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还是在不断地吹,像是在跟她作对似的,她越冷风吹的越大,吹得月鎏金都有点儿生气了,愤懑不已地在心里发脾气:吹吧!有本事就把我吹死!
    肩头忽然一暖,一件厚实的皮裘大衣被人从身后罩了上去,雪白色,还毛茸茸的,彻底格挡了寒风,特别暖和。
    月鎏金停驻了脚步,微微撅起了嘴巴,斜着眼睛瞧了宸宴一眼,内心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但只有一点点而已,她发誓。
    宸宴却没有嘲讽她,神色如常地走到了她的身前,垂眸抬手,开始给她系领口的绳子,动作耐心又认真。
    他的眼睫长长的,月光当空洒下,在眼底落了一层浅色的阴影,显得十分温柔;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淡粉色的薄唇,淡泊莹润,有点像是粉色的水晶。
    知道她喜欢好看的绳结,他还特意将皮裘领口的那两根红绳子系成了蝴蝶的样式。
    月鎏金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宸宴看了一会儿,忽然很开心,莫名其妙地开心,像是照耀到了暖融融的太阳……其实他这个人吧,偶尔也没有那么该死,如果要是愿意跟她回妖界的话,就更好了!
    但他总是不愿意,总是假清高,总是逼着她学习如何做人。
    不过看在他给自己披衣服的份上,可以勉强宽恕他一天,不,一天世间太多了,只可以宽恕一晚上!
    月鎏金的唇角一下子就翘了起来,但很快就又压了下去,坚守自己的傲娇,冷巴巴地回了句:“我可不想穿,也没让你给我穿,是你非给我穿的。”
    知道她嘴硬爱面子,所以宸宴并未拆穿她,放下双手的时候,叹息着回了句:“是,都是我逼迫你穿的。”
    “本来就是!”也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对他这句话十分满意,反正月鎏金的唇角再度翘了起来,周身上下都暖和和的,一点都不冷了,还有些热呢。
    “走吧,去天子街。”宸宴道,“那里是都城的主干道,最热闹。”
    月鎏金却站着没动:“有卖糖葫芦和花灯的么?”
    宸宴忍俊不禁:“一定有。”
    月鎏金下巴一扬,态度猖狂:“那你得给我买,不然我就不去了!”
    “可以。”宸宴的笑意始终洋溢在眉宇之间,如春风般温和,“今天还算是在过年,想要什么都可以买。”
    还是过年好呀!
    月鎏金当即就欣喜若狂了起来,就在她刚准备迈开步伐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了左前方的一座大宅院的院门,不禁奇怪地促起了眉头:“大过年的,那家是被查封了么?封条还是崭新的。”
    宸宴回身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门头上方的黑色牌匾宽敞硕大,上刻着“朱府”两个金字,门楣相当之气派,一眼便知是大户人家,但怪异的是,明明是过年的喜庆日子,这扇朱漆大门上却被贴上了两道交叉在一起的白色封条,上面还带有官府的朱红色官印。
    更怪异的则是他们现在所身处的这条街。
    之前没有注意到,此时忽然注意到了,宸宴不由皱起了眉头,言语间尽是诧异:“一条街的房子,全是空的?”
    月鎏金也觉得很奇怪:“可这些房子看起来好像还能住人呢。”
    宸宴放出了灵识,在这条街的角角落落探查了起来,许久之后,才在这片区域内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两种可能,要么是那只妖怪藏得深;要么是那只妖怪早已离去,只残留了几许气息在这里。
    恰时有一队巡街的衙役走了过来,看到宸、月二人后,为首的那位衙役当即呵斥了两人一声:“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粗粝的嗓门中充斥着审讯与怀疑的意味。
    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位虎背熊腰的衙役也迅速地拔出了佩刀,如临大敌地瞪着两人。
    但无论是特意提高的大嗓门儿还是拔刀的行为,都证明了他们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他们在畏惧着什么。
    宸宴和月鎏金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言不发,却很默契地朝着他们那一队人走了过去。在迈开步伐的那一刻,宸宴还特意朝着那几位衙役拱了拱手,神色谦和语气诚然:“各位官爷误会了,我夫妻二人不是歹人,只是觉得这里幽静,才来此地商量了些家事而已。”
    月鎏金惊讶地将眼皮一撩,迅速瞧了宸宴一眼,心说:嘁,谁要继续和你假装夫妻了?
