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们这些管事娘子也不是傻的,她们在府里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一旦被放出府,就只有坐吃山空的份了,再说了,让心腹接替自己的位置,哪里有自己做的舒服,想到这里,当下表起了衷心。

    这一幕看得绿萝和绿绮都不禁热血沸腾了起来,她们为顾清宛高兴,姑娘终于熬出头来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三姑娘了,两人巴不得这件事情传出去呢,好让府里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好好看看,她们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了,谁还想再欺负她们姑娘,也得再三掂量掂量才成。

    顾清宛端着茶盏,冷眼看着,等她们一个个的都表完态了,方才开口道:“妈妈们许是误会了,你们要清楚,你们要效忠的人不是我,而是宁国侯府,我不过是一个姑娘家,将来总归是要出嫁的,这府里当家做主的还是大夫人和老夫人,只不过眼下大夫人病了,操劳不得,而老夫人年纪又大,不便操劳过多,我这个当人家女儿,做人家孙女儿的,自然要帮着点。”

    说到这里,顿了顿,凌厉的眼神扫向那些管事娘子,沉了声接着道:“所以,你们糊弄我就是糊弄她们,就算我不追究,她们也会过问的,今儿就念在你们是府里的老人,为府里劳心劳力了大半辈子,我不追究了,也不会禀告老夫人,但是如若有下次,你们自己掂量着办,想来你们的位置应该有不少人盯着吧?”

    顾清宛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她们手里的工作都是府里最容易捞油水的,自然有不少人眼馋盯着,只不过往日里她们有大夫人撑腰,其他人不敢多说什么,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老夫人掌家,若是她们不小心犯个什么错,老夫人定然不会轻饶她们的。

    想到这里,几位管事娘子的身子又不禁颤了颤,心中暗道,这位三姑娘不仅不好糊弄,而且还相当的精明啊,她把事情都推在了大夫人和老夫人的身上,她们想不尽心都不行。

    顾清宛才不管她们是怎么想的呢,只管自顾自的吩咐道:“有什么事情也不用事事与我报备,宁国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怎么说也有两三百口子人,等级又多,每个主子的吃食定制都不一样,丫鬟婆子也分等级有定制,再加之各人的口味习惯都不相同,这些都是要顾及到的,事情虽然繁琐,但你们也不用事无巨细全都向我禀告,你们管事的,若是连这点小事都管不好,事事要主子操心,那要你们还有何用?”

    “若是再有人像你们今日这般,啰啰嗦嗦的说个大半天,那她明日就不必再管事了,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的人,留着只会成为府里的蛀虫,往后你们只需没三日来汇报一次就可以了。”

    说完,不等那些管事娘子有所反应,便让绿萝绿绮两个将人请了出去,顾清宛则是回了自己屋子,拿起百寿图绣了起来,而那些个管事娘子则是个个衣服汗涔涔的出了蔷薇苑,看上去步伐都有些虚晃呢。

    三姑娘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看上去感觉比大夫人还要厉害三分呢,面对她,竟然让她们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先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只不过是在大夫人养病期间,帮着照看几天,分明没有想要掌权的意思,只要在她手里不出错就成,而且明知道她们是大夫人的人,却丝毫不留情面,只要你办事不利,那么你就可以滚蛋了,府里想要做管事娘子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无伤大雅。

    再者不管是大夫人的人也好还是三姨娘的人也罢,三姑娘并不在意下一个被提携上来的是谁的人,少了这份顾及,加之背后又有老夫人撑腰,她办起事来自然就容易的多,经过这件事,往后哪个还敢给她穿小鞋?不是找死么。

    这件事情过去不到一刻钟,便在府里传扬了开来,得知这件事情的大夫人,将茶盏重重的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一双锐利的眼睛中闪现着莫名的光芒,看来真是小觑了她啊?

    “娘,那个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拿您和老太太当挡箭牌,亏她想的出来。”宁雪玉撅了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艳羡似恼怒的说道。

    听见这话,大夫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后从鼻翼见冷哼一声,什么时候?恐怕那个丫头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在装疯卖傻吧,没成想她这次居然看走了眼,白白的放过那个白眼狼活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她逼急了,怕也不会逼出她的真性情。

    想到这里,大夫人眸中不由闪过一抹阴毒,小小年纪,心思便这样深沉,长大了还得了,若是真让她嫁到了洛王府,那她的兰儿和玉儿岂会还有活路,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是她还是她那个狐媚子的娘,都得死,必须死!

