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门一被堵上,里面顿时漆黑一片,也变得一片安静,几个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都在静静地听着,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附近有人埋伏,任何细小的动静都可能使自己成为黑暗中的靶子。
    翁锐徐徐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瞬时平静下来,心神随着浑厚的内力慢慢铺展开去,这种宏大的气魄在场的人即刻就感受到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要这百十步之内有任何其他生命的迹象, 哪怕是一只老鼠,他都能感知得到。
    片刻在之后,翁锐收回心神,微声道:“看来这洞极深,百十步内应该没有人。”
    “这洞内极为安静,声音很容易传播,要是有人,百十步听声音也听得到。”孙庸轻声道。
    “这么说我们可以点上火了?”楚青原道,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内没有一点亮光什么也做不了。
    “点吧,”翁锐道,“我和孙师弟在前,楚老你们走中间,阴师兄断后,大家拉开点距离。”
    阴石看似木讷,但耳力反应和内力感应极为灵敏,他做后手翁锐最为放心,拉开距离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又不必遭人集中暗算, 所有人都不作声, 算是默认。
    点火用具是江湖之人的必备,火光一闪,楚青原手中的火绳即刻亮了,虽说亮光有限,但在这漆黑之中也可隐约照出数丈之远,以这些人修为目力,这已经足够。
    翁锐仔细观察了一下,见这洞口虽小,进去丈余就慢慢变大,并且缓缓向下,越深越宽,道路也有开凿的痕迹,显然这里是有人修过的。
    翁锐当下也不在犹豫,身体轻轻一纵,便飘出丈余,孙庸可没管他拉开距离的要求,一纵身紧紧跟上, 后面的楚家老哥俩, 楚青原在前楚青云在后也跟了出去,相互间保持了丈余距离, 而阴石等他们走远,隐约可以借到点光亮他才起身,起码有四五丈之远,几乎就是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
    这个距离在黑暗中那点火光根本照不到他,黑暗中他更容易发现潜伏的目标,要是前面遇到袭击,他就可以成为出其不意的最后保障。
    前面的路起起伏伏,并且拐来拐去,总体是一直向下,虽有亮光,但毕竟看不出多远,翁锐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听听动静,就这样走走停停,约莫走出里许,山洞忽然变得宽阔起来,并且分出了不少小洞,洞洞相连,变得十分复杂。
    这是一个新的情况,这个洞不知道还有多深,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叉路,翁锐还真不知道该走那条了。
    翁锐抽了一下鼻子,似乎闻到了一点什么,然后从怀里掏出火绳一晃,一点亮光已经出现在他手上,他上前两步,蹲下身子,仔细辨别脚下的道路,随手捡起一块岩石,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岩壁之上,那里有一个新茬,形状也基本相符。
    翁锐不再犹豫,扔掉手里的石头,再一晃熄灭手中的火绳,身形一闪进了掉落岩石的洞口。
    由于里面的道路越来越宽阔,翁锐的行进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有些地方都是脚下一点飞逝而过,众人也紧紧跟着。
    正当众人一路快速前行时,走在最前面的翁锐突然停下,回手一指弹出,丈余外楚青原手中的火绳随即灭掉,这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所有人都立即屏住呼吸,在原地站立戒备。
    片刻过后,再次适应黑暗的人们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丝光亮,若有若无,还在比较远的地方,感觉有但又看不到,忽然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两个人吵闹的声音,语气甚是严厉,但声音并不是很大,到了这里只是一些嗡嗡的回响,应该还在百丈之外。
    “注意脚下。”
    翁锐低声叮嘱一声继续前行,但这次慢了许多,几乎是在摸索试探着走,有他在前面蹚路,后面的人开始有些别扭,但后面就越走越顺。
