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米尔寇伸出漆黑右臂,手臂化为黑暗巨蟒,闪电般缠上羊角邪神,又迅疾缩回。
    “你要的秘火,来了。”米尔寇狂笑声响彻宇宙。
    如粗糙岩石的黑暗左掌,裂开一道道暗红裂缝,火光滴淌而出。
    “噗——”一掌印在羊角邪神头顶,汩汩暗红岩浆从顶门灌入,邪神凄厉哀嚎,使劲挣扎。
    像灌香肠一样,他的身体一节节膨胀,透过表面,能看到内里红色的流体火光。
    又像拉屎,他的身体使劲挤压,把内里火红物什挤出肠道。
    如此反复拉锯,邪神眼神变得狂乱,真神印记浮现,崩碎,重新凝聚,深深印入这个宇宙的中心。
    真神印记之后是法则,被扭曲的法则之歌发出拧折玻璃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米尔寇的狂笑。
    他竟然在篡改邪神的法则之歌?!
    这手段......
    “不,不,我乃修行亿万年的魔神,意志坚硬如钢,你,不可能扭曲——额啊!”
    羊角邪神的眼睛高频闪烁红黑光芒,忽然固定为邪恶浑浊的黄光。
    他不再反抗米尔寇对身体与意志的改造。
    “嗤嗤嗤——”体表火星迸发,胶水般的黑暗从头淋下,邪神成了黑暗为衣,火焰为核心的怪物。
    猿猴的轮廓,燃烧的黄眼睛,火苗灼烧、蒸气发散的长鬃毛。手臂长过膝盖,钢爪的手掌,手持火焰长鞭,背后有影子与火焰交织的双翅。
    游移不定的黑影像外衣,覆盖在他体表。
    “主人!”怪物向米尔寇跪拜。
    “该死,米尔寇,你背誓!”众邪神骇然大叫,然后四散而逃。
    丹妮没跑。
    “快跑呀。”萨格拉多“又”来拉她。
    “往哪跑?”丹妮叹息。
    “看你们往哪跑?”米尔寇狰狞狂笑。
    米老大自己就有超越神王的实力,他身边还有数以千计的堕落迈雅,一众邪神人生地不熟——还没适应新宇宙的规则。
    一个都没得跑。
    除留在原地的丹妮与被她使劲拉住的萨格拉多,全部被火焰与寒冰组成的锁链牢牢捆缚。
    “米尔寇,我诅咒你,你这个背誓小人!”
    “米尔寇,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曼威会砍了你脑袋。”
    “米尔寇,我法克你祖宗,我xxxxx......”
    邪神们大声咒骂。
    “你们太天真了,区区外来邪神,想来一如的世界捞好处,做梦!”米尔寇冷笑连连。
    “我为创世出过力,我参与了大乐章!”蛇身怪不甘嚎叫道。
    “一切荣光归于一如,一如的荣光属于我米尔寇!我乃宇宙最强主宰,你们什么都不是。”米尔寇嘲讽道。
    “一如,你是个黑心肠的王八蛋,诸天万界的神魔都诅咒你,唾弃你,一如,一如!!!”
    人头蛇身的魔神不再理睬米尔寇,只向着黑夜之墙外的永恒大厅狂呼。
    声音悲凉凄婉,充满悔恨与怨毒。
    丹妮咽了口唾沫,浑身发冷。
    “刺啦!”米尔寇荡起黑暗、寒冰、火焰相互缠绕的三股鞭,在大叫着的邪神身上拉出一条深深长长的鞭痕。
    “嗷呜!”邪神痛入灵魂,发出不似人类的哀嚎。
    “啪——刺啦,噼啪——刺啦......”一鞭又一鞭,邪神叫声越痛苦,米尔寇愈加畅快大笑。
    不知过去多久,邪神再也发不出声音,米尔寇就走上前,轻而易举用自己体内的秘火扭曲他的神格、法则与意志。
    又一位完全听命于米尔寇的炎魔诞生。
    比第一次轻松了太多,损耗也降低了一大截。
    之后,米尔寇就一个个折磨那些可怜的邪神,先用痛苦与恐惧碾碎魔神的斗志与反抗之心,再输入秘火扭曲他们的意志与形态。
    宇宙深处,发生着世间最卑劣的背叛行为。
    令人毛骨悚然的鞭挞、狞笑与哀嚎,成为黑暗之墙内邪恶与恐惧的源头。
    “咋办?”萨格拉多带着哭腔道。
    “那不是真正的秘火,”丹妮低声道。
    “我知道,那是一如赋予米尔寇实体的秘火,是米尔寇的本质,比最初的秘火差了一些,可我们依旧无法反抗啊!”萨格拉多绝望道。
    “米尔寇的力量在减弱。”丹妮凝眉道。
    “分出这么多本源,不弱才怪。”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丹妮疑惑道。
    “个人力量减弱,总体实力在增强啊!他要当神王,不是孤家寡人的游侠。”
    “不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米尔寇也不例外,他——”丹妮停了下来,米尔寇提着三股鞭大步走来。
    此时,八百异界邪神都被扭曲成炎魔。
    “轮到你了。”米尔寇不怀好意地看向萨格拉多。
    丹妮踏前一步,挺着胸脯叫道:“来吧,米老大,我已经等得心焦如焚啦!”
