵自会好的。”她拉着大女儿的手,让她坐在床沿上,殷切地问:“有消息吗?”

    “我公公去问了宫里人,熙王是被陛下的旨意关在了王府里,据说要三个月,那熙王府严防死守,找不到一点空子,最快也要到三个月后才能有点办法。”

    “三个月……”薛太太不敢想象,自己那傻透顶的小女儿在恶霸的手里要怎么熬过去,脸上勉强装出来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我费尽心思、小心翼翼护了十六年,想她即便终生不嫁人也有你和嘉琦照顾她,现在看,我却是害了她……她什么都不懂……怎么能下得了手……”

    薛太太靠在床头,双眼紧闭落下一滴滴泪珠,神情无望悲恸,她已经快要崩溃。

    说薛嘉萝是薛太太的命根子一点也不夸张,薛嘉萝生出来病病歪歪又心智不全,薛太太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是她在怀着薛嘉萝的时候跟薛老爷怄气伤身,又喝了药才导致自己的女儿成了这样。她看着女儿一天天出落的明艳无双,却终日像个三四岁小孩一样不通人事,愧疚自责的无法自拔,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只是没想到,事情能变成现在这样。

    薛嘉芫忍着泪,“说不定事情有转机,都说熙王喜新厌旧,妹妹那个样子自然不会……只盼熙王尽快厌倦,妹妹也能少受点罪,日后一有机会,就把她从王府里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已经有人接受不了男主了hiahiahia我真觉得在晋江各类奇葩男主中间,周王爷只能算小儿科☆、白云糕

    开始周君泽并不认为关在王府里三个月有什么,但这二十天过去他才总算尝到了无聊的滋味。

    能邀请来府里胡闹的人就那么几个,别的人他不乐意招待,也不想天天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管他们吃喝。

    他对管事们说找点乐子,管事们战战兢兢,有的把戏班和杂耍班子请了进来,他嫌太吵,有的大费周章找来了邦外女子,棕发绿眼,蜂腰翘臀,他又嫌人家身上有味。

    金银珠宝,美酒美色,他已见识过太多,什么都无法让他感兴趣,更不能让他留恋。

    他长手长脚的一个年轻男人,像小孩子一样窝在圈椅里,两条腿搭在扶手上,面无表情地说:“无趣。”

    三位管事后背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眉头一拢,眼睛乌沉沉的,透出暮气,再说了一遍:“真是无趣。”

    随着他的这两句话,屋内的压迫感更甚,有管事已经承受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眼神是深深的恐惧。

    跪下去管事的动静让周君泽的眼神转向他,他顾不得许多,膝行几步,额头贴地,“王、王爷想去看看侧妃吗?”

    周君泽看了他一会,眉头渐渐放平,可有可无地点头,“那就去吧。”

    这位管事劫后余生一般泄了力气瘫在地上。

    凉风院是他管着的,如果能让王爷心情好转,大家日子自然好过,如果不能,那接下来要倒霉的最多是凉风院而不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薛嘉萝正在寝室里接受月河这个门外汉的教导。

    上次青芸那番话月河还是听进去了,她想,侧妃如今是府里唯一有了正经身份的,伺候侧妃的她比其余一等侍女有了更多机会,何不试一试,她做的隐晦一些,就算侧妃被厌弃,最坏也不过是离开侧妃身边回到原处而已。

    但如果成功,好处却是不可想象的。

    薛嘉萝比个聪慧的孩子还不如,什么都要依靠别人伺候,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万一她凭着美貌拢住了王爷,她怎么做、做什么还不都是要靠自己。

    只是她想的很好,真正实施起来却颇有难度。

    首先她不是风月场上的女子,连男人都很少遇到,如何让男人沉迷这种事情她根本就不会。

    她这段时间偷偷读了不少淫|诗艳|词,还有一些描写露骨的话本,看的她这几日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理论上她算是模模糊糊明白了,如何教给侧妃又让她头疼万分。

    她试过教薛嘉萝怎么走路、怎么笑、怎么坐,薛嘉萝以为在玩,边笑边模仿她,完了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她急了,想像青芸那样,直接教她床帏之内那些事情。

    她用一碟子做成莲花模样的白云糕当奖励,诱惑薛嘉萝:“现在请脱掉奴婢衣物。”

    薛嘉萝乐不可支,上来就扯她衣领。

    月河往后一躲,“不对不对,先解衣带。”她指着自己腰间,重复说:“解衣带,奴婢教过您的,忘了吗?”