    与此同时,莲薇苑内。

    砰——砰——

    花瓶杯盏摔落在地的声音夹杂着女子尖锐的怒骂声传来,“姨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宁雪沫那个贱人,她凭什么事事都要抢在我前头?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是我把她推下的水,她便要来抢原本该是属于我的一切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贱人,宁雪沫这个贱人,我不会让她得逞的,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宁雪莲像是发了疯似的,冲三姨娘歇斯底里的低吼道。

    三姨娘脸色黑沉如墨的在一旁坐着,也不阻止她,任凭她发泄,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均纷纷退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出,非但如此,今日她们所见所闻也必须忘记,否则等待她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在这诺大的宁国侯府,要是说起狠角色,大夫人算一个,三姨娘也能算一个,要不然凭她的出身怎么可能会在宁国侯府里占得一席之位,不仅如此,还能紧随大夫人之后,平安生下二姑娘。

    “发泄完了么,发泄完了,就给我冷静的坐好。”过了半晌,见宁雪莲停止了摔东西,面色沉凝的三姨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轻不淡的说道。

    “姨娘?”宁雪莲听了,不甘心的喊了一声,“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现在二姨娘有了身孕,宁雪沫有了掌家之权,若是几个月后二姨娘顺利生下一个男孩的话,那这宁国侯府岂不就成了她宁雪沫的天下了么?以前她们母子还有老太太护着,可眼下连老太太都向着那对母女,往后哪里还有她和三姨娘的活路?思及此,宁雪莲不禁感觉心里一阵阵发凉。

    她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她不允许!大夫人出身高贵,是一品大员的嫡女,掌管府里的事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说不得什么,可宁雪沫是什么东西?二姨娘又是个什么出身?还不是跟三姨娘一样,同样出身贫贱,凭什么过的比她好?

    ☆、第七十九章:嫡庶之别

    “生气有什么用?生气你就能替代三姑娘管家吗?生气我们母女在府里的地位就会改变吗?如果生气真能让咱们母女俩的生活改变,那我可以一天到晚的坐在那里不停地生气。”三姨娘凌厉的声音在屋子里冷冷的响起。

    “姨娘?”

    听到这话,宁雪莲不甘的在原地跺了跺脚,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话去反驳三姨娘,只得撅了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掀开盖子,狠狠的喝了一口。

    见此,三姨娘轻叹了一声,软了声音道:“好了,你心里的怨气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心里又何尝没有怨气?只是我们不能就这么一直自怜自哀下去,不然等待我们的不是别人的同情,而是嘲笑。”

    “那该怎么做?”宁雪莲扭头问道。

    “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说完,三姨娘眼中闪着隐晦莫名的光芒。

    大夫人和三姨娘听说了此事,宁老夫人便不可能得不到消息,这不,凌妈妈刚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满脸笑容的汇报给宁老夫人,“三姑娘真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这下子您可以放心了吧。”

    宁老夫人听了,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三丫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不过这样也好,她不在乎掌家的权利,她们不仅没有法子拿捏她,凡事还得忌讳着她,这么一来,府里兴许能清净一段时间了。”

    可不是,自从顾清宛那一番话后,那几个管事娘子哪里还敢糊弄人啊,少不得比大夫人当家时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出来,也不敢克扣下人的月例了,万一事情捅到顾清宛那,顾清宛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到时吃不了兜着走的还不是她们?再者顾清宛早就告诫过了,出了错,直接拿你试问。

    即使知道顾清宛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是伪装,大夫人也不知道眼下该如何是好了,她的腿受了伤,连床都下不得,容嬷嬷也被赶出了府,身边连个能帮忙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兰儿如果没出嫁,说不定还能帮衬一二,可惜玉儿太小了,心性不稳定,有些事情不好让她参与。