    在摸索了一段路之后,拐过一个大湾,前面的亮光一下子大了许多,洞壁的微微反光,上下嵯峨尖锐岩石的影子已经模湖可见,而那吵架的声音也大了一些,但还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翁锐没有停下,有了微光的照射,道路依稀可见,他反而走得更快,再转过一个大弯,他都看到了灯光直射的影子,周围的大小洞穴也变得清清楚楚,有些小洞里也可以看到反光,说明这些洞都是相互连通的,并且光的来源都是一个方向。
    翁锐超后面招了招手,分几处指了指,意思大家分头行事,这些人自然明白,楚家老哥俩没打招呼就已经转身消失在一处洞穴,而阴石更是飘身消失在更远处的黑暗之中。
    翁锐孙庸两人对望一眼,也是避开这条主路,进了一条泛着亮光的小洞,顺着小洞拐七扭八继续前行,又穿过了数个小的洞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硕大的洞庭。
    这个地方极不规则,洞底洞顶笋石林里,四周犬牙交错高低不平,但唯有靠右一处的一块台地比较平坦,显然这是被前人整修过,背靠着一片整齐的岩石,在这一片比较原始而且混乱的洞庭之中象是一个客厅,非常地突出,在这“客厅”的岩石之上有两只硕大的灯盏,灯芯正燃得明亮,将那一片照得雪亮。
    在这片灯光中站着四个人,从翁锐这边看去,背对着的两个人看不清是谁,而面对这的两人却使他大吃一惊。
    “地魂没死!”翁锐忍不住低声道。
    “怎么这个维迦也在!”孙庸也是惊讶不已。
    这个情况让翁锐也是吃惊不小,地魂在神魂门所犯的错就算不死,恐怕也得废掉武功,但他却不但出现在了这里,看起来还像没事一样。
    而那个维迦,自从跟迦南回西域之后,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算是从亚述口中也是觉得他行事低调,似乎不愿再卷入江湖纷争,但他却出现在了这里,这里面的事情也确实耐人寻味,司徒横讲的承天教的人或许就是他吧。
    站在他们对面的翁锐已经猜出是谁了,除了神魂门的大师兄天魂,另一位也应该是神魂门的人。
    “师弟,我们神魂门的事情似乎没有必要让外人介入吧?”这是天魂的声音,非常清晰。
    “哼,我早就不是神魂门的人了,”地魂道,“要不是我逃出来,我早就死在鹿台山了,我现在只是我,我跟谁在一起跟任何人无关。”
    “你放屁,你手上已经有三条神魂门弟子性命,”这是人魂的声音,“这里面就有跟你关系最好的精魄师弟,你还敢说与他人无关?”
    人魂的话也是在警告维迦,这是他们神魂门内部的事情,外人最好不要参与,但维迦并不这么想。
    “到了这里如果我说他是我们的人,那是不是就和我们相关了?”维迦道。
    “这么说他从鹿台山逃出来也是你的手笔?”天魂道。
    “呵呵,区区鹿台山用不着我去,”维迦道,“就算是一个沙康不也把中土给搅了个天翻地覆吗?”
    “那你这是承认了?”天魂道。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维迦道,“我们在中土做的事情多了。”
    “哼,还好意思说这个,”人魂嘲道,“沙康带去了多少人,最后还不几乎是他一个人逃回西域去了。”
    “那又怎样?”维迦道,“这里不是中土,这里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得了吗?那死的可是我们神魂门的人!”人魂道。
    “那是他们不识时务,”地魂道,“既然神魂门容不下我,人各有志,谁拦我谁就得死!”
    “哼,你恐怕是想多了,”天魂道,“如果只是你要走,恐怕没任何人会拦你,但你却在觊觎本门无上之秘,动了它,那已经不拦不拦的事情了。”
    “这么说你又想将我抓回去?”地魂不屑道。
    “哼哼,你又想多了,”天魂不愧为大师兄,说话一直稳稳当当,没有半点急躁,“这回不用那么麻烦了,只要看着你死了就行,但东西我一定要带回去。”
    “我带出来的就是一张地图,都到这里了,你把它带回去还有什么用?”地魂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天魂道,“只要你把东西交回来,我一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地魂恶狠狠地道,“我为这一天做了那么多,这东西我还没看上一眼,我还舍不得死呢!”
    “这可由不了你,”天魂道,“这本是个不传之秘,连师父都不敢擅动,到了你手上你恐怕也就活到头了。”
    “听这位神魂门大师兄的意思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维迦道。
    “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来凑什么热闹?”天魂道。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维迦冷冷道。
    “那你就说说看。”天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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