    薛嘉萝转而去扯她衣带,弄了半天,把衣带打了死结,她发起了脾气,“我不要,不好玩。”

    说完扭头就下床了。

    月河跟在后面苦苦诱哄:“奴婢再教一遍好不好?学会了我们就去吃点心,再去院子里玩。”

    薛嘉萝并不领情,“我不。”

    她被薛太太溺爱娇惯长大,平日极好说话,温顺乖巧,但要是脾气上来了,谁也没办法。

    “就试一次好不好,不管夫人会不会奴婢都让您吃糕点。”月河围着薛嘉萝团团转,“那夫人记得在南院那天,您做了什么吗?”

    薛嘉萝却出其不意地说:“我不是夫人!”还有点气鼓鼓的。

    都叫了半个多月的夫人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月河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您是小姐,不是夫人。那小姐亲我一下,我们再吃糕点好不好?”

    这个比解衣带简单多了,薛嘉萝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银盘,考虑了很久。

    “好吧。”

    薛嘉萝答应的简单,月河却一下红了脸。

    这还是她的第一次。

    她看着薛嘉萝清艳绝伦的脸蛋逐渐靠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实在太美了。

    薛嘉萝的脸在咫尺间停住,她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以及脸上淡淡的绒毛,心里说不上来的紧张激动。

    “我不想亲你。”薛嘉萝突然说。

    月河了愣了好一会,“为什么?”

    “不喜欢。”

    月河因为太生气说话有点结结巴巴的:“在南院……明明……青芸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跟她也不行。”薛嘉萝撅着嘴,“女的都不行,不喜欢。”

    月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被一个傻子教育,女人和女人亲热是不对的,她顾不得许多,一方面为自己未完成的计划,另一方面因为不服气。

    “不公平,既然跟青芸都亲过了,跟我也应该亲一次。”她连奴婢的自称都忘记了,“就一次,会很好玩。”

    跟女人亲热的别扭甚至超过了好玩的诱惑,薛嘉萝捂着自己的嘴从椅子上跳下去。

    月河气急攻心,“别跑……”

    薛嘉萝在屋子里躲来躲去,一头撞上了从门外进来的男人的胸膛。

    月河脑袋嗡的一下,仓皇跪下,“王、王、王爷……”

    薛嘉萝倒是很高兴,一点也没感受到周君泽身上的阴郁,“你来找我玩吗?”

    周君泽嘴角显现出一个模糊的笑,他单手搂住薛嘉萝的腰,往她脚上看了一眼,“怎么没穿鞋?”

    月河几乎瘫在地上,声音颤抖:“奴婢该死!”

    周君泽这才注意到月河,“你穿的什么?”

    月河穿了一件男人外袍样式的衣服,她战战兢兢,一时想不出好的借口,只能说了实话:“回、回王爷,奴婢只是想让侧妃学一学如何脱衣穿衣,好伺候王爷。”

    周君泽接受了这个回答,注意力不再放在月河身上,他抱小孩一般把薛嘉萝抱起来,“让人进来。”

    早在周君泽进门时就候着的侍女们涌进屋内,给薛嘉萝擦脚更衣,薛嘉萝坐在周君泽腿上一直笑,扭来扭去想摆脱给她擦脚的侍女。

    周君泽来了之后,薛嘉萝简直是容光焕发,也不使脾气了,如幼童依偎在父母身边般安心。

    周君泽看了门口的管事一眼,对方会意退下,带走了屋内所有下人。

    屋内静悄悄的,薛嘉萝倚在他胸口,低声嘀咕着什么,周君泽不用听都知道肯定是傻话。

    他抱起薛嘉萝,将她放倒在榻上,脸埋在她的肚子上,深深呼吸。

    不必安慰,不必讨好,只需沉默,他心里涌动的滚烫岩浆在慢慢平复。

    他压得薛嘉萝不舒服,她又开始扭来扭去,“重……不要……”

    他收紧手臂狠狠勒住薛嘉萝的腰,“不要吵。”

    薛嘉萝被他吓住,不说话了,只是哼哼唧唧。

    周君泽支起上身,咬住她的嘴唇。

    薛嘉萝被咬得疼了,就去抓他的耳朵。

    “不对……要轻轻的……”薛嘉萝揽着他的脖子,“要教你吗?”

    她伸出舌尖,沿着他的嘴唇慢慢舔着,又从嘴角亲到下巴。本来是极为色|情的动作,可她的表情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只能让人想到摇头摆尾求主人爱抚的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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