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些天有一伙年轻人陪着,每天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干,但看看明天就是五月端午了,师父师娘到现在还没有到,翁锐心里忽然一阵阵的发慌,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问题,连跟他们闹腾的心情都没有了,一个人走下山来,在外山门边上观瞧。
    他现在真有点后悔,当初就不该听师父的话,直接去八公山一直陪着他们不就好了。
    本来大家想再次聚在一起听翁锐讲道,这一转眼不见了翁锐的身影,其他人也觉得没劲,没多会就散了,孙庸一猜就知道翁锐去了哪里,给朱玉一个眼色,两人顺路就下山而来,没到山门就远远的看见了翁锐。
    “锐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朱玉一跑过来就问。
    “这还用问,担心我爹我娘呗。”孙庸一挤眼睛道。
    “你怎么知道?”朱玉道。
    “嗨,他那点小心思我从昨天就看出来了,”孙庸道,“心不在焉,问此言彼,完全不在状态,人家还以为他肚子里没货了呢,哈哈哈。”
    “难道你不担心?”翁锐看着孙庸那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道。
    “我当然不担心了,”孙庸道,“对我爹我不敢说非常了解,但对我娘我还是了解的,她说哪天到哪里,就一定会到哪里,我想我爹也会,再说了,纵观江湖,能打得过他们两个或者能算计得过他们两个的能有多少?”
    “那要万一生病了呢?”朱玉道。
    “练武之人哪那么容易生病,”孙庸道,“我看他们现在是不想别人打扰,晚来几天就能清静几天,上回我想跟他们一起回八公山他们都不让。”
    “但愿是吧。”翁锐还是底气不足,但他的话音未落,就看见前方大路上树林后转出两个人来,那不是师父师娘是谁?
    “爹!娘!”
    “师父!”
    还没等翁锐开口,孙庸和朱玉已经叫喊着冲了出去,这两人刚才还在嘲笑翁锐,但看到天枢老人夫妇,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翁锐这阵子倒不急了,只是悠闲的往前走了几步,毕恭毕敬地站到了山门外等着。
    孙庸上去给父母行礼,而朱玉则一头扎进了师父曾禔的怀里,腻了好半天,连孙庸都插不上手,到最后还是曾禔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才把朱玉轻轻推开,一手拉着朱玉,一手拉着儿子孙庸朝山门走来。
    “徒儿见过师父师娘!”翁锐上前两步行礼,举止大方得体。
    “嗯,不错,”天枢老人点点头道,“你们到了几天了?”
    “徒儿已经到了四五天了,”翁锐道,“天玑师叔他们也到了,师父师娘为何今日才到?”
    “嗨,那么着急干什么,”曾禔慨叹一声道,“早到了他们几个也是吵吵闹闹没个正经,还不如多清静两天。”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是不愿意别人打扰吧,嘿嘿。”孙庸笑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曾禔手一抬,佯怒要打孙庸,孙庸一闪,躲到了父亲天枢老人身后。
    “呵呵呵,好啦,”天枢老人道,“上山吧!”
    “师父、师娘请!”翁锐赶紧上前带路。
    这上山的路不算太短,一路之上翁锐就把师父师娘走后云峰山上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师父讲说了一遍,天枢老人只是时不时的呼应一声,并没有过多的指点,当他们上得山来,天工老人、天玑老人及众弟子已经在内山门外等着了。
    “我说天枢子,你这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来,是不是心虚怕了,不想来了?”这明明是在大门口迎接,但这话被天工老人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要吵架。
    “天工子,你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呢,”天玑老人插话道,“人常说久别赛新婚,人家一别十八年,想悄悄地过过二人世界也是应该的嘛,你怎么不近人情呢?”
    天工老人刚才的问话就逗得很多小辈想笑,但还是悄悄忍住,天玑老人这一插诨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天玑师兄,你就不要拿我取笑了,”曾禔笑道,“久别赛新婚那是说年轻人的,我们都多大了,应该是老来伴才是,呵呵呵,再说了,我们重聚都已经快两年了,您这久别恐怕也就没有来头了。”
    “哼,你还真听他们俩的,”天枢老人轻哼一声道,“我看是他们自己心虚,专门跑到这里探我虚实来了。”
    “哎,我说你这个老家伙,我们大老远的来迎接你还不领情,”天工老人道,“走,曾师妹,我们进去,他有志气就站在这里别进去。”
    “呵呵!”天枢老人轻笑一声,还没等别人动,自己就率先朝里走去,把别人都抛在了身后。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天工老人追上两步,和他并肩朝里走,“我还没请你你就自己朝里闯啊?”
