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起了大风,自打开着的阳台门内呼啸而过,卷起盛灼的长发,在空中扬起飘逸的弧度。
    阔别四年,这还是回来后两人第一次安静地独处。
    盛灼正仰头看着星星。
    长高了啊。阿枭说。
    盛灼收回目光。男生不显个, 现在二人站在一块,看上去个头相差不多。
    嗯,快赶上你了。盛灼打趣道。
    阿枭勾起嘴角, 能有一米七了吧。
    盛灼:出狱的时候量了一下,一米七一。
    是长大了啊。阿枭看着楼下后院里值岗的人, 轻轻地说。
    盛灼没说话。那时她就只见过曲风生和阮令。是以阿枭也已经四年没有见过她了。
    一开始还有狱警来通知盛灼有人来探视,久而久之, 都知道她不会出去见后,狱警也懒得再来跑一趟,直接就给拒了。就算来了人盛灼也不知道。
    阿枭来过几次?
    她不知道, 也不敢问。
    熬过了前两年最艰难的日子, 盛灼拥有更大的权利后便拿到了手机, 可她却并未与阿枭联系。她的本意是怕自己与他们联系后撑不下去。
    不成想愈接近出狱的日子,心里愈发难熬。她开始在夜里寝不安席,想知道阿枭有没有来,袁一有没有来...谢溪又有没有来。
    思绪辗转, 谢溪又四年前拎着向日葵等在考场外的情景又浮现出来。盛灼舔舔嘴唇转了个话题, 那个付小姐,是黎清刚姐姐的女儿?
    阿枭点头, 嗯。早些年在仪阳的时候动荡不安,清璇姐和付妍一直都在老家。现在走上正轨,就把她们都接过来了。
    黎清璇,盛灼是知道的。2004年的冬天大雪纷飞,身着青色大长棉袄的中年女人冲进酒吧,哭着叫阿枭带她女儿去省城的大医院瞧瞧病。
    届时黎清刚在仪阳走不开,便由阿枭在医院陪了接近一周的时间。
    黎清璇名字是极美的,盛灼知道时还赞叹了一句。听说刚怀孕的时候便和丈夫离婚了,混账男人撇下新婚燕尔的妻子去了国外。从此杳无音信。
    早些年黎清璇也是去过国外念书的,结识了她丈夫后便放弃国外的学业,和那男人一块回了老家结婚。
    这个年代,这样令人惋惜的事情时常发生。盛灼虽心有唏嘘却也知道这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回忆起这些,盛灼对那付妍的厌恶倒是淡了几分。
    付妍在省城念大学。平日里常会过来。阿枭脸上也有几分无奈,她就刀子嘴豆腐心。小时候穷惯了,陡然间生活好起来了自然把青枭盯得死死地,生怕叫别人给抢了去...等你们熟悉熟悉就好了。回头我说说她。
    你别和她置气,没必要。
    盛灼嗯了一声权当答应了。
    那年冬天,黎清璇时常会给她带回来肉馅饼,是医院旁边一家小铺子里买来的。皮薄馅厚,外酥里嫩。顶着鹅毛大雪值岗的盛灼,捧着那热乎乎的馅饼,心里也跟着暖和了不少。
    两人一块吃馅饼的时候,黎清璇常会给盛灼讲起在国外上大学时的趣事。一个人带大女儿使妇人看起来沧桑了不少,可从言语间依稀能感受道那份骨子里的礼貌和温婉。
    听黎清璇说家里的女儿和盛灼差不多大,谁知道会生了这么个爆竹脾气的女儿。
    盛灼怎么也无法将那堪比熊猫的烟熏妆同朴实素雅的妇人联系到一块去。
    我听樊越说你过两天要去趟南方?阿枭想抽烟,摸摸裤兜才发现没带。
    盛灼将自己的烟递给阿枭,嗯。在那边有家公司,打算去给迁过来。
    阿枭深吸了口气,诧异地面色微动。不知是得知盛灼突然冒出来家公司而感到震惊,亦或是因为看到那盒烟。
    他嘴唇张开,隔了片刻。没问公司的事,也未多给那盒烟一个眼色,单是抽出一根点上,这烟咋没有牌子?还挺香。
    朋友送的。盛灼说。
    哎对了,昨天晚上斌子在门外看到个花束。包装还挺精美,不像是别人丢弃的。我寻思别是什么奇葩的宣战信号,就去调了下监控。
    阿枭疑惑地问盛灼,我怎么看着好像是那个把你狗抱走的谢女士?
    盛灼顿了顿,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你那小狗,考试前你不是送回来了么?法-院宣判那天她就说要带走。那个帮你减刑的律师不也是她请来的么?你不认识她?挺高的,长头发。阿枭误以为是盛灼不记得是哪个人,索性把事情从头到尾秃噜了一遍。
    不是...盛灼指尖发麻, 你是说她昨晚...出现在蛋壳门外,还放了束花?
    阿枭见盛灼语气严肃,不由得也挺直了背:怎么了?有问题?
    盛灼沉默片刻,拿出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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