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锐从江都工部出来,他首先选择的是回天工山,这连续的几件事一出,让他感觉到有点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尽管天工山地处偏僻,几乎是与世隔绝,但他还是感觉到不太安全,在他的脑海里,灰衣老人的一只魔爪已经伸向了天工山。
    尽管外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工山,但翁锐回来的时候却没感觉到太大的变化,各位掌司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工司依然热闹,人数似乎又增加了一些,这倒是让他多少有些意外,看来这君瑞的治理能力也是不错的。
    翁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沌信,与他彻夜长谈,第二天就宣布了对他的任命并让他挑选了一些随用人员,并让他们即刻出发去打探消息。
    第二件事就是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和君瑞、沌和、沌生、君轩几位掌司做了通报,就山上的事向他们再次做了交代,最后还去了元老堂,就最近的事情听取了他们的意见。
    这些事情都做完了,他决定再次下山,但这次他并没有把朱玉带上,因为他总是有些担心,女儿翁娴跟前不能没人,孙庸一家人的教训对他太深刻了。
    翁锐这次下山可以说是长了十二个心眼,十分警觉,但在山下或者沿途,他都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与他原来的想象完全不一致,甚至于一度他自己都在嘀咕,是不是自己的判断错了,对方并没有把天工山当作首要目标?
    不管灰衣老人后面的势力有多大,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翁锐这次出去都想把它搞个清楚,虽说他随身只带了两个人君檀、君岙,这都是沌信挑出来的人,一是便于他和沌信联络,一是便于搜集消息,他对沌信一行人还是充满了期望。
    他们出了山,就已经有沌信的消息传来,那个翁锐曾经见过的给灰衣老人送信的齐蓁全家给人杀了,并且传言是天工门的人干的,翁锐当然不信这个,随后传来的消息就更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天工门为了报复玄墨门把他们一处在建的工地给点着了,这就更假的离谱了。
    不信归不信,但有人信,还有人在传,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用意也越来越明显,就是在极力抹黑打压天工门,这样看来每件事都不可能是孤立发生的,里面必定会有一些内在联系,这件事各地工部首当其冲,翁锐自然是直奔荆州与朱山会和。
    在翁锐赶往荆州的时候,沌信也已经从江都出来,他脚程很快,竟先一步到了那里,正在和朱山、君桃讨论最近的事情,翁锐他们就到了。
    荆州的工部是翁锐看到所有工部中最大的一处,主院跨院一大片,虽说不上巍峨雄伟,但也算得上经典奢华,肯定是没少花钱。这里不光人多,还是朱山常驻的地方,他几乎连家都安在了这里,看来他对这里他不光舍得花钱,还是非常上心的。
    “你这地方不错呀,住在这里一定很舒服吧?呵呵呵。”翁锐边走边对前来迎接的朱山笑道。
    “让门主见笑了,”做了司工以后,朱山现在说话也变得文气了一点,“我这里就是地方摊的大了一点,要说这房子和天工山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呵呵。”
    “门主,您可是来了,”沌信道,“就最近这点时间,江湖都快乱了套了,很多事都得跟您商量。”
    “哈哈,难得沌信掌祭也有觉得乱套的时候,”翁锐显得一脸轻松,“既是能乱,必有缘由,这不正是您老发挥作用的时候?”
    “呵呵,门主说笑了,”沌信道,“消息是有一些,但怎么做还要请门主定夺。”
    “门主请!”君桃也客气的在前面引路。
    门主到了,这接风洗尘是少不了的,但正事总是要谈。
    荆州工部的后庭,翁锐坐了主位,朱山、沌信、沌仪、君桃等人依次坐定,朱山的妻子奚珠已经给他们一一沏上了茶。
    “山子,你还是先说说最近的情况吧。”翁锐抿了一口茶道。
    “唉,一言难尽啊,”朱山长叹一声道,“所有工部的生意都差到了极点。”
    “怎么个差法,说说看。”翁锐道。
    对这个爱财如命的妻哥,翁锐此刻非常了解他的感受,每少掉一块生意,每少赚一笔钱都像剜了他的肉似的,不管现在有多少钱,这个性格一直都没有变。
    对翁锐来说,本来对赚钱就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现在就算不赚也没有什么关系,但这背后的事情却必须弄明白。
    “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朱山道,“现在各地工部都几乎接不到活,所有大的东主躲我们就像躲瘟疫似的,问人家都含糊其辞,说都不愿意多说,就算现在有活干的地方天天都有人往外面跑,正常开工、按时完工都成了困难。”
    “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翁锐道。
    “这不明摆着吗,”朱山道,“现在火灵门的事,齐蓁的事,最近发生的玄墨门的事,还有其他乱七八糟子虚乌有的事到处都在传,简直是把天工门传成了一个魔教,似乎只要谁和我们扯上关系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呵呵,不做就不做,”翁锐微微一笑道,“做不到生意各地就先停一停也未尝不可。”
    “这怎么行?”朱山道,“这各地工部还有天工山上的人,就不算前来帮工挣钱的人,也有好几百人要吃饭用度,挣不来钱怎么办?”
    “你放心吧,”翁锐道,“这些年你带大家挣了很多钱,就算是有个几年不干也饿不着大家,以前你没来的时候大家不也有饭吃吗?”
    “但这样总要坐吃山空的呀?”朱山道。
    “但现在你也干不了啊!”翁锐道。
    “难道我们就这么认了?”朱山道。
    “当然不会,”翁锐道,“这两个多月以来怪事频发,招招剑指天工门,这后面一定是有个极大的阴谋,不解决这个问题,其他的事就算你想做恐怕也难做好。”
    “对,我早就这么想了,”朱山道,“长痛不如短痛,否则这生意真没法做了。”
    “估计你想短痛也未必就能短得了,”翁锐道,“总的看来,人家已经准备了好几年,并且行事如此隐秘,不是我们短期就能解决的。”
    “对了,门主,”沌信道,“最近对这件事我想了很多,但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你说。”翁锐道。
    “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冲我们的钱来的。”
    沌信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朱山打断:“这怎么可能,先是挑衅杀我们的人,后来又把火神凹的事情嫁祸给我们,还派人给我们送账单要我们付钱,我们不付就到处捣乱弄得我们做不成生意,这不是为钱是为了什么?”
    “山子,你别着急,”翁锐道,“你让沌信掌祭把话说完。”
    “朱掌司的分析没错,”沌信道,“但我们想想,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到处抹黑我们,把我们搞得一处生意也接不着,我们挣不到钱,他的钱从哪里来?”
    “对啊,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朱山道。
    “但问题就在这里,”沌信道,“最近我还发现,这些人实质性的只是对我们江都工部发动了一次袭击,造成君庭掌监死亡,齐蓁的事情我有疏忽,但也是他们特意而为,剩下的事情都和我们没太大关系,但对我们的影响却是很大,实际上我们十六个工部没有一家付钱给他,他们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这似乎和一开始拉开的架势有点不符。”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我们这里只是虚晃一枪?”翁锐道。
    “这个还不好说,”沌信道,“但现在至少没看到他们要和我们死磕的迹象。”
    “那这么做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啊?”朱山道。
    “朱掌司这句话问得好,”沌信道,“我们被折腾的七上八下的,到头来我们既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我们却可以找到一个方向,那就是谁在这里面得到了好处?”
    “这还用说,肯定是玄墨门和仙工坊了。”君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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