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须看向她:“很明显,目前安丘神国的决斗士中,有大批的王室力量!”
    龙人少年通过蓝藻知晓安丘内情,交换情报之后,苍须也掌握到了这部分。
    紫蒂沉思:“决斗士中美麟、暴力根、菇冬的确都是冰雕王国的军人。但这并不能代表……”
    苍须打断她的分析:“不只是他们三人。藤冬郎,斧头帮帮主、加冰、霖都有军中背景。他们退伍了,但实际上仍旧是王室的人。”
    “啊,为什么这么说?”紫蒂不解。
    苍须沉声道:“单靠他们一起出手,针对我们的生意,突袭我们的雪鸟港分部,就可以看出来了。”
    紫蒂皱眉:“这或许是他们军中情谊之下的联盟,也不一定是王室的意志。”
    苍须摇头:“这几乎是确定的事实。”
    紫蒂疑惑更深:“有什么证据吗?”
    苍须再次摇头:“我没有任何证据。我所获得的关键情报,也是刚刚和团长大人交流才获得的。我知道的,和你们一样多。”
    “这虽然只是猜测,但我几乎肯定,这就是真相!”
    紫蒂懵懂,龙人少年也不例外。
    看到眼前两位年轻人的神色,苍须顿知有必要好好引导一下了。他便道:“你们知道禁甲令的吧?”
    禁甲令,是冰雕王国前十条禁令之一。
    该禁令规定每年冰雕王国制造出来的黄金级的防御甲胄,不超过27件。在冰雕王国使用黄金级防具,必须提前有官方报备。哪怕是在国典大决斗中,也要遵守这项禁令。
    这条禁令的执行程度极高。
    苍须询问:“紫蒂小姐你认为,冰雕王国为什么要施行这项禁令?”
    紫蒂不假思索:“甲胄比弓弩等武器,要有威胁得多。这是冰雕王国保障治安,维持统治的举措。”
    苍须摇头,否定道:“维持治安和统治,圣域级的实力是国王最大的底气。只要有这份实力在,怕什么黄金级甲胄?因此,就算有禁甲令,应当禁圣域级的甲胄,为什么限制黄金级?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国策。”
    苍须担任贵族管家很多年,他血脉低下,早就达到了个人实力的极限。多余出来的时间、精力,他用来读书,从各种史籍、资料中钻研。
    他不仅积累了惊人的学识,同时也在博览群书的过程中,结合管家职业的实践经验,养成了洞悉社会运转的智慧。
    紫蒂虽然执掌商会,但还是太年轻了。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大多数精力是在学院中求学,将时间、精力投放在了超凡修行上面。她的父亲死后,她执意复仇,周旋于强者、大势力之间,屡屡弄险。因此在这方面的素养,远远赶不上苍须。
    龙人少年也回想了一下,他也见识过圣域级作战的威能,确认黄金级哪怕披上甲胄,也很难抗衡圣域级。从最近大寒力压第二海军舰队的战斗,也能看出来,圣域级在黄金级面前,具备极强的优势。
    苍须给出答案:“禁甲令这项国策,限制了冰雕王国对黄金级甲胄的生产量,这是对冰雕王国相当有害的。”
    “保障治安、维护统治,只是对大众的解释而已。”
    紫蒂感到奇怪,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冰雕王国要执行它?”
    苍须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龙人少年,目光中带着鼓励:“我给二位一个小小的提示,这项禁甲令的国策,颁布和施行是在40年前。这个时间点,二位想到了什么呢?”
    龙人少年苦思冥想,没有收获。
    紫蒂却灵光乍现,脱口而出:“是那场大叛乱吗?”
