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仰把人带上电梯,一直到家门口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在骗自己,然后就看见隔壁1402的门确实没关。
    门边上还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笼子。
    看不清里面,但能感觉到是个生命体,走近能感受到有呼吸。
    这层楼就他们两户,她猝不及防吓得往他身后躲:“什、什么东西?”
    段宵看她害怕地抓紧了他手臂,眉骨微抬,懒洋洋开口:“你问我?”
    夏仰没好气儿:“是你房门口的东西!”
    他似乎想了会儿,才回答:“哦,猫。”
    段宵边说,边上前打开了笼子。果然有只蓝白矮脚猫,十分可爱萌态,还有点肥胖。
    猫茸茸的脑袋一动不动,只是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们。粉嫩的舌头吐出来一大截,歪在一边。
    奇怪的是,这只猫并不活泼也不叫,呆呆的。
    它还不亲近身为主人的段宵,甚至对着他露出一个极其不耐烦的表情。
    “……”
    段宵已经令人发指到连宠物猫都对他这个态度吗?
    夏仰纳闷:“你养了只……半身不遂的残疾猫?”
    段宵不满地看她:“你怎么说话的?它只是麻药劲儿没过。”
    但他也没打算要管这只猫的样子,径直进了屋。
    夏仰蹲下来,疑惑不解地打量这只猫,看见了夹在猫笼把手那的几张纸。
    一张是助理给他的留言:【段总,麻药要持续24个小时,先帮您接回来了。屋里也有家政阿姨过来清理过,钥匙已经放在餐桌上。稍后会在手机上再发一遍这条消息给您。】
    另外一张是手术消费单。
    上面显示着这猫……原来是今天被噶了蛋。
    夏仰同情地看了这只猫一眼。
    难怪如此绝望地瞪着段宵,原来是怪主人让它雄风不振了。
    大一那会儿,室友江向涵也在宿舍养过一只公猫。
    带去做绝育手术的时候,医生说要配合她们演一出不舍得它被割掉蛋蛋的戏,否则会被它记恨上。
    显然段宵就没有演戏。
    说不定送它上手术台前还幸灾乐祸,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不过比起这些,夏仰还是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养一只猫。
    手术单上有写手术麻醉的时间。
    再过半个小时,这猫的麻药效果就会过了。
    “疼痛马上就会过去,你看开点。”夏仰安慰地蹲在门口,对猫小声说道,“很多猫一辈子也没一个孩子的。”
    她捡起第三张纸,是猫绝育后的注意事项。
    第一条就是需要在麻药过后给它戴上头套,避免舔舐伤口。
    夏仰看了一眼屋里那位不负责任的主人,只好帮忙提着猫笼子进屋。提起来那一刻,她才觉得——
    这猫真有点被养得过于肥了。
    段宵已经侧躺在客厅的沙发那,茶几上放着一瓶喝了两口的矿泉水。
    他大概是酒劲上来了,手臂搭在了眉宇处遮光。没动静,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进了这间屋里,夏仰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家具都太熟悉了,和之前他在学校附近买的那套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阳台依旧种着青翠欲滴的一小盆生菜。
    夏仰视线落在那抹醒目的绿上。
    好一会儿,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她没再继续观察他的新家,找到了放在阳台处的猫砂盆和头套,细心地把猫抱出来,给它套上。
    又在盆里倒好猫砂,将它放在铺好的毛绒毯上。
    夜色静谧,阳台的晚风徐徐吹进来,门帘轻动。
    段宵睁眼,缓缓看向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看猫的女孩,轻声喊了句:“夏。”
    这一声太温柔,裹着醺醉的酒意和深夜里四下无人的哑,像是在梦境里。
    以至于夏仰迟疑地顿了顿,转过头错愕地看他。
    这一眼看过去就发现,刚才的温柔果然是她的错觉,他目光分明是落在她手下的那只猫身上。
    夏仰微窘地捏了捏自己自作多情红起来的耳垂,清咳了声:“它不是叫‘五点半’吗?”
    刚才那张手术单上,有写宠物的名字。
    “它大名叫‘夏’。”像是觉得自己的解释多此一举,他又语气不佳地说,“我的猫,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夏仰不计较他那喜怒无常的神色,又小声问:“那为什么小名叫‘五点半’?”
