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王宫,在这大漠困苦之地,就其规模也就是比其他的房屋群落大一些而已,其装饰只是多了一些造型纹饰,显得高大独特一些,不要说和大汉的皇宫相比,就是连长安的一些侯府、富户的宅院也远不能及。
    但就算是小国,王家的威仪还是有点的,仆佣虽没看到多少,但从大门外到里面的王宫殿堂,一层层的武士护卫森严,翁锐他们到了大殿门口更是被两位武士拦住,要他们解下佩剑。
    翁锐没有犹豫就将佩剑交给武士,阴石见此也交出了佩剑,对他们两人来说,在这里,有剑没剑差别不大。
    除了这些武士,大殿里面也老老少少簇拥着七八个人,还有一位威风凌凌的将军,手握一柄大刀,对他们怒目而视,这些足以给楼兰王长面子了。
    大殿正中王位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年纪约四十岁上下,身体微瘦,脸颊很窄,更突出了他高高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睛,明亮的眼神略显一丝忧郁,服饰鲜亮华丽,头上被布巾围裹成一个圆形,剩余部分缀于脑后,最显眼的莫过于头巾上数支扎成一个扇形的孔雀羽毛,感觉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王权象征。
    这应该就是楼兰国的现任国王勒耆了,或许是王位继承于祖先的缘故,在他和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草原雄主的霸气。
    “汉民翁锐、阴石拜见楼兰国王陛下。”
    不等介绍,翁锐和阴石上前躬身施礼,不管怎么说,再小的国王他也是国王。
    “二位汉廷贵客免礼,”国王勒耆抬抬手,很是客气,然后看着翁锐道,“你就是翁锐?”
    “我是翁锐。”翁锐道。
    “你就是那个在中土汉地打败承天教圣左使迦南的那个翁锐?”看来勒耆对翁锐的了解还是很多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欣喜之色。
    “陛下!”
    座下站着的一位老者微微一躬身,冷冰冰的提醒了一句,显然他在告诉国王勒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勒耆马上正色道,“这是我们楼兰国的国相浑末,这是我们泽族长老沮海,这是我们的甸族长老枭鹞末,这是我们山族长老契乌尔,这是我们漠族长老黑沙,这是我们楼兰国的大将军葛丹。”
    楼兰王勒耆一个个介绍过去,不管对方脸上呈现的是善意还是恶意,翁锐和阴石都一个个施礼并接受对方还礼,总算介绍完了,但一旁没被介绍的两个少年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青年约莫二十岁上下,而那位少年却不过十五六岁样子,青年高大壮实,目光炯炯,颇有几分威严之气,而那个少年却是一脸秀气,笑吟吟地十分可爱。
    看到翁锐他们关注,楼兰王勒耆指着青年和少年道:“这是我的大儿子安归,我的小儿子尉屠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两位王子,翁锐和阴石还是分别微微一礼,尉屠耆赶紧还礼,但安归却对二人漠然视之,似乎颇有敌意。
    “吭!”
    刚才发出提醒的甸族长老枭鹞末再次发声,意思要勒耆赶紧办正事。
    勒耆看了枭鹞末一眼,还微微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了一丝国王的威严。
    “按说二位远道而来,我们理应盛情款待,”勒耆道,“但不知你们为什么要入侵我们楼兰?”
    “入侵?”翁锐以为自己听错了,“国王陛下是说我们入侵?”
    “对。”勒耆的回答很是简单,感觉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桉。
    “呵呵,”翁锐不禁哑然失笑,“国王陛下,您见过只有两个人的军队吗?”
    “没有,”勒耆道,“但你们两人却具有挡住我最精锐血军的实力。”
    “实力又能代表什么?”翁锐道,“以我们的实力,虽不至于杀了你血军的全部,但杀出一条血路恐怕不是问题吧,我们到现在还未伤你的一个士卒,就被押解到陛下这里,你见过这样的军队和这样的入侵吗?”