    “没错。”苍须点头,“40年前,冰雕王座新旧交替,新任的国王刚刚上位。国内掀起叛乱,叛乱的规模很大,国王虽然进行了成功的镇压,但国内的损失相当惨重。”
    “清缴了叛军,稍微坐稳王座之后,国王就颁布了禁甲令。”
    “表面上看,是为了防止国内再度叛乱,稳定治安,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龙人少年恍然:“哦,这个情报,我也看到过的。”
    龙狮佣兵团来到雪鸟港,就搜集购买了很多情报,以增加幸存者们对冰雕王国的了解。
    40年前的大叛乱,就是其中内容的一部分,并不起眼。龙人少年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紫蒂看向龙人少年,微微一笑,宽解心上人地道:“如果我不是去过血亲城,也不会想到40年前的叛乱。”
    她解释道:“我和鬃戈一行人离开雪鸟港后,第一站到达的就是血亲城。”
    “在那里,我们和斧头帮帮主谈判。后来离城的途中,传送出现问题,鬃戈凭借珍珠泡沫一挑三,杀了斧头帮帮主等人,所以我印象很深。”
    第722章 指点江山
    “鬃戈之后中了血仇斧的攻击,为了化解,我一度专门搜集许多情报,了解到了血仇斧的来历。”
    紫蒂接着讲述道:“血亲城在大叛乱前,叫做雪倾城。”
    “雪倾城城主是王室成员,叛乱席卷够来时,他战败畏死,耻辱地投降了叛军。”
    “当代冰雕国王平叛成功,收复了雪倾城。原本想处理掉雪倾城城主,但国王的母亲却为雪倾城城主求情。毕竟,他也是王室血脉。”
    “国王便仍旧保留了雪倾城城主的位置,只是将城池名称改掉。改名之后才叫做血亲城的。”
    “雪倾城城主知道城市的新名称之后,愧疚难当,当天晚上就自杀了。”
    “从那一天之后,血仇斧也就沦落在外,辗转了许多主人,最终落到一位雪精灵强者的手中。他凭借这把斧头,在城中打开一片天地,创立了斧头帮。”
    苍须静静聆听,等到紫蒂介绍完,忽然开口:“紫蒂小姐,曾经你们在抵达血亲城之前,在半路上遭受过伏击。伏击中出现的神秘黄金级,很可能就是斧头帮帮主。”
    紫蒂点头:“虽然我们至今还没有探查出这个真相。但鬃戈斩杀斧头帮帮主后,我们探讨并分析,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至于斧头帮帮主为什么出手,大概率是因为他和藤冬郎的私人情谊。”
    “他之所以招来加冰、霖,应该是为了万无一失。按照我们搜集到的情报,这很符合斧头帮帮主的用兵习惯。”
    “幸亏有珍珠泡沫,否则……”说到这里,紫蒂流露出一丝后怕之色。
    苍须顺势道:“藤冬郎是帮派首领,霖是冰枪城的最大帮派头领,斧头帮帮主就更不用说了。你们不觉得这三人的身份过于巧合了吗?”
    紫蒂:“有么?军中退役下来的超凡者,没有其他的生产能力,依仗武力谋生,不是很正常吗?”
    苍须微微摇头:“如果是这样,他们专职为佣兵更自然合理,为什么都是帮派黑道?地方帮派和军人的价值观是有差距的。”
    “我认为,退伍只是他们的表面伪装,这都是王室的安排。”
    “要查证很简单,查询和统计一下,这类人的数量。我想这种案例应当有很多。他们应该在40年前开始,并且越来越泛滥。”
    龙人少年思索着道:“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奇怪?”
    “大批军人退伍,为什么不成为城卫军,而是成为地方顽疾的黑帮势力?”
    紫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样做,能节省军费开支啊。”
    “黑帮本身就有收入。同时,退伍军人组织势力,挤占了原本的黑帮的生存空间,也算是变相抬高了治安了吧。”
    苍须:“这不是冰雕王室真正的目的。个人认为,王室是在暗中扩军,依靠地方黑帮这层幌子,秘密豢养军队。需要的时候,国王振臂一呼,就必定会有大批的帮派积极响应,慨然从军。”
    “冰雕王室之所以这么做,应当是为了抗衡强势的圣明帝国。”
    龙人少年错愕,“等一下,你是说抗衡圣明帝国?”
    紫蒂神色古怪:“冰雕王国和圣明帝国的关系很好啊。圣明大帝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十三皇子充当质子,交给冰雕王国。冰雕王国要抗衡圣明帝国,这从何谈起呢?”
    苍须看透世事的神色,再次强调:“没错,王室此举就是为了抗衡圣明帝国。”
    龙人少年、紫蒂面面相觑。
    二人感觉,苍须有点越说越离谱了。
    苍须道:“冰雕王国是以雪精灵为主的国家,两位觉得这个国家的民风如何呢?”
