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我听着不像话,就来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张管事也知道府外流言,有说熙王点着了自己院子玩的,有说府里侍妾得罪了他,让熙王一把火给烧了,还有说熙王几日不露面,说不定是他自己被烧伤了。

    张管事苦笑说:“是府里侍妾的院子着了火,烧了几间房,殿下嫌乱糟糟,带着夫人出京了。”

    “还是这么任性。”常青说:“本该先禀告了陛下,告知事由后才能出京的……行了,我找他去说吧。”

    “常校尉留步!”

    “有事?”

    “有件事想拜托校尉。”张管事满脸为难,“您算殿下半个长辈了,不知道您有没有问过殿下打算何时娶王妃进府?”

    常青没有料到会是这个事情,神情很是意外,“王妃?”

    “是,殿下明年就是弱冠之年,却迟迟没有成家,就连议亲都不曾……后院的事情殿下自然不会管,好不容易娶进来一个侧妃,却是管不了,我们管事多有不便……”张管事一脸无奈,“也不知殿下是个什么打算。”

    这是件正经事,常青沉思后道:“我去见殿下时,会提上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今天特别少,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断章。

    ☆、与主角无关的番外

    多年后,四月雁江上。

    一艘花船缓慢行驶在江面,船上帷幔层层叠叠,透出古琴声,乐伎们赤脚跳舞,裙摆翻飞露出光洁的小腿。

    一个男人手指点着桌面打拍子,他的眼神盯着中间领舞的女人,笑着招手道:“来。”

    女人停下舞步,轻盈走来依偎在他身边。

    男人捏着她下巴,“高兴吗?”

    “你这样好,奴当然高兴。”女人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头枕在他肩膀上。

    在枕香楼她相貌并不出挑,除了简单舞蹈其余才艺一概没有,他能宠她近半年,又为她包下花船带她出来,只因为一点。

    她安静。

    他家里的妻子姬妾一个比一个聒噪事多,恨不得将她们的嘴都封上,忍无可忍之时,他陪别人来枕香楼碰见了青梅。

    安静柔弱,与人争执只会气得自己哭,他说话时偷偷看他,不争不抢不多嘴,似乎连呼吸声都比别人轻。

    他少年时的青梅,就是这样的女人。

    可惜他的青梅远在千里之外,又已是他人之妇,男人想起少年时冲动的爱恋和无望的狂热,不由得气息粗重了起来,按着身边青梅的肩膀让她跪在自己脚边。

    青梅因为起初身价低,老鸨将她卖给一些不太正常的人,让她受了很多折磨,到现在她的大腿内侧还有条条疤痕,是带着倒刺的鞭子打出来的。

    男人不明白打女人到底哪里愉快了,家里的姬妾即使让他心烦也不会动她们一根手指,他也并不喜欢看见不完美的部分,让她用嘴的时候居多。

    青梅顺从地跪下,解开他衣衫和裤子,从他小腹慢慢往下亲。

    乐伎们依然在跳舞,男人摸着青梅头发,向后仰靠,闭上眼,随意挥了挥手。

    乐伎悄无声息退下,过了一阵,青梅捂着嘴侧头,找了帕子将口中东西吐在上面,用茶水漱了口。

    因为方才呼吸不畅让她的脸颊通红,仰头看他,“老爷。”

    男人总觉得她的眼睛没有在看自己,不过他刚才心里想的人也不是她,他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这么听话,想要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想要的。”

    “好像你只主动求过我教你写字。”男人说:“你说要给在京城的姐姐写信,写了吗?”

    青梅脸上表情没有波动,“写了。”

    “有回信吗?”

    她顿了一下才说:“有。”

    “那就好。”男人没有细问下去。

    听青梅自己说,她多年前被同乡拐骗,卖到了枕香楼,一直在攒钱赎身想要去京城找她的姐姐,他半信半疑,因为十个妓|女有八个都是这种说法,他见多了。

    天色昏沉,花船亮起了灯,停在雁江中央上,正对着雁回楼,随从拉开遮挡视线的帷幔。

    男人在青梅脸侧亲了亲,“给你一个惊喜。”

    青梅温柔地笑着,轻轻说:“好。”

    雁回楼上也点起了灯,有人群围在江边上不知道在干什么,青梅依偎在他身边,什么也不问,根本猜不出来是不在意还是太相信他。

    忽然之间,江边人群散开,一束亮光腾空升起在天空中炸开。

    是烟花。

    漫天亮光火花,将雁回楼与雁江照亮了一瞬,而后江上又重回黑暗。

    男人看着她,“喜欢吗?”