    “这……”恐怕勒耆自己也觉得这个入侵的理由有些滑稽,顿了一顿道,“那你们跑到我们楼兰国来干什么?”
    “我们来处理一些个人的恩怨,与楼兰国没有关系。”翁锐道。
    “什么个人恩怨,说来听听。”勒耆道。
    “是与承天教迦南和沙康两位圣使的一些事情,”翁锐道,“我们自己会处理好,就不麻烦楼兰王陛下了。”
    “原来是这样啊,”勒耆脸色温和了不少,“那你们……”
    “陛下,不能听信他们一面之词。”楼兰王勒耆的话未说完,甸族长老枭鹞末就插话打断。
    枭鹞末年近六旬,黄白的胡须卷满了整个脸庞,身子虽微微有点瘘,但两眼冷森,阴光闪现,这架势就根本没把楼兰王勒耆放在眼里。
    “枭鹞末长老,”国相浑末道,“陛下的意思是承天教的事我们还是不要过多介入的好,毕竟这已经不是我楼兰国的事了。”
    “怎么不是我们楼兰国的事,”枭鹞末道,“圣左使迦南还是我们的国师,圣右使沙康还是我们的护国圣师,这怎么就没关系呢?”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住嘴,”枭鹞末打断浑末的话,他根本没把浑末放在眼里,怒道,“你让陛下说说看,我们什么时候取消他们的封号了?”
    “有封号又怎么样,保护不了草原绿洲的臣民,却总是给我们惹事。”国相浑末语气也不好听起来,作为国相,他是楼兰王身边的近臣,楼兰王的地位面子他一定是要维护的。
    “就算是惹事,也是汉庭先惹我们的,”枭鹞末道,“以前我们的牛羊都能放牧到祁连山下,把我们逼退到这里,你还要替他们说话?”
    国相浑末和他的争吵,明显是出于对枭鹞末蔑视陛下的不满,但这却让他的气势更甚。
    “好啦,你们别争了,”楼兰王勒耆无奈道,“以枭鹞末长老你的意思该怎么样呢?”
    “他们到这里的目的一定得弄清楚,”枭鹞末道,“否则就是对我族人的不负责任,就会给楼兰留下隐患。”
    “对,枭鹞末长老说得没错,这事一定要弄清楚。”山族长老契乌尔附和道。
    一看契乌尔附和,其他两位长老也连忙频频点头。
    虽是部族长老,但这些人却拥有真正的实力,草场、牧民都是他们的,打起仗来士兵都是他们的,楼兰王勒耆家族虽也有草场牧民,但实力已经不能和他们加起来相抗衡,只能在他们中间维持一个平衡。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勒耆看着四位长老道。
    “是的,陛下,”契乌尔道,“我们现在就守着这么一块地方,周围的羌国、且末、车师、尹吾都在暗地争夺地盘,匈奴更是虎视眈眈,而汉庭的手也已经伸到了敦煌以西,我们真的不能再失去了,否则这大漠之中我们连块落脚之地都没有了。”
    契乌尔说的都是实情,勒耆不能装作不知道,他也一定要有个态度。
    勒耆道:“既然我们各位长老都觉得应该弄清楚你们在楼兰要做什么,那就请二位说说清楚吧。”
    翁锐看到了楼兰王勒耆的为难,说实在的,他也不想让他作难,这国小里面的势力也不简单啊。
    “好,既然国王陛下要问,那我就说说吧,”翁锐道,“承天教和我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这次沙康带人袭扰中土,不仅杀了我们的人,还将我们的人掳到了楼兰,放话要我来楼兰跟他了结恩怨才能放了我们的人,这不我就来了。”
    “你和迦南的事不是上回已经了结了吗?”勒耆道,“他已经答应你不再去中土汉地,你为什么还要找他?”
    “呵呵,看来陛下对我们的事情了解很多啊,”翁锐道,“本来我和他已经没事了,但这次沙康到了中土,用的还是他以前培植的势力,我的家人就是被这些人带着沙康杀害和劫掳的,他有没有指使这事,我不得找他问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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