    曾禔看着这俩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天玑老人也笑道:“这俩人就是这样,曾师妹,里面请!”
    天工老人和天枢老人一路争吵着往里走,说是争吵,实际上天工老人说的话要多得多,天枢老人只是偶尔回敬一两句,别人都看着这两人有点可乐,像小孩一样,不知觉间已经到了天璇殿,天枢老人继续像到了自己家一样,直接闯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只记得上回他来就是进的这个殿,他坐的也是这个位置。
    这是天工门最大的一处殿宇,也是对原来天璇门的一个念想,处在天工山殿宇群的大致中心,殿前也有一块较大的广场,许多天工门的重大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天工老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你要不高兴,哪我们两个换换?”天枢老人道。
    “你想得美,这是我这里的主位,”天工老人道,“这辈子你都别想。”
    说话间众人都已经进了天璇殿,大家分宾主坐定,曾禔坐在天枢老人身边,翁锐紧挨着师娘曾禔坐下,其他人则站到了身后,天玑老人坐到了天枢老人对面,身后站着天玑门的子弟,两边其他位置则坐着的几位天工门前来作陪的老者和沌字辈的弟子。
    “明天就是我们三人十年之约的正日子了,今天人也到齐了,我们就先定定规矩。”天工老人扫视了一下全场道。
    “这有什么好定的,”天玑老人道,“不就是两人捉对比试,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吗?”
    “这个不行,”天工老人道,“就像上回,我赢了你,你赢了他,他赢了…他耍赖,也算不得赢我,总之这最后总是说不清楚谁最厉害,这回得改改。”
    “就你这臭规矩多,反正我无所谓。”天枢老人不屑地道。
    “你就是他赢了你不服呗,”天玑老人笑道,“那你说怎么改?”
    “这我已经想好了,”天工老人脸上现出得意之色,“我们这比试既代表我们个人,也代表我们三个门派,因此我们的比试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呢就是你不管用什么功夫,只要把对方打败就行,这第二部分呢那就得正经展示一下本门功夫,要用本门功夫赢了对方才算数,最后谁赢的场次多就算谁赢,我觉得这样才算公道,哈哈哈。”
    “你这还算公道啊,”天玑老人道,“你知道天枢子他的天枢剑法不行,你这不是欺负他吗?”
    “哼,我可没欺负他,”天工老人道,“他不是天枢门门主吗,本门功夫都学不好还做什么门主啊?”
    “哎,你清醒点好不好,”天枢老人道,“现在我已经不是门主了,门主我已经卸给翁锐了。”
    “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拽词,”天工老人道,“你要是怕输了丢面子你早说,不比也没有关系,嘻嘻。”
    “比就比,”天枢老人斜了一眼道,“就你那两下子,就算练了十年也白练,还不是一样要输?”
    “这么说你同意这么比了?”天工老人现在顾不上天枢老人讽刺他的话,他要的是先把规矩定下来。
    “你想怎么比就怎么比吧,”天枢老人道,“只要天玑子同意,我是没意见,省得你输了又要赖别人。”
    “我也无所谓,”天玑老人道,“我门中那些压箱底的东西多年不用手都快生了,呵呵。”
    “好,哪我们明天比试的第二场我就比机关埋伏,你就比你们的暗器,天枢子你们也没啥,就你们的天枢剑法吧,哈哈哈。”天工老人说完,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我为什么不能用‘天枢十三剑’?”天枢老人道。
    “没说不让你用啊,”天工老人笑得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第一场你只管用,第二场你就不能用了。”
    “但这也是我师门传下来的心法!”天枢老人道。
    “心法没错,但那都是你自己乱想出来的,”天工老人道,“今天曾师妹也在场,你让她说说亶爰山人当年给你教的是这个样子吗?”
    曾禔对他们几个人谁输谁赢根本就不在乎,看他们争成这样,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呵呵,我知道了,”天玑老人道,“他这是铁了心想赢你,你就随了他的意吧。”
    “随你!”天枢老人不冷不淡的道。
    “那好,我们喝酒去,”天工老人道,“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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