    青梅表情凝固住了,她呆呆望着天空,似乎是还没从刚才的景象中回神。

    “后面还有,别急。”

    他话音刚落,烟花接二连三在天空中炸开,气势磅礴,光辉璀璨。

    青梅踉踉跄跄地扑到栏杆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江上夜风吹着她纱衣,整个人摇摇欲坠。

    男人皱眉,“青梅,回来。”

    青梅回头看了他一眼,在烟火亮光中,他忽然发现她脸上满是泪水。

    “姐姐……姐姐……”她喃喃道,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姐姐——姐姐救救我——”

    从没想过从她瘦弱的身体里能发出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喊,像是有积压多年的痛苦绝望,直到今天才得以宣泄。

    男人起身去拉她,刚拽住她衣角,只听见她似哭似笑道:“你在等我……你一定在等我……”

    随即往前一栽,从船上消失了,那一刻刚好有烟花升空,压住了她落水的声音。

    男人手里捏着青梅纱衣,立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没有阿萝宝宝的一天。

    我的女配遭到了大家的嘲笑,伤心。

    ☆、草笼

    常青到达周君泽别院时,他与薛侧妃刚从山上下来。两人衣衫上沾着露水,脚上带着泥,侧妃手里还提着用草编成笼子,里面关着一只色彩斑斓的硬壳虫。

    常青看见那种东西就后背发麻,忍不住移开几步,“殿下还会编这种小玩意?”

    周君泽难得的眉目舒展,是一个开朗的少年模样,“小时身边小太监教的。”

    “府里乱七八糟的,殿下却在外面游山玩水。”

    “我在或不在,没有什么区别。”周君泽不在意道,把躲在自己身后的薛嘉萝推出来,对侍女说:“带夫人去更衣。”

    薛嘉萝拎着自己的虫子,一步三回头跟着侍女走了。

    远离了虫子,常青的表情终于自然了,“看殿下心情不错,想来那晚灾祸一定是意外了。”

    周君泽道:“我还不知火是因何而起,不过烧的不严重,没什么可操心的。”

    常青忍不住说:“殿下心宽。”

    周君泽笑了笑:“六平山的宅子我也是第一次来,今日就当你为贺我新宅而来,留下来陪我喝几杯。”

    “可我没有备礼……”

    “无妨,下次补上。”

    午膳时,薛侧妃出人意料的没有出现在饭桌上,不知是不受宠了还是太受宠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接着方才的话头说道:“薛清被殿下害惨了,他调出兵部做了太常卿,官升三级,朝中大多都在议论他卖女求官,靠了殿下才能得了那个官职。”

    周君泽喝了一杯酒,随意道:“他也不算白受骂名,的确是我想让他升官他才有今天。”

    常青愣神,“真的?”

    “我说谎有什么好处?”周君泽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怀疑殿下……只是前段时间,您还与孙除闹得厉害,这才几天……”

    “跟孙除没有关系,薛清算是我的姻亲,走个后门而已。”

    这么直爽坦荡的理由让常青一时说不出来话。

    “常校尉。”周君泽忽然叫他,“你是代谁来问我的?”

    “什么代谁……”常青说到一半板着脸,“你这……你是怀疑我做了什么吗?”

    “没有就好。”周君泽转眼间言笑晏晏,方才的怀疑仿佛是在逗弄他一般。

    他脸色变得太快,让常青一时摸不准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不等他再说什么,面前酒杯又满上了。

    三壶酒喝完,周君泽目光游移已经有了醉意,常青的脸红的更厉害,他道:“殿下是时候……娶亲了……”

    周君泽眼神移过来看他,没有说话。

    “有了正妃后院才……才能安宁……”常青尽力把话说清楚,“你也是年龄了……”

    周君泽靠在椅子上,眼睛黑沉,思索许久后笑着说:“娶亲……是个好主意……”

    常青又连着喝了两杯,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次……殿下莫要胡来……”

    “该娶谁,自然是陛下说了算。”相比醉得坐不住的常青,周君泽显得越发清醒,他越过桌面给常青杯中满上酒,“谢你为我忧心。”

    周君泽何时说过这种话,常青心里刚有了半点警觉就被涌上头的醉意掩盖了,他醉醺醺的,“应该的……应该的……”

    常青头疼难忍,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身上有浓重的酒味,昨天昏了头,让周君泽骗着喝了不少酒。

    他叫来门口小厮,又问了一遍:“殿下那边快了吗?”

    小厮面无表情道:“奴才替您去瞧一瞧。”

    这一去,却没有再来,想来是被他问的烦了。

    常青又枯坐许久,终于听到周景黎的声音。

    常青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周景黎随意一挥手,匆匆问:“如何?”

    “熙王说薛清升官就是他本人的意思,因为薛清是他是姻亲,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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