    还有那些个管事娘子,心腹还是她的心腹,到了她跟前也没少说顾清宛的坏话,可是又不敢像往日那般明着帮她贪墨,虽然现在被宁老夫人夺了权,但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府里各处皆有她的眼线,所以府里的大小事务她都知道,不得不说,那个小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掌家这些天比她管理的时候还要清净不少。

    尤其是那丫头没从中拿过半个铜板,各位主子的饭菜份例也没多一钱,仿佛压根就不是掌家人一般,试问内宅的掌家人,哪个手里没有贪过银子?就因为她这样,下面的人办起事情来才用心,而她至今也未能找到错处逼她交出掌家的权利。

    就是素来跟她不对付的三姨娘那儿最近也都收敛了不少,期间也想过找顾清宛的麻烦,但都让顾清宛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给压了下去,三姨娘没能贪到银子,就是给下面的人施压,也不成,如果逼急了,那些管事娘子便在二姨娘面前哭诉,说顾清宛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狠心之类的话,直哭到三姨娘打消念头。

    她们又不糊涂,如果她们帮三姨娘下了手,被顾清宛发现了,顾清宛不会追究三姨娘的错,会直接逮着她们不放,这风险她们可不想担,都打着横竖三姑娘掌不了多久的家,等到她没权了再下手就是了。

    虽数三姑娘年纪小,离出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但那些管事娘子想的却是三姑娘即使再厉害又如何,等到大夫人病一好,她还不得乖乖的将掌家之权交出来,到那时,有大夫人在背后撑腰,谁还会把一个小庶女放在眼里。

    ……

    长公主寿宴别名桃花宴,是京城春天里最隆重的宴会,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当年就是在她生日那天与驸马邂逅,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也正因为如此,为了纪念这一天,长公主便每年这日在别院大办一场宴会,恰巧别院里种满了桃树,每当别院花开之时,就遍邀皇亲国戚朝中大臣的内眷和京城里的清流才俊赏花聚会,也算是古代另类高档次的相亲宴。

    明日便是那桃花宴,次日,宁老夫人屋里,顾清宛正在绣荷包,天气逐渐回暖,春季里的各色花竞相开放,透过窗户,不远处,桃花开得正艳,团簇晶莹。

    软塌上,宁老夫人正闭着眼睛假寐,神色舒缓,秋香站在宁老夫人身后拿着美人锤轻轻的帮她敲着,神色怡然。

    过了好半天,顾清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手中的活计,抬眸看着宁老夫人道:“祖母,孙女儿差点忘了,昨儿绿萝出府买东西,刚巧碰到了那卖香料和美颜膏的商贩,知道祖母喜欢,就多买了些回来,孙女儿来的时候忘记拿了,孙女儿这就差人去拿,想来祖母这儿的安神香也快用完了。”

    那边宁老夫人原就是假寐,听到顾清宛的话,睁了眼,眉宇间尽是和蔼慈爱之色,抬手朝顾清宛招了招,顾清宛会意,将针线和还未绣完的荷包放到一旁的绣篓子里,从绣墩上站起身,上前两步,把自己的手递到宁老夫人手中,人还未坐下,耳边便传来宁老夫人的柔声细语。

    “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祖母没白疼你。”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微微蹙起了眉头,拍着顾清宛的手,轻叹一声,“洛王府的亲事,祖母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只是……”

    自从定了洛王府的亲事,宁老夫人便没有在顾清宛跟前提起过,不管说的再如何好,洛王府的二公子脑袋始终有疾,宁国侯府能与洛王府结亲,是她们高攀了,能把女儿嫁到洛王府是宁国侯府的荣幸,只是随着与顾清宛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顾清宛的孝心常常让宁老夫人感到惭愧,那么好的一个孙女,嫁给一个脑袋有疾的人,她也心疼,顾清宛越是孝顺她,她心里就越感觉对不住这个孙女。

    说句实在的,宁老夫人害怕在顾清宛面前提起此事,她怕这个孙女儿会说出怨恨她的话,怕这难得的祖孙儿温情会被破坏掉。

    顾清宛是谁,当宁老夫人提及洛王府时,心中便了然宁老夫人想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若是真正的宁雪沫还活着,会不会怨恨宁老夫人,但她毕竟不是宁雪沫,对这件事情也没太大感触,所以还未等宁老夫人把话说完,便反手握住宁老夫人的手,半坐在软塌前,一脸认真的道。

    “祖母,千万别这么说,孙女儿知道您也是为了孙女儿考虑的,孙女儿自知自己是庶女,身份不高,即使祖母阻止了孙女儿与洛王府结亲,难道孙女儿就会找到一个比二公子条件还要好的人么?”

