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里,没有一丝出人意料的惊讶。
    段宵回国了,他居然这么早就毕业了。
    夏仰呆滞着迟迟没动,直到身后推着餐点的推车没料到她就在门口,直直撞了过来。
    摆在最前面的汤饮撒了一点在她侧腰那,开衫被淋脏了。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没看见您!”
    服务员拐弯拐到一半,吓了一跳,赶紧道歉。
    也辛亏这个小意外,没人注意到这其中氛围的异常。
    走在前面快要坐下的钟及巍这才回过头:“夏仰,没事儿吧?”
    “没事。”夏仰低下眼,“抱歉,我去洗手间先处理一下。”
    身后服务员多此一举地告知她洗手间的方向,走廊慢慢恢复了平静。
    **
    洗手池那的水龙头哗啦啦流着水,夏仰挤了点洗手液,将就地搓了搓那片衣料,再用清水打湿洗干净。
    四月初的气温不算低。
    但衣服是薄的,湿哒哒黏着总觉得有点难受。
    夏仰弯腰在那洗手,试图多拖延一点时间,来给自己思考刚才看见的人。
    但身后人的脚步声渐近,似乎根本没打算给她喘气的空间。算不得久别的故人重逢,总该有点波动。
    “你在装不认识?”
    段宵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带着似有若无的讽意。
    夏仰睫毛抖了抖,关掉水,转过头。
    却没想到他已经站得这么近,她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后腰贴在了洗手池的瓷面上。
    湿掉的布料也因为这个姿势紧贴着里面那件紧身t恤,已经印湿。
    “为什么会跟着那个男人过来,新男朋友吗?”他的话接二连三地响起,根本没等她回答,“夏仰,不记得我的话了?”
    这种侵略性的攻势,让夏仰想到了高三毕业那年的暑假,威胁、强势才是他的本性。
    她也天真得以为他在改,却又被那份陷阱满满的合同提醒。
    离开京大之前,他放虎归山的慷慨和温柔似乎都是苦心经营的一面,现在也只不过是回归本来的面目。
    见她一言不发,段宵突然掐着她的后颈,让她仰头迎合过来。
    “你干什么!”
    夏仰一惊,低声的推拒又被他桎梏住,吻直接落了下来。
    青筋虬结的手臂扣住女孩腰身,段宵紧压着她,无视她的挣扎。吮吸她唇瓣的同时,先发制人地咬了一口。
    生疏又湿热的唇紧贴着,她气息紊乱,被他咬疼地瑟缩了下。那只手顺着她下颌,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唇分,他望着她通红的脸,低谑了声:“要不我做你情人吧。那男人看着挺老,能比我更让你爽吗?”
    夏仰耳根滚烫,听见这种大逆不道的混账话更是羞耻得气愤。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她伸手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是真不小,声音在静谧的洗手间乍响。
    彼此呼吸缓了又缓,段宵面无表情,舌尖抵了下发麻的侧脸。
    她第一次打他脸,以前怎么闹都没这样动过手,实在是气糊涂了。
    下一秒,夏仰以为他要发火,后知后觉有些怕地往后挪的那一刻,却看见他竟然兴奋地笑了。
    “……”
    他怎么越来越变态了。
    第44章 晋江独家发表
    走廊里传来了其他动静。
    以夏仰今天过来的身份, 在这里被别人看见和他拉拉扯扯会很难堪。
    她慌忙错开他,急匆匆地往包厢房间里走回去,和那位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打算寒暄的仇助理擦肩而过。
    段宵没拦, 舌尖舔了舔唇,在回味着柔软唇瓣的味道。
    人顺着她推开的力道往后退开两步,倚在了墙边瞥她背影,抄着兜的手在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百乐门。
    男人低眸,牙齿轻咬着烟头。薄荷味的冰凉感爆珠被咬破, 味道在口腔里肆意蔓延开。
    随着火机涡轮滑动的“咔哒”一声, 橘红色的焰火照亮那双薄凉的眉眼。
    青白烟雾上扬,飘散在空气中。
    仇助理在看见他那会儿的时候脚步微顿,转头离开。
    再回来时,给他取了个医用冰袋敷脸。
    段宵脑袋靠着墙,虚阖眼皮:“那男的什么来头?”