    “昂哥立安,你......”米老大神色迟疑,“我没打算将你转化为炎魔。”
    “what?”丹妮呆了呆,激动大叫道:“你不能厚此薄彼啊,我要做你最忠诚的仆人。”
    萨格拉多面色扭曲,众炎魔......神色木然。
    “你已经够忠诚了。”米尔寇道。
    “不,我心里还时不时有邪恶念头闪过,我还不够纯粹!”丹妮拉起他的爪子,往自己头上按。
    “唉!”米尔寇抽开手,叹息道:“实不相瞒,即便你公开造我的反,我也不会将你转化为炎魔,因为......”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道:“一如将我们在空虚之境看到的美景转为具体的物质,并将这存在放置于虚空中心,又将秘火安设在宇宙的中心,永恒燃烧。
    宇宙的中心就是阿尔达。
    我能从阿尔达的秘火获知预感,一些信息......所以,我明白,你的贪婪永远无法满足,你的贪婪之嘴能吸干我体内的秘火。”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丹妮激动道。
    其实,她已经信了米尔寇的话。
    作为最强先天神灵,掌控一部分天道意志太正常了。
    “你试试。”丹妮再次拉住米老大的手臂,死不放松。
    无可奈何,米尔寇只能按住她的头顶,往里面灌入秘火......
    “饿啊,好饿——”
    丹妮还准备假装正在被扭曲意志、差点被扭曲意志、再加把劲就能扭曲意志,一步步骗取米尔寇的秘火。
    谁知秘火一入体内,她黑暗的眼睛就变得赤红,饕餮法则自动运转,急速吸干米尔寇输入的秘火,身体忍不住开始膨胀。
    也许是秘火质量太高的缘故,饕餮法则激发出无尽的欲望,几乎让丹妮失控。
    “我就说了,不行。”米尔寇震惊呢喃。
    “再多一点。”她抓住他准备抽离的手,他却不再输入秘火。
    “给我秘火!”丹妮嘶吼。
    “嗤嗤嗤!”人形的她,从背后弹出八根毛绒绒的尖刺蛛爪,狠狠插入米尔寇体内。
    “不好,昂哥立安又失控了。”萨格拉多惊叫着后退。
    “嗷呜!”米老大凄厉哀嚎,使劲挣扎,可他的力气没丹妮大——丹妮有托斯卡力之歌的副歌。
    接着,她的面孔浮现紫黑色蜘蛛纹身,形状分外妖冶,上下颚生出四根匕首似的深绿色利齿,还滴淌甜香的墨绿色毒汁。
    “刺啦!”嘴巴张开,一口咬在米尔寇被黑暗覆盖的脖子上。
    米老大的脸瞬间绿了,中了巨毒,体内力量如崩了堤坝的洪水,倾泻而出。
    “快来帮我!”他虚弱地呼喊。
    陷入疯狂中的丹妮,并没失去危机感知。
    刹那间,死亡的阴影袭上心头,她忽然清醒过来。
    没有松开嘴,实在是......秘火太香甜,她左右两手向外伸开,“嗤嗤嗤”,接连不断的蛛网铺盖这片宇宙。
    同一时间,还有无尽黑暗以她为中心,扩散到四面八方。
    这是比黑夜之墙、比空虚之境更黑的黑暗。
    丹妮无法抢夺米尔寇的黑暗主歌,便专门吟唱出可以遮蔽一切视线的黑瘴之歌。
    即便如此,她也没能逃过迈雅与炎魔的攻击。米尔寇的哀嚎就是定位器,攻击铺天盖地而来。
    数以千计的迈雅,八百位炎魔,都是最顶级的真神啊!
    只一波,丹妮就身躯残破。
    如同被人踩了一脚的蟑螂,没死透,却快了。
    赶忙消化一部分秘火重铸神躯,在第二波攻击到来之前,丹妮猛地一推米尔寇,两人飞速分离。
    黑瘴还在,米老大的哀嚎也还没停。
    第二波攻击大半落在米老大身上。
    “嗷呜!”米老大惨嚎,“住手,她跑了。”
    其实不用他喊,众邪魔已经看到丹妮远遁的黑影,很多魔神甚至追了过去。
    不过丹妮没逃。
    人生地不熟的,往哪逃?
    多亏她在曼威那唱出风之副歌,在“飞毛腿”妮莎那学会迅敏之歌,才能在极短时间内逃出魔神的攻击范围。
    “米老大,对不起,我错了,我失控了。”
    她一边绕圈跑,一边大声求饶:“米老大,你知道我的,从一开始就奉你做老大,对你的敬仰,犹如黑夜之墙的黑暗,几乎填满了整个宇宙。
    可秘火太霸道,可以轻而易举驱散任何黑暗,它让我迷失,让我失去控制。”
    “其实我比你更痛心,我伤害了我深深敬仰的人。”丹妮的声音似乎夹杂些哽咽。
    呃,她曾吟唱出虚伪之歌......因为米老大喜欢,她把它送给他了。
    见她言词清晰、思维理智,追杀过来的迈雅与炎魔都放缓脚步,等待米尔寇接下来的命令。
    “算了。”米尔寇认命地摆摆手,“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追杀者退走,丹妮却迟疑起来:米老大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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