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神秀回了包厢之后,徐硕便没有再谈正事,把酒喝完就准备从古今堂撤退,在临走之前他特地问钟神秀要了号码,这也是生意场上的潜规则,互通一下号码,即便是百分之九十九都作废,但是还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存在。看得出来钟神秀对于徐硕抱有很大的希望,所以在名片递过来的时候夹杂着的那张打开以后是用口红书写的另外一个电话号码,徐硕人不丑,再加上现在又是古今堂的老板,所以钟神秀感觉即便是自己做做二房也不是很大的事。
    等徐硕一行三人离开古今堂,接待徐硕三人的漂亮导购和专柜经理便被程芬叫到了办公室,当她们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程芬翘着腿,托着腮帮,一只手里夹着一支希尔顿。她的个头虽然不高,但好像天生有一种叫人抬头仰视的感觉,穿着简约,手腕上带着一支杨黄色的翡翠,与她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趣,再加上烟雾缭绕,一出场便让这两个后辈心里生出了一种敬畏之感。
    “他们刚刚在小包里有说什么么?”程芬轻声问道。
    “没让我们进去,不过程副总进去了。”入行没多久的有点怯生生的漂亮导购道。
    程芬微微一笑,道:“既然没听到就算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幺蛾子,你说说感觉他们人怎么样,随便说,别紧张,就当我是在和你聊天拉家常。”
    程芬说话不急不缓,没有半点火气,恰似一杯温吞吞的白开水,不像是古今堂的副总,倒像是一个教育学生的老师,专柜的经理正准备张嘴说点什么,程芬弹了弹烟灰道:“让思思说。”
    身材稍微丰腴的专柜经理马上闭嘴,噤若寒蝉,她不同于初出茅庐一无所知的思思,眼前的这位是位怎么样的人,她从自己为数不多的接触和别人的口中听到的知道这位并不像外表那样是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她开始担心刚到古今堂不久的,而且让自己看着颇为顺眼的思思会不会说错话,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出言提醒,只能悄悄握住满是冷汗的思思的小手。
    “看上去挺像一个公子哥的,但是说话和做事的做派又和普通的公子哥不大像,说话什么的都很含蓄,但可以肯定不是想表面那样,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这是小妮子对于徐硕的第一印象,潜意识他也能现这几个人里面,明显的徐硕是这个小圈子的核心人物。
    “还有一个长的很那个,而且说话什么的和普通人不大一样。”思思酝酿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能够很好的表现公羊然身上与世皆不同的气质的词汇,只能略蜗尬的看了看程芬,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小妮子想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嘴角突然笑了笑,现在回想一下,她听到了一点点那个男人的话语‘坏良心会遭天谴’,但是嘴角的这抹微笑连她自己都没现,是如此的干净、纯洁和无害,甚至让程芬都微微怔了怔神,似乎是勾起了什么回忆。
    程芬没等思思继续说下去,挥了挥手,如获大释的专柜经理赶紧拉着思思的手退出了办公室。
    “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思思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捧了把清水冰了一下自己,心有余悸的看着专柜经理道。
    斜靠在一旁正拿着粉盒给自己补妆的专柜经理冷笑道:“你没听说么,咱么这古今堂就要换老板了,能让大老板和芬姐以及那个小狐狸精那样重视的人,除了那位即将入住的太子爷还能是哪位,思思,你既然出来了,有时候就多听听身边人说的八卦,虽然有时候不见得就是那么准确,但是总归是有点心理准备,你看柳总待人遇事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和咱们说话的时候也是细声细气的,就跟见到什么重要的人一样,可谁能猜到他折子上到底有几个零,像这种人才是大人物,这才叫胸襟城府,那些个一出门就开车跑车恨不得往别人身上撞几下显摆自己的煞笔都是写不成气候的小角色。思思,咱们这行,接待的人要么就是暴户,要么就是真的有些家底而且颇有底蕴的家族,等你呆久了,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差距,也明白其实人都没那么简单。“
    思思吐了吐舌头,不置可否。
    专柜经理依旧孜孜不倦的给自己补着妆,好像突然想到了点什么,放下手里的工作看着思思媚笑道:“思思,我感觉你对刚才太子爷身边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挺有感觉的,要不要赶紧追上去,咱们做女人的,还是吃青net饭,你得趁着年轻多物色物色,挑着合适的说不准一辈子就是衣食无忧,我跟你说,前些日子咱们那边陶瓷厅的那个导购不是跟一个老港商出去了,再回来之后就直接辞职了,现在在咱们旁边的小区买了栋别墅,牛吧?”
    思思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老港商。她那么年轻做这种事多寒碜人。我做不来。”
    专柜经理笑了笑,伸出手在粉底上粘了一点,就往思思的脸上抹,然后看着她小脸蛋上的那一小点白色笑道:“所以说么,思思,你得赶紧抓紧那位了,你这年轻,他也年轻,说不准以后我见了你还得叫你一声老板娘呢。”
    思思的脸嗖的一下子红了,然后伸出手刮了刮专柜经理的鼻子,二人嬉笑打闹到了一块,徐硕的到来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个小cha曲,虽然会让生活多出来一点平时不会有的乐趣,但注定不能持久,就好像是徐硕最潦倒的时候在雪夜里的大排档上喝酒的那位老板一样,他对于徐硕来说今生几乎没有再交集的可能,人生之事大抵如此,相逢未必相识,相识未必相知,相知也未必相亲。
    除非生活哪天无聊了再开上一个小玩笑,把这个netbsp; 走出古今堂之后,李三生看着徐硕总是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徐硕道:“徐哥,我感觉那个钟神秀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程芬还可以,你为什么要把程芬给辞了,难不成你是看上钟神秀了。”
    徐硕摇了摇头,颇为玩味的看了看李三生,抬起头喃喃道:“造化钟神秀,这名字倒真是个好名字。”
    李三生对于徐硕这完全没有任何表示的说法较为愤懑,在看的时候徐硕已经走远了,倒是身旁的公羊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李三生终于找到了出气筒,瞪着眼道:“老公羊,看什么看?!”
    公羊然啧了啧嘴,半晌道:“蠢材,蠢材,老板怎么就看上你了,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有人说你李三生就光是个名字好,你感觉咋样,你都到了只剩下名字能好听的地步了,还能奢求什么?”
    李三生此时好像才有点明白其中的道道,徐硕如此这般,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进入古今堂之后一有了一个助力,没有那么多的阻力或者说遇到更多的阻力,等所有闹腾的浪花把水底的东西浮出水面之后,便到了再次清洗的时候。
    小人未必就不是能够好好运用的一枚棋子,他有欲求,所以才最容易控制。
    徐硕走了走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从口袋里把那张口红纸掏了出来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扔进了垃圾桶。
    小人虽然好用,但总归不能上了她的贼船,而且这个贼船很可能很快就会被自己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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