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瞬间无言。
    乌见浒看着他笑笑:“不过给你便给你了吧,也一样。”
    “……我会还给你,”容兆开口,“等之后,肯定会还给你。”
    乌见浒:“随你。”
    容兆问:“现下东西不在,你有别的办法?”
    “没有,只能凝神静气,尽力屏除杂念。”
    容兆点点头,也不是很在意:“那尽力而为吧。”
    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乌见浒又一次递出葫芦,这次容兆没接,目光停在他唇上,做了先前就想做的事,贴近过去。
    唇瓣相贴,交融纠缠,汲取他嘴里那一点酒香。
    退开时容兆低笑:“还挺甜。”
    乌见浒捏住他下巴,直接咬上去。
    笑闹一阵,容兆仰身躺倒,一只手枕去脑后,看向头顶那轮圆月。
    今日是十五了。
    乌见浒俯身靠过去:“在看什么?”
    容兆的视线移向他,抬起的手贴上他的脸:“乌见浒。”
    “嗯?”
    “看你,”容兆喃喃道,“乌见浒,我在看你。”
    “看我?”
    “是啊。”容兆的眼里沉着醉意,嗓音很轻。
    他改了口,恍若梦呓:“夫君。”
    乌见浒喉结一滚:“起风了,回屋里吗?”
    容兆静静凝着他。
    乌见浒看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将人抱起,飞身落地,回了屋。
    倒进榻中时,容兆双手插进乌见浒发间,摩挲一阵,仰头问他:“乌见浒,你是什么妖?”
    “好奇?”
    “嗯,好奇,”容兆柔声道,“我想看你原形。”
    乌见浒耷着眼,没作声。
    容兆:“不行?”
    “我母亲是九尾灵狐,”乌见浒的指尖升起一团白光,随手捏出一朵花,递给容兆,“我是半妖。”
    容兆伸手触碰,雾状灵花浮于他掌心间,一片沁凉,如有实质,可惜不长久,顷刻又消弭无形。
    “这点妖法随便一个小妖也会,别拿这个糊弄我,”他轻声笑,“给我看看吧,你的原形。”
    容兆说着,醺然双眼里笑意狡黠。
    “没有原形,”乌见浒无奈解释,“半妖生来便是人形,但有妖丹。”
    容兆不信:“你别欺负我不懂,半妖才出生时,身上是会有妖的特质的,两三岁大才能完全隐藏,彻底变为人。”
    乌见浒这次没反驳,被他说中了。
    “你身上的妖特质是什么?”容兆好奇问,“耳朵?还是尾巴?”
    乌见浒神情微妙,半晌才道:“都有。”
    容兆醉意迷蒙的眼中清楚浮起兴奋:“真的?给我看看。”
    “别想。”乌见浒拒绝。
    “我要看,”容兆一只手抚摩上他的耳,喑声道,“变一变,求求了。”
    被他这般痴缠,乌见浒无法,终于妥协。
    他的双耳渐幻化成毛绒雪白的狐耳,耳窝却是粉的,容兆微微睁大了眼睛。
    慢慢揉摸上去,柔软一片。
    “真漂亮,”他感叹,“可惜你不是女狐,要不还能给我生只小狐狸,让我每天抱在手里。”
    乌见浒哑道:“卿卿,我是夫、你是妻,要生小狐狸也是你生。”
    “我倒是想,”容兆笑着,“尾巴呢?也给我看看。”
    蓬松狐尾自乌见浒身后伸出,一共九条,不含一丝杂质的白狐毛,唯尾尖一簇黑。
    容兆摸着,狐毛软绵细腻、密实饱满,叫人爱不释手。
    “九尾狐,当真有九条命?”
    “假的,无稽怪谈罢了,”乌见浒的眼底沉下暗色,“若当真有便好了。”
    醉了的容兆没有察觉,一遍一遍抚摸过他的狐尾,自根部往尾尖,感受掌心间的柔软。
    “有没有别人看过摸过你的尾巴?”
    他手里的东西消失,乌见浒俯身下来,呼吸不稳:“行了。”
    尾巴本是狐妖最敏感之处,被容兆这么摸,柳下惠也难自持。
    容兆的眼睫颤动,低声笑,有些可惜:“好吧。”
    灼热的吻覆下,夜深阒寂,这一刻终于无人打搅。
    扯开的衣袍被揉皱,他被揉进乌见浒身体里,无处可逃。
    十指交扣,掌心相贴,热意不断攀升,随灵力流窜碰撞。
    尝试过千百遍的滋味,还是不够,再过紧密的相拥,依旧觉得不够——
    眼前人便是梦里人,心心念念。
    春夜落了雨,潮湿黏腻,一如那些难以抑制的喘,溢出口却被撞得支离破碎。
    最难耐时,容兆仰头,咬住乌见浒的喉结。
    “轻点……”
    嗓音也不成调。
    乌见浒抬手,一下一下抚着他鬓发,如纵容,也如无言地安抚。视线锁着眸中人,描摹他此刻情态——氤氲的眼、洇湿的唇。再低头,吮去他额头沁下的汗,吮过他的眼和唇。
    风动,珠帘晃荡,烛影幢幢。
    容兆闭上眼,被欲彻底浇湿,全是水。
    他在浑噩中仅凭本能地回应,一声一声念着身上人的名字,“乌见浒”这三个字头一次念得这般动听。
    “叫我什么?”额头相抵,乌见浒轻声问。
    容兆的呼吸滞住,喉间带出含糊声音:“夫君……”
    这两个字,也愈显悦耳动听。
    乌见浒将他翻过,咬着他后颈压上,耐着性子地磨,磨得他浑身发抖。
    湿透的发搭在他后背,如瀑散下,被乌见浒撩开,在他战栗背脊上落下轻吻。
    “卿卿……”
    乌见浒呢喃着,蓦地停住,垂头深重一喘。
    神识深处不期然地又冒出那个声音——
    “杀了他。”
    他闭了闭眼,心生烦躁,那道声音也随之消失,确如错觉。
    容兆回头,不明所以地看来。
    乌见浒盯着他亮色的眸,许久,心潮逐渐平复,贴过去,缠绵吻他。
    第45章 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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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个月后。
    浩瀚剑意带动山崩地裂,风驰电掣扫荡过整片山谷。
    容兆一剑斩出,眉头一拧,遽然收剑。
    乌见浒回身挑开这一击,飞身而至,落地他面前:“为何停下了?”
    容兆看他一眼,转身先走:“算了。”
    乌见浒跟上:“算了是何意?”
    “不练了,”容兆说得直接,“放弃。”
    乌见浒伸手将他拽回,注视他片刻:“容兆,你在发脾气?”
    风寒霜冷,容兆的鼻尖被冻得略微发红,脸也是,那抹红晕至眼尾:“不放弃能如何?”
    “只差最后一句剑诀就能突破了,”乌见浒道,“现在放弃不可惜?”
    “你告诉我怎么突破?”容兆冷静问,“你知道的,这最后一句,我俩就算再练上三个月、三年,也没可能突破。”
    乌见浒直视他的眼,容兆眼中有不甘、有怨愤,对他、也对自己。
    上炁剑法第十层共一百句剑诀,他们耗时半年将前九十九句一一攻破,只剩最后这一句就能达成剑法大圆满,却不成。
    整整三个月,一遍遍反复,始终摸不到最终那个点。
    难免叫人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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