    “其实孙女儿心里是感激祖母的,最起码孙女儿嫁过去是正妻,不是么?”

    显然没料到顾清宛会这么说,宁老夫人听了不由得怔了怔,缓过神来,对顾清宛不由得又疼惜了几分。是啊,三丫头是庶女,从小在嫡母跟前讨生活,做的好的话还行,做不好便是非打即骂,这些或许不算什么,最让人心痛的是,不能喊亲娘为娘,身份上永远比嫡女低一头,三丫头怕是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儿女也受到她的苦吧。

    “你能这么想,祖母便放心了。”宁老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一脸欣慰的道。

    俗话说宁做寒门妻不做富贵妾,三丫头恐怕就是这么想的吧,如果没有和洛王府结亲,依着宁国侯府庶女的身份,恐怕嫁到好人家不能当正妻,可若是想做正妻,那只有选择那些落魄的寒门子弟,只是这样一来,大夫人和侯爷都不会同意的。

    顾清宛与宁老夫人又闲聊了会儿,顾清宛便吩咐绿舒回院子去拿安神香和美颜膏来,绿舒忙应了,转身往门口走去,怕宁老夫人等的太久会着急,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那边宁雪莲带着丫鬟绕过镂花山鸟屏风进屋,步子夸的大了点,正好与和着急去拿安神香的绿舒撞在了一起,绿舒因着个子瘦小,脚下又走的急切,便被宁雪莲给撞到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没有伤到哪里。

    “作死啊,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嘛!”被突如其来的一撞,宁雪莲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火气,这会子有了发泄口,便下意识的脱口骂道。

    “二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摔倒在地的绿舒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的疼,忙跪在地上请罪。

    听到求饶声,宁雪莲抬眸看去,见是顾清宛身边的二等丫鬟,眼里顿时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最近一段时间,宁雪莲恨顾清宛恨得牙根直痒痒,奈何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寻她的麻烦,没成想这次居然被她逮到了。

    当即向都没想,便冲着绿舒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狗奴才,眼睛长到脑袋后面去了吗,本姑娘这么大个活人你都看不到,那要眼睛还有何用?来……”

    宁雪莲正想吩咐人把绿舒拖下去时,突然感觉到衣袖处被人轻轻扯了下,到嘴边的话便顿住了,冷静下来的她猛然醒悟过来这是在宁老夫人屋里,一颗心突的提到了嗓子眼,抬眼去看宁老夫人,就见宁老夫人一脸愠色,眉毛也都皱了起来,很显然是生气了,宁雪莲都有想掐死绿舒的心了,更是愤恨的瞪了顾清宛一眼,若不是她们主仆,她也不会这么失态,她还没在老太太面前骂过人呢。

    绿舒还在地上跪着,顾清宛淡淡的瞥了眼宁雪莲,随之冲绿舒训斥道:“早就告诫过你,做事不要总毛毛躁躁的,你怎么就改不了呢,现在闯祸了吧,虽然你也是不小心撞了二姐姐,但冲撞主子是大不敬的罪,必须要受到处罚,就是我这个主子也救不了你。”

    说到这里,顿了顿,凌厉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些,“不过,二姐姐素来善良大度,若是你真心悔过,诚心求二姐姐宽恕,相信她也不会过多责罚于你的。”

    绿舒虽然人小,但不笨,听了这话,便明白了过来,自家姑娘明则训斥她,暗自则是在为她脱罪,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忙磕着头向宁雪莲连连求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她再继续责罚绿舒,就是不善良不大度,宁雪莲咬牙切齿的瞪了顾清宛一眼,绞了绞手中的帕子,老太太已经对她很不满了,她不能再让老太太对她失望,她刚刚的话老太太肯定都听见了,要是她首先反应过来不责罚绿舒,宽宏大量的原谅她,想来老太太也不会太生气。