    “钟及巍?”仇助看了眼他波澜不惊的表情,把了解的都详细告知, “晶钟光能的老总, 做背板和逆变器的。两年前发展得不太好,您也知道那年的金融股灾, 据说欠了不少。”
    但现在能参加这个局,实力也不言而喻。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做到了翻云覆雨, 确实是个人才。
    段宵抖了抖指尖的烟灰:“晶钟光能,很耳熟的名字。”
    仇助讷讷道:“确实该耳熟,您搞垮过这位钟总的备用资金。”
    “嗯?”
    “当时你和他的公司都在抢羟源股份的支持。”仇助斟酌语气,说, “对面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当时让出了3个点来抢利。”
    段宵没什么印象地“哦”了声。
    但被这么一提醒,也大致清楚发生过什么。
    同样都需要这家股份公司的赞助, 钟及巍为了抢到这家投资来救公司,不惜贱卖来破坏市场。
    段宵那会儿才大二,年少轻狂得很,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但两家公司当年都在市场的边缘处了,斗起来都得掉血条,撕得难看。对面一蹶不振,而段宵赢了也自伤八百。
    “这么说,是我曾经整过的仇家。”
    仇助沉默片刻:“商场只看利,这次是合作。况且您现如今手下代表的是段氏的光伏产业链。”
    段宵回国的第一周,就进行了自己小公司的收购。他用老牌段氏收购了自己曾经的创业板和产业,并不常见。
    “这个钟总有三十多岁了吧。”他话头一转,吊儿郎当地开口,“还没结婚?他和夏仰什么关系?”
    “这个……”
    “不是在谈恋爱吧。”段宵继续自言自语,带了点讽刺地反问,“她眼光差成这样了?”
    这种对夏仰感到生疏,和她超脱了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他眼睫沉沉压下来。
    阴晴不定地落在暗处。
    但说实话,钟及巍外貌、身家都不差。年龄更是赋予了对方成熟型男的魅力,脾性稳定温润,哪有他说得这么不堪。
    仇助也难得卡壳:“抱歉,私人关系网还没来得及查。半个小时后,我会把他的全部资料发在您邮箱。”
    “嗯,别跟我妈提。”
    “……”
    段宵把冰块丢回去,散漫威胁道:“再让我发现吃里扒外,你就准备死。”
    他的张扬冷厉一如既往,毕竟这么年轻,但恣意之下又多了几分沉淀的稳妥和心狠。
    刚回来那两周在接管业务时,段姒确实让仇助随时看着他。
    没想到他都知道。
    仇助理抖了个激灵,接住冰块,忙点头:“不会了,我知道轻重。”
    **
    段宵迟迟没回包厢里,他助理也没再进来。
    房间里几位老总闲聊起来,也算是给来得晚的钟及巍做个合作方的科普。
    “看着挺小吧?人是段氏管理层的新总裁,段姒的大公子。海归回来没多久就上位了,和他家里那几位哥哥、舅舅分庭抗礼。”
    “不过他对光伏这一块研究得挺深,至少在这行混了有几年。段姒培养的儿子,只怕青出于蓝是很容易的了。”
    “我留心过这段家少爷的路子,但看不出来他想干什么。刚回国就拿着投资去炒房炒期货了,线下又投了不少娱乐夜店和影视业开发。”
    “按道理说,段氏重工业这一方面才是大头,但他做的这些都偏轻产。小曹,你和他年纪相仿点,能说上话吗?”
    “害,人家本事可比我大,我拼爹都拼不过的。”
    “后生可畏。”钟及巍捧场地笑笑,看向心不在焉的夏仰,“说来,这位段大公子和你是不是同一届的,我记得你也是今年毕业?”
    夏仰迟疑着,还没说话。
    边上的洪总又大笑了声:“刚才都没问,老钟你什么时候也学着身边带个漂亮女大学生玩了。”
    钟及巍及时制止他们的联想:“别误会,是小友。”
    但解释了也没用,声色犬马的生意场上,什么都有,这种养个情儿的关系更是常见。
    几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没再细说。
    恰好俱乐部的副经理来敲门,说供娱乐的马匹都准备好了,请他们移步马场的更衣室。
    “那位小段总呢?”
    副经理:“段少刚才去见了老板的朋友,现在已经在下面等了。”
    这话一说完,几个人都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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