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的北冰王爵来自龙女王。
    二鹿死后没多久,她带领马人与龙之母卫队,用一年时间把厄索斯大陆上的异鬼清理了一遍。
    之后,她离开物质界,在星界一待就是好几年。
    离开之前,龙女王根据战争中的功勋,对自己麾下的贵族与骑士进行过一次加封赐爵。
    就是那一次,远在君临的琼恩收到两条消息:第一,因为他在长夜中的英勇表现,龙女王赐予他高贵私生子的身份,可以佩戴三头红龙族徽,可以光明正大继承黑暗姐妹(之前是借用),可以正大光明为雷加、莱安娜修祠堂:第二,获封北冰王的爵位。
    基本上,他有了与侏儒一样的身份与地位。
    也是在那之后,囧在铠甲与披风上添加了三头龙的族徽。
    但很奇怪,他只有封号而无封地。
    要知道侏儒的吉恩亲王可是实封,爵位名称正好配领地所在,非常规范的实权亲王。
    不过当时囧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已经是北境公爵,没必要再弄一块飞地做封地。
    现在看来,他那时真应该多想想才对。
    “北冰王就是为今天准备的?你真的看到了一切?”
    “也对,世界在你手中如泥球般搓弄,命运之雾肯定也遮挡不住你的视线。”侏儒有震惊,也有果然如此的释然。
    “长城以北的土地,比七国加起来都大。我会将它划分成三个疆域万里的国度,南端与长城接壤,土地最肥沃,留给七国与塞外自由民。
    中段稍微贫瘠,耕种困难,却可以游牧。
    未来我会安排一批马人过去定居,卡奥由辛巴的儿子担任。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作为第三道防线,阻拦任何南下的活人。
    马人相貌特征太明显,外族很难蒙混过去。
    最北端的疆土最苦寒,世界范围内的流放犯都遣送过去,组成防御异界入侵的第二道防线。
    第一防线自然就是七层地狱。”
    “琼恩,北冰王的封地就在北极。”丹妮看着囧道。
    “如果我当时没把王位让给珊莎呢?”囧木着脸道。
    丹妮耸耸肩,“你依旧是北冰王,半神的寿命以万年计,等你厌烦了君临的勾心斗角,就去永镇北极呗。”
    “呃......”琼恩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个答案,紧绷着的脸不由抽动几下。
    “你该把话说明白的,耶歌蕊特与小艾德死了,母子一尸两命,好惨的,你知道不?”侏儒帮囧说出心里话。
    “我觉得我的提醒已经够明白了,别说你们两个没感觉到。”
    “用大白话,把后果准确说出来。”侏儒道。
    丹妮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让你立即回西境杀了詹姆,否则未来他会让你惨不忍睹,你以为如何?”
    “不可能,詹姆干嘛要让我惨不忍睹?”侏儒连连摇头。
    “这不就得了。”丹妮冷冷一笑,“且不说疏不间亲,我说了只会两面不讨好。就算他肯听,可今后呢?
    今后是不是有了不顺心的事,都要埋怨我没提前预警?
    路是自己选的,我也有我的人生。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多忙,没时间,也没精力去为你们盯着千变万化的命运之河。”
    侏儒张了张嘴巴,又转头去看了神情黯淡的琼恩一眼,叹道:“你要救活难产的耶歌蕊特并不难吧?”
    “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不仅我知道,连布兰也晓得,可他为何与我一样,只间接暗示,从不直接粗暴地干涉?”
    “布兰也知道?他恢复绿先知的能力了?”琼恩一惊。
    丹妮的视线在囧与二丫脸上扫视一圈,意味深长道:“我拉着他在新纪元的命运之河中遨游几十年,专门看你们史塔克的结局。
    只有让他看明白了,未来有他作证,你们才不会在遭遇不顺时,怀疑我刻意针对谁。”
    囧与二丫悚然,冷汗瞬间爬满后脊背。
    龙女王话中的暗示太明显了。
    史塔克的结局太过不妙,以至于龙女王要拉布兰自证清白?
    “三眼乌鸦掌握维斯特洛的世界意志,现在,我为神王......”丹妮深处右手,似乎平托什么存在。
    三人正疑惑间,无尽粉末状的金色星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掌心凝聚成一册玉质金书。
    书册并不完全,残缺了四分之一,就像一本完整的书被人横着撕走一部分。
    但细碎的金色星点只是变得无比稀薄,并没完全停下汇聚的过程。
    “这是世界意志的具现,等我完成合并四极之地的工程,它才能完整。
    我说自己是神王,并非虚言。
    世界上现在正发生的事,过去的隐秘,未来众生的命运,都在我手中。
    我可以看,可以改写,也能重新编辑。”
    三人看着金书,神情呆滞,眼中似有无数画面闪过。
    丹妮两指夹住书册,往下方一抛,他们的视线还随着书册移动,直到它消失,才回过神。
    “我叫它造化玉册,谁掌握它,谁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许,还差一点。
    我知道你们的命运,但我对众生的命运只有敬畏,从来只观看而不更改。
    造化玉册我不会动,它也一直由圣母保管。
    祂会守护你们选择后的命运,以确保命运的相对公正性。”
    “圣母......”侏儒皱眉。
    “我不是圣母,”丹妮给了他们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圣母有两颗头,天堂在前面的头颅,地狱在后边的脑袋里。祂绝对公平公正,有慈悲之心,也有雷霆手段,最守规矩了。”
    “啊!”侏儒与二丫惊呼,琼恩却一脸茫然。
    “当日你们诛杀异鬼王,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一个由人类主导的新纪元开启,再也没有神魔能肆意扭曲人类的命运。
    其他人也许不理解,但你们三个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那等重要场合,我没必要说些假大空的客套话。
    在过去,我的命运,雷加与莱安娜的命运,琼恩的命运,甚至提利昂与艾莉亚的命运,都在很早以前就被诸神规划好。
    你们现在当然改变了命运,因为我做了第一个改变命运的人。
    这其中的艰难,随波逐流的你们很难理解。”
    丹妮真的是有感而发,她能改变命运,只因为她是穿越者。
    可天下有几个提前知道命运的穿越客?