    龙人少年:“精灵本就高傲,国内又决斗盛行,民风相当彪悍。”
    苍须点头:“这样的民风,怎么可能屈从于圣明帝国?一直以来,冰雕王国都是独立自主的主权国家。”
    “冰雕王国成立之初,就是雪精灵团结一体,打败了蛮族为首的其他族群,彻底霸占了冰雕岛。”
    “建国之后,他们清缴周边,常常兴兵远征。”
    “此后历史上,屡屡击败过来犯强敌,很多次都反攻到底,直到摧毁敌人的老巢才肯罢休。”
    “这个国家的武德是很充沛的。”
    “这就是国家秉性,绝不会轻易屈服。尽管圣明帝国极其强大,也无法让冰雕王国沦为附庸国。”
    “我们的帝皇清楚这一点,所以,祂才将十三皇子,充当质子,以强国的身份主动作为,换取两国的紧密关系。”
    紫蒂插言:“现在大众都在说,大帝故意将十三皇子当做质子,实际上是为了现在进攻荒野大陆谋算、铺垫。”
    苍须再次点头:“要看透眼前混乱的局势,我们就得从更高的角度研究,从更高的格局俯瞰。”
    他长叹一声,以某种激荡的语调道:“圣明大帝雄才伟略,统一圣明大陆并不让他停下脚步,他主动进攻,举国之力进攻荒野大陆,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主题。”
    “而要进攻荒野大陆,帝国的大军必定要跨越汪洋,必须要建立稳定的补给运输路线。”
    “圣明大帝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祂将十三皇子充当人质,主动交给冰雕王国就是其一。其二,是帝国系的神明针对海洋之神,进行打压和围剿,魅蓝神便是当中的受害者。”
    “然而,当帝国的军队已然在荒野大陆建立桥头堡的时刻,海盗王座就在这个微妙的关头升起,主位面的海盗活动立即拔升到无比猖獗的程度。你们能想到什么?”
    “是的,在主位面,圣明帝国的势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是唯一的统治一整座大陆的势力。其余的势力绝对不会想要看到,帝国进攻成功,吞并掉另外一座大陆。”
    “所以,表面上,这是帝国征服,兽人抵抗,是两个大陆之争,是圣明帝国vs兽人部族联盟。实际上,则是圣明帝国在对抗着整个世界的压力。只是除了兽人部族,其他势力没有明刀明枪地动手而已。”
    “大帝要确保征服的成功,首先得保障稳定的海上运输线。单靠传送,绝不经济,很可能打一半,帝国就破产了。”
    “如果神国降临术好用,那么从古至今,众多神明怎么可能不常用?漫长的时间发展下去,神国降临术早就应该发展成常规运输手段了。但事实上,并没有。同理,可证其他的输送转移方式。”
    “所以,老老实实搞航运,才是唯一解。”
    龙人少年点头,表示认可,暗忖:“神国降临,的确存在风险。魅蓝神只是被逼无奈,行险而已。在这种情况下,祂海上安排布置了圣兽,在海洋母巢中保驾护航。这样看来,我能屡屡调用神国降临术,应该是魅蓝神沉眠,但神格上开了这个权限。这才让我讨了一个大便宜!”
    苍须:“为了打造海上运输线,圣明帝国早就开始发力,颁布了诸多政策。我们途径蛇鼠岛、双眼岛,就是这些政策的体现。蛇鼠岛主滩鳅、双眼岛昏瞳都是受到帝国政策激励的贵族。他们征服了一座座不起眼的海岛,用血和肉为帝国的战车铺路,打造出一个个繁星般的海上驻点。这些驻点链接起来,就能支撑出几条主要的海上运输线。”
    “当然,据我们现在所知,其中蛇鼠岛只能打边鼓,双眼岛的位置不错,好像要冲动一条输送线的中枢之一。”
    “双眼岛如此,冰雕岛呢?”
    龙人少年、紫蒂心头齐齐一震。
    两人对视,均看到对方的恍然之色。
    他们开始从根源上开始理解,冰雕王国、圣明帝国的对抗本质了。
    苍须:“冰雕岛不同于绝大多数的海岛,它的面积相当广阔,它的历史非常悠久。冰雕王国盘踞海上,现今有三大圣域战力,曾经还有过传奇级,底蕴相当深厚。他们的态度、阵营,对海上运输线无疑有巨大的影响。”
    “站在冰雕王国角度,他们的民族本性渴求自由,渴望保持自主的地位。”
    “站在圣明帝国的角度,吞并掉冰雕王国才是最好的结果,才是最保险的。但帝国并不好直接下手。一方面,冰雕王国有很强战力,炼金技术一流,民风彪悍。另一方面,雪精灵族群对外有两大联系。一个是冰霜大陆,雪精灵就来源于此。另一个则是生命大陆,那里有诸多精灵族组成的大小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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