    手下的猫轻轻动了一下,在尝试站起来。
    她注意力就这样被转移了十几秒,才发觉段宵一直没回答她的问题。
    夏仰以为他睡着了,再朝沙发那看过去时,正好对上他注视过来的漆黑眼眸。
    天花板刺眼的灯光正对着眼睛。
    段宵抬腕,松松懒懒地挡了下。
    光线交织里,他唇瓣薄而温润,看着她说:“因为睡不着。”
    一个人在美国的这些日子里。
    失眠到凌晨五点半,他总是会很想她。
    第47章 晋江独家发表
    段宵进浴室那会儿, 他那亲戚段近晴正好发过来一条视频。
    夏仰这才想起把这位朋友撂在了捉奸的路上,虽然那个party上都是她的人,倒不用担心。
    但他们姓段的, 都很爱小题大做。
    何况这次还是这么过分的事情,段近晴向来骄纵,敢给她戴绿帽子,肯定会闹得很难看。
    她心惊胆颤地点开视频。
    摇摇晃晃的镜头里,是砸酒瓶的暴怒发泄声音。有女人的尖叫, 而井修跪在地上泪涕横流地求原谅。
    画外音里, 还有陆嘉泽作壁上观的聒噪笑声。
    至于旁边那个女孩的脸只是一闪而过。
    夏仰本来认识的明星也没几个,除了感觉眼熟以外也没认出是谁。
    “他说只是在玩大冒险游戏,包厢里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在。”
    段近晴打来电话,声音里还能听出怒气:“但谁知道是亲了还是上了啊?人前都敢亲,人后还指不定做什么了!”
    “你消消气,好歹今天是你这个寿星过生日呢……”夏仰温声问, “那现在怎么样了?”
    “我回家了。他被我砸破相了, 在车后边儿追了我一路。”段近晴哂了句,“想让我觉得他们清清白白, 我看上去像傻子?男人就该挂墙上才老实!”
    他俩在夏仰的印象中好像谈了有一年多,是井修主动追的。低三下四这么诚挚求来的缘分, 却没有好好珍惜。
    井修从泡菜国出道,回国后走的是偶像爱豆路线,除了唱跳就是演偶像剧。
    近千万的女友粉,因此恋情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即使被抓拍过几次, 但又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段近晴在内娱算小青衣花旦, 和偶像圈完全不是一块儿的。
    没人能联想到井修的女友会是她。
    夏仰有点替她不值。
    段近晴脾性是过分娇气点,但在男友的事业上从来没有插手捣乱过。
    想到这里, 她安慰道:“别太难过了。”
    那边安静了会儿,传来女孩的不屑声:“才不会为这种贱男人难过!下一个更帅!对了,你怎么样?”
    “我怎么了?”
    “陆嘉泽说你被我侄孙子掳走了啊!”段近晴不可思议地扩大嗓门,“他喝多了吧!这么幼稚的事儿也做得出来?我真不知道他谈起恋爱来原来是这种作风,他会不会谈啊?不会谈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夏仰皱眉:“你说的什么话呢,谁是茅坑啊……”
    “哈哈哈我没读多少书!你得原谅我词汇匮乏。”段近晴心情好了点,又吐槽一句,“劝他改个名别叫段宵,叫段土匪好了。”
    很少有人敢这么骂他。
    夏仰也被她这种用词给逗笑,眉眼弯弯的。
    段近晴言归正传:“说真的,要不要我帮你摆脱他?”
    某只麻木不仁的猫终于清醒过来,一点也不认生地扒拉着夏仰的裙角。
    围着颈部的头□□得太松,它一动就歪了,弄得脑袋也歪歪的。
    她半蹲下来,电话放茶几上。边帮猫调整头套,边随意问道:“你能怎么帮我啊?”
    “我把他妈妈的电话号码推你呗!”段近晴很得意地说,“你都不知道过年聚餐的时候,那些长辈很喜欢挑我们小辈的毛病,但一大家子人都没敢惹他的……整个京州,只有他妈能和他硬刚了。”
    “我……”
    夏仰放开猫,正要拿起手机,但身后一只手快她一步。
    段宵只系了条浴巾,头发上的水都没擦干,往下滴落几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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