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深吸了口气,有些艰难地压着嗓子,字字如泣道:他给我改名是为了不让他丢面子,十年时间我无怨无悔跟着他,他为了向上爬和那个贱人结婚,他在人前云淡风轻地撇清我和他的关系,他拽着我的头发告诉我不该出现在那个贱人面前,他十年如一日只作一套敷衍我的说辞...
    这些我都忍了,可他却连个孩子都不让我留,十周年纪念日,他送我,一纸预约好堕胎的收据。
    十年,他什么都不想给我,把我困在他身边,不敢爱我,也不放过我。
    盛灼想起刚刚吃饭的小勺子,想到那可能是韩冰给她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心中酸胀得难受,她想问韩冰为什么不离开那个人,明明看不到未来的爱情,为什么还要如此日复一日的磋磨自己?
    最终还是缄默。
    韩冰又看向沉默的盛灼,满目清明不见一丝醉意,只是微微红了眼眶,我快支撑不住了。
    盛灼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理解了阿枭那晚话中的意思。
    不待盛灼组织好安慰的语言,韩冰已经起身,将饭桌上的残羹冷剩收拾好,连带着那个刚刚向盛灼坦露一角的世界,也无声无息仿佛消散了。
    和你说了这么多醉话,给你吓着了吧?韩冰不甚在意地开玩笑,以后不会不敢找男朋友了吧,找个女朋友也不赖啊,不过可提前说好了,最起码也得比我漂亮的,否则我可看不中。
    盛灼也没细想韩冰后面说了啥,只是见了韩冰现在轻轻松松的样子,带着微微苦意说道:好。
    韩冰点点头,走到门口轻声说了句,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盛灼目送韩冰关上了门,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长长的舒了口气。
    说是红颜薄命,也不太确切,只能叹一声可惜。
    至于对男人失不失望什么的,盛灼倒是早十年都对家里那个抛家弃子出去赌的男人和扶不起的阿斗-盛耀失望了,当年若不是盛父连日不归在外赌博,盛母,那个年轻时唯爱念诗风姿绰约的小镇姑娘,也不会亲自经营麻将馆,被人拉去顶角或者揩油都是常有的事,时间愈长,再也不复当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心中常怀诗意赋愁的模样,岁月可怖,甚至找不到往日的一分影子。
    不过韩冰说什么找个女朋友,盛灼不以为意地笑笑,女生和女生关系好了不就成了好朋友了么?就像自己和袁一。韩冰怕是刚发泄完头脑不伶俐,竟说些胡话。
    倒是见过不少有龙阳之癖的,两个男人,盛灼的思绪倏忽向着一个,自己从未涉足的领域探触---修长的手指相握、急不可耐蛮力野性的一吻、夜晚...不甚滑嫩的肌肤下却包裹着匀称的肌肉、力量与力量相撞、喷薄愈发的喘息、蜿蜒而下的汗水...
    这...倒也不是不成...
    盛灼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暗骂自己从哪里想象出这样旖旎的画面来。
    那天过后,盛灼基本上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饭菜都是由那日被锤爆后对盛灼心怀感激的小a送来,韩冰也来过几次,给盛灼简单换了纱布,稀奇研究了用在伤口上的药,除此之外两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起那醉酒的夜晚。
    阿枭更是不在蛋壳,这几日应该是回了仪阳镇,一直未归,店内由刀疤脸疯狗代为打理。
    盛灼过了几天清闲日子,给袁一发短信也不回,估计是被家里禁足顺带连手机都无了,也不能锻炼,盛灼为数不多的爱好中仅剩下了个学习。
    阿枭敲门进来的时候,盛灼正重新整理那被余欢扔进洗脚盆里的物理笔记。
    去处理王胜的事情了?盛灼随口一问。
    也不全是,还和刚哥说了重建咱们帮内制度的事。阿枭自己找了椅子坐下,眉目间凝着些睡眠不足的憔悴。
    嗯?盛灼停下笔,颇感兴趣,怎么样?
    经过了几天与帮内兄弟的协商,确定了三级头目制。
    从小到大,一级头目,管理手下五六个人的小领导;二级头目,手下三十人左右;三级头目,便是堂主,社内共设立了四位堂主,管理百多号人,盛灼熟悉的人中刀疤脸占了个鹰堂。
    最上头是黎清刚,社长一职不用他说。阿枭也遵循他们创立帮派的初衷,黎清刚在明他在暗,并未安排什么职位,众人也都清楚阿枭在青枭社的地位,社不社长的倒没那么重要。
    只是听阿枭说这几日仪阳镇总部那边各位大哥吵得不可开交。
    平日里都是江湖上有响当当名号的狠角儿,现在要他们结束王不见王的潇洒生活,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就差集体举牌抗议了。
    在发现要么遵循制度要么滚的大会宗旨之后,又为了谁当这堂主差点掀翻了屋顶,除了刀疤脸是阿枭和黎清刚钦点的堂主之外,另外三堂主位皆是虚空待立,听说各位大哥在现场大打出手,头破血流送去医院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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