    这会子见绿舒连连磕头求饶,忙收敛了一脸恼怒的神色,弯腰,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一改常态,和颜悦色的说道:“唉,你这丫头胆忒小了,我就随意的跟你开了两句玩笑,你还真就当真了,实在是太实诚了点吧,行了,行了,我没有怪你,快点起来吧,不然别人会误以为本姑娘多凶神恶煞呢。”

    说到这里,顿了顿,眉目一转接着道:“不过下次要记住了,别毛毛躁躁的,看清楚了再往前走,不是每个主子都能宽恕的。”

    ☆、第八十章:衣服被毁

    宁雪莲虽然主动改了口,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是绿舒不长眼主动撞上了她,如果不是她宽宏大量饶恕了绿舒,不定绿舒还要受到什么责罚呢?毕竟撞了主子可是大不敬的罪。

    顾清宛听了就有些不悦,尼玛,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人,真当她是软柿子啊!看来杀鸡儆猴她没放在心上么。

    当即对一旁的绿绮道:“去外面看看,为何二姑娘来了,都没人通报一声。”

    宁雪莲听了,心中一紧,忙道:“不用去了,是我不让她们通报的。”

    听到这话,顾清宛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转眼对跪在地上的绿舒道:“绿舒起来吧,你也不是有意想撞到二姐姐的,情有可原,再者你也不知道外面有人进来,所谓不知者无罪,二姐姐也说不怪你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淡淡的瞥了眼宁雪莲,方才接着说道:“还愣着干什么,祖母等着看香呢,还不赶紧去拿。”

    绿舒听了,忙应了声,从地上爬起来,给宁雪莲福了福身子,绕过屏风便走了。

    见此,站在那儿不动的宁雪莲,眼里就蹦出恶毒来,狠狠的瞪了顾清宛一眼,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轻蔑,一甩帕子,转身便往宁老夫人那边去了,若无其事的福了福身子,便挨着宁老夫人坐下,呜咽的撒娇道,“祖母,这一回的桃花宴孙女儿怕是没法子参加了。”

    拿着美人锤给宁老夫人捶背的秋香,见宁老夫人睁了眼,忙放下手中的美人锤,扶着宁老夫人坐起身,那边凌妈妈端了茶上来,宁雪莲瞧了,忙亲手接过来递到宁老夫人跟前,宁老夫人伸手接过,拿茶盏盖拨了几下,轻轻啜了几口,抬眸神色淡淡的瞥了眼宁雪莲,方才开口问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宁雪莲面色一喜,老太太没有生她的气,转身朝贴身丫鬟招了招手,桃儿会意,端着手里的托盘弯腰递上去,宁雪莲伸手将托盘里的翠绿色底绣桃花的衣裳拿到宁老夫人面前,散开了给宁老夫人看,瘪了嘴委屈的道:“祖母您看,这是孙女儿明儿要去赴宴的衣裳,被撕坏了。”

    那边顾清宛听了这话,走过去瞥了眼,果然外罩的纱衣上出现了一道刮痕,嘴角便不由得翘了起来,悠悠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几上的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看上去心情颇好的样子。

    宁雪莲见宁老夫人皱起了眉头,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忙哽咽着嗓子道,“孙女儿想着明日就是桃花宴了,便想试试新衣,去了绣坊才知四妹妹也去了,和四妹妹说了会话,刚好绣娘把衣服拿了出来,四妹妹瞧着好看,便将衣服抱在了怀里,嘴里说着让她看一看,可过了半晌,孙女儿去要,她却硬是不给,这才将衣服给扯破了。”

    顾清宛美目流转,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走上去,看着宁雪莲手中的衣裳,故意的眨巴着眼睛,提了腔道:“唉,二姐姐,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坏了一件衣裳么,想来四妹妹定不是故意为之,如果我没记错,二姐姐应当还有别的新衣裳吧,明日穿其他的就好了,何必为了一件衣裳伤了姐妹之情。”

