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董,我……”盛维见黎景渊看完他的表演就准备离开,也顾不得等什么结果,大步流星跟上去:“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一个小角色就行。”
    “经纪人没告诉你吗?你的合约已经签过来了,我不大管公司事务,但说话还是管用。”
    下了楼,黎景渊自顾开门坐了副驾驶,见盛维有些犹豫不定,仰头笑问道:“难不成要我这个老板给你开车?”
    “不,不是。”盛维赶紧绕到驾驶位去开车,顺便给自己先前的拙劣行径找补一二:“这两天都在跑剧组试戏,还没接到通知。”
    “去珣园。”
    听着黎景渊报出的地址,盛维更是咋舌,珣园是私家园林,从不对外开放,每年单养护费用就不在少数。
    与千篇一律的方块建筑不同,珣园像是换了个世界,宁静古朴,连视野都低下来,慢的悠哉。
    穿过抄手游廊时,盛维才有机会仔细瞧一瞧黎景渊是个怎样的人,苍白纤瘦,如花的年纪,精神却算不上好,像尊刚从坟墓里掘出来的文物,蒙着层尘土和沧桑,珍贵又脆弱。
    其实盛维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老板,黎景渊对他展现出的善意足够多了,她的身价摆在那,朦朦胧胧得看不清楚,但就是明确的告诉他分量沉重。
    连经纪人也摸不透的背景,反倒压得他颇为忐忑,亲近和疏离都会让人觉得刻意。
    她的一只手蜷在身前,显得很不自然,倒像是受伤了?盛维有些吃惊自己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来到一处水榭,佣人们陆续搬来躺椅和矮桌,为首的像是管家模样的人看起来比黎景渊还要年轻几岁,扎在脑后的麻花辫和戴着的绢花都精致的一丝不苟,时光在这座院子里仿佛停滞了一般。
    “褚栎,这是盛维,以后他可以住在这儿,准备些饭食,晚上就在这里吃。”
    褚栎的目光在盛维身上流连,她眼中满是惊诧,放置茶盏的时候甚至磕碰了杯沿:“是,小姐。”然后顺从的退了下去。
    黎景渊躺在摇椅上,盛维学着褚栎的样子坐在矮凳上泡茶,动作有些笨拙,倒没人在意这一点。
    褚栎拿着一条薄毯站在远处,久远的记忆被挖出来,物换星移,柳枝拂动,几枝含苞待放的荷花杵在翠荷间,褚珣躺在摇椅上,那疏于泡茶的人还是小姐。
    薄毯递到盛维手中,褚栎匆匆去花圃里瞧了一眼,又着人去准备晚饭。
    “你受伤了?”原本还觉得这毯子多余,盛维下意识的托起黎景渊的手,她的手心里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手背冰凉得不像是在夏天。
    “咕噜——“一声响得不合时宜,身为演员本就不敢吃太多饭,几杯茶水下去,盛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没事,先吃饭吧。”黎景渊笑着抽回手,手背上的余温很快就散了,渴望却燃起来。
    精致的小菜很是可口,盛维执意先给黎景渊夹菜,想着那道伤口,索性大起胆子夹了块点心送到她嘴边。
    黎景渊目光灼灼,对上盛维期待的神情,勾兑出的胶着在焦躁的虫鸣里扯出一丝诡异陌生却又割舍不下的情愫。
    “不必。”黎景渊还是拒绝了,却愿意给出一句解释:“我只是不爱吃这个,你多吃些。”
    盛维的筷子撤下来,点心落在空碟子里,满桌都是他爱吃的,忌口一样都没出现,甚至没人问过一句,可是他们怎么会准备他爱吃而她不爱吃的东西?
    银盘跃上枝头,褚栎带人抬了两盆花来摆着:“可巧,昙花要开了。”
    那年是黎景渊第一次看昙花绽放,褚珣陪着她,先是手把手教她泡茶,又握着她手里的笔画了幅白玉似的昙花。
    昙花开的快,黎景渊没怎么在意,和那些没入口就被端下去的食物一样,她只躺在摇椅上,注意着盛维惊喜的模样,好像瞧见了自己,又好像瞧见了褚珣。
    “好看吗?”黎景渊抬起一只胳膊,示意盛维抱她:“我们去休息吧。”
    盛维打横抱起黎景渊朝后头的小楼去了,褚栎却碰上件麻烦事,周淮映的车到了门口,被门卫拦下来,正不依不饶地要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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