    事实上,若她不是穿越成拥有超绝天赋的龙母......比如,穿越成刚打完红宝石滩之战的劳勃,即便知道命运,也无法改变它。
    只因为改变命运,最需要的是力量。
    琼恩改命的过程太轻松,侏儒与艾莉亚则懵懵懂懂,都不能理解她的感受。
    “我的命运有什么改变?”二丫疑惑道。
    丹妮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头皮发麻,“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个性?”
    二丫瞥了囧一眼,羞涩道:“琼恩说我活泼好动,喜好冒险与自由。”
    “这样的性格,能永远忍受布拉佛斯的规矩?”
    二丫愣住了,“布拉佛斯难道不会毁于异鬼之灾?”
    “按原本的命运,不会。”丹妮摇摇头,“而你,会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被贾昆刺杀,另一个无面者戴着你的面皮对外宣称,驾船探索落日之海。
    自古以来,无数人尝试过探索落日之海,但无一条船安然返回。
    所以,你可以合理消失了。”
    “布兰呢?”琼恩皱眉道。
    “布兰不是神王,也没有造化玉册,无法控制维斯特洛之外的事。”
    三人沉默。
    叹口气,丹妮继续之前的话题:“我说,从今往后,人类将是新纪元真正的主角。
    潜台词就是向所有活人承诺——人类的命运由他自己的选择决定,没人会能玩弄别人的命运,包括我和七神。
    而保证这个承诺得以实现的力量,恰恰是绝对公平公正的圣母!”
    她坦然直视琼恩的眼眸,“所以,你现在明白,我和布兰为何不直接告诉你选择的结果?
    我为何不特意下凡拯救耶歌蕊特?为何不为你打破规则,复活你的妻儿?”
    “这样的命运太苦,我宁愿它被人扭曲。”琼恩苦涩道。
    侏儒摇摇头,正色道:“琼恩你错了,当规矩第一次为了特例被打破时,规矩就失去大半意义。
    今天你觉得命运太苦,想让神灵改变它。
    明天神灵会不会按照自己的口味,为你选择甘甜的命运?”
    丹妮瞥了他一眼,道:“你们该问的已经问过了,还有其它事不?”
    “未来世界的物质结构是怎么样的?”侏儒好奇道。
    丹妮屈指一弹,一枚记载世界四维结构的念头,落入侏儒眉心。
    他捂着额头呻吟半响,才惊叹道:“竟然真的有赤道,还真的穿过卡林湾,北境占大便宜了。”
    丹妮点点头,道:“临冬城要改名字了,可以叫‘绝冬城’?从此以后,北境人将再难遇到一场大雪。”
    琼恩与艾莉亚目瞪口呆。
    侏儒神色复杂道:“索斯罗斯大陆跨越南极点,颤抖海北面又多了好大一片大陆,未来的经贸中心也许会从夏日之海转移到颤抖海,布拉佛斯一定会成为最富裕的港口城市之一。”
    “奴隶湾有点亏。”他又道。
    “不亏,奴隶湾在南回归线附近,气候更宜人。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何必在意阳光是落在前院,还是后院呢?”
    “呃......”
    “世界这么大,辛巴生十个儿子都不够分封的,看来得多给他找几个情人。”侏儒嘀咕道。
    最后,由艾莉亚问出一个隐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
    “耶歌蕊特死后,我曾找过珊莎,质问她为何那么愚蠢,会担心琼恩抢她的铁王座。
    明明你已经承诺过,谁戴上人王冠,你就保证她的王朝延续万年。”
    “她对我说,你有很大可能会为琼恩,重新定义自己的承诺,你会吗?”她盯着丹妮双眼问。
    囧的审判,她没参加。
    干掉异鬼王,她也没回夷地,当天便带着娜梅莉亚,与金刚、旺财一起,前往永冬之地的七层地狱。
    后来囧选择自我流放,她也没回维斯特洛。
    用不着亲自回去,她的精神投影能瞬间前往世界任意角落。
    某一刻,她真想一镰刀割掉珊莎的......身体的某一部位。
    用镰刀在珊莎身上比划时,二丫并非恐吓她,只是心中犹豫,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也许从妹妹的冷漠眼神中看到决心,珊莎吓哭了,哭着把自己搞琼恩的原因详细说了出来......
    现在,艾莉亚就想知道,既然龙女王能看见诸人的命运,那她知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会造成琼恩与珊莎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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