    听到这话,宁雪莲咬着嘴唇,恨不得将顾清宛的嘴巴缝上才好,她不说话,没人把她当哑巴,想也没想,当即就回道:“你懂什么,桃花宴岂会是一般的宴会可比的,如果穿的不够庄重,会让别人以为对长公主不敬的。”

    闻言,顾清宛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巴,一脸非常惊讶的神色,转着调调道:“啊,若是像二姐姐说的,衣服被撕成了这样,明日定是不能穿了,看来桃花宴是去不成了,二姐姐也别太伤心了,不过是赏桃花嘛,祖母院子里的桃花就开的很好啊,你现在找祖母也没法子了,一夜的时间绣娘们也赶不出一套这么繁琐的新衣裳啊,府里只有我和四妹妹做了新衣,说起来我是不想去的,只是你我的身高有些差别,就算我想让给你,你也穿不了啊。”

    听了这一番话,宁雪莲眼睛都快要冒火了,紧攥着拳头,恨不得吃了顾清宛才好,只是这会子没有心思对付她,提着一颗心转眼去看宁老夫人,果然,宁老夫人一听,便点头道:“衣裳如今也毁了,重新做肯定来不及,你都去了好几回了,少去一回也不碍事。”

    其实宁雪莲此番来的目的也并非是想找宁雪玉的麻烦,而是她听说大夫人珍藏了一件特别好看而且又适合跳舞的衣裙,是将来留给宁雪玉的,既然宁雪玉扯坏了她的衣服,那她索要一件有什么不对?谁成想她还未来的及开口就被顾清宛给破坏了,自然恨的压根直痒痒。

    不管宁雪莲是如何的恼怒,站在顾清宛旁边的绿绮听了宁老夫人的话,眼睛都弯成月牙形了,去不成才好呢,她就想不明白了,丢脸的人去一个就成了,何必都赶着去呢,还记得前段时间参加完威远候嫡女的生日宴回来,好多丫鬟仆人跟着挨了罚呢,她们一旦不舒心,或者在老夫人这里挨了罚,回来就找那些丫鬟婆子们发脾气,不去正好,省得惹一堆麻烦回来,而且二姑娘不去,不少人求之不得呢。

    精心筹备了那么久的宴会,宁雪莲怎么可能甘心不去,穿不成云锦衣,就是穿别的衣服她也得去。

    想及此,暗地里狠狠的剜了顾清宛一眼,随后摇着宁老夫人的胳膊撒起了娇,“祖母,孙女儿想去,长公主寿宴邀请的全是京城里有头有脸又有才情的人参加,孙女儿每年都去,如果这次不去,那些人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孙女儿呢,孙女儿一个人丢脸是小,若是连累了我们整个宁国侯府被人绯议,那孙女儿可承担不起啊,孙女儿以后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宁老夫人自然知道能去桃花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去的也都是有才情的少爷世子们,可如今衣服被毁了,正如三丫头所说,重新赶制一件肯定来不及,她们姐妹三人的衣服都是从半月前就开始裁做了,再者穿的太随便也会让人误以为宁国侯府对这次宴会不重视,与其那般,还不如不去呢。

    抬眸瞥了眼宁雪莲,宁老夫人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如果要去,少不的得另想法子,宁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去请四姑娘来。”

    宁雪莲要的便是这句话,有老太太出马,晾宁雪玉也不敢拒绝,便将给宁老夫人捏肩的秋香挤到一边去,她自己上去殷勤的帮宁老夫人捏起了肩膀。只是才捏了几下,宁雪莲便皱起了眉头,手捏的好酸,见宁老夫人正微眯着眼睛享受呢,少不得忍着了,心里却在祈祷宁雪玉快些来。

    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宁雪莲心里越是巴不得宁雪玉来,宁雪玉却是越不现身,又过了好一会儿,宁雪莲都恨不得叫天了,宁雪玉方才袅袅婷婷的走来,给宁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然后上去拽着宁老夫人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让祖母久等了,刚刚在看账册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问题,耽搁了些时间。”

    宁老夫人听了点点头,宁雪玉一见宁雪莲,就知道宁老夫人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不过面上却是装傻的问道:“不知祖母这么着急找孙女儿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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