    在被他抓去当坐骑之前,他们俩就曾在皇城中假扮了好多年夫妻,他当皇帝,她当皇后,哄骗过了无数凡夫俗子。
    但其实那时的她一点儿都不想和他假扮夫妻,怕他杀了自己,才被逼无奈才母仪了多年天下,直至她扮演的那位正主皇后的命格本子全剧终。
    现在也是一样,她照样不愿意和他假扮夫妻……哼,就知道占人家便宜,起码提前商量一下呐,搞得人家现在多束手无策呀,都不知道往下接点什么话好了!
    但即便月鎏金不说话,那几位衙役也能替他们俩脑补出来一场完整的男女关系:男的假装正经向他们解释情况,女的眼神乱窜心慌意乱,一看就是瞅准了这里人少所以故意跑来这里幽会的,根本不存在商量家事的可能!
    遇见调情的男女,总比遇见杀人的妖怪强。
    为首的那位衙役先舒了口气,后方的那几位衙役们也纷纷放下了手中大刀,随后,为首的那位衙役又冲着宸宴说了声:“你们俩胆子也忒大了点,没听说过这里发生过命案么?还敢跑来这里私会?”
    “命案?”宸宴立即露出了一副震惊中夹杂着紧张的表情。
    “原来这里死过人呐?”月鎏金也很会演,顺势挽住了宸宴的胳膊,一边小鸟依人地往他怀里钻,一边瑟瑟发抖地说,“相公,我有些怕……”
    “不怕,有相公在呢。”宸宴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了月鎏金的肩头,眼睛却始终看着为首的那位衙役大哥,以一种认真老实的态度回答说,“我夫妻二人不是本地人,受亲戚邀请来都城过年的。”
    月鎏金却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心想:你这人演戏一点都不专业,嘴上说着有相公在,眼睛却没有看我一眼,只是虚假的关心而已!
    那位衙役大哥倒是没怀疑这二人关系,只是奇怪:“亲戚没告诉过你这里发生的事情么?”然而,当他狐疑地问完这句话后,又突然叹了口气,一边无奈感慨着一边说,“没告诉你也正常,大过年的谁都不想提这种晦气事儿,提了还容易惹事儿。”
    提了就惹事?
    看来涉及此事的人员来头不小。
    宸宴本想继续往下追问,月鎏金却忽然在他的腰上用力掐了一下,不让他开口,自己娇弱地依靠在他的怀中,头往后扭,怯怯地看想了那位大哥:“所以,这里当真发生过命案?”
    她掐得还真挺疼,下了死劲儿的感觉。
    宸宴垂眸,无奈地看了月鎏金一眼,本想用手捂着她的眼睛,制止她在凡间使用妖术,不合规矩,但在抬手的那一刻,却犹豫了。
    最终,他的那只手还是没能抬起来,重新落回了她的肩头。
    一次纵容,他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合情合理,是当下所需。
    但在后来,宸宴想过很多次,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以各种理由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她,从一开始就应该让她明白,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不然也不会放纵她成为一呼百应的大妖。
    昏暗的小巷中,月鎏金直勾勾地盯着那位衙役大哥的双眼,漆黑的瞳孔之中,忽然浮现出了几缕幽深的绿光。
    “和你们无关,不该问的事情……”衙役大哥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但不知为何,在对上月鎏金的那双妩媚凤眼的那一刻,一股无法摆脱的奇怪力量骤然攫摄住了他的意识,令他不可自控地开了口——
    第69章
    “朱府的新媳姓秦, 单名一个颜,才华横溢、花容月貌,又与朱家大公子情投意合, 所以纵使此女出身低微, 与朱大公子悬殊甚大,这门亲事也得到了朱家二老的首肯, 但天有不测风云, 在某次秦女外出置办嫁妆的途中, 偶遇了城南刘家的大少爷,刘大少爷对她一见倾心, 哦不, 应该说是见色起意。
    众所周知,刘家少爷品行卑劣,是都城内出了名的恶霸, 仗着自己的舅舅是当朝首辅便无恶不作, 经常干出一些欺男霸女的无耻之事, 但凡被他相中的女人,基本躲不过一个凄苦命运, 秦女也是一样, 纵使她多次明确拒绝过刘家少爷的示好,却还是没能摆脱他的纠缠。就连朱大公子也曾不止一次地去恳求过刘大少爷, 低三下四地恳请他放过自己的未婚妻,但刘大少爷可不是那种明事理的人, 在他眼中呀, 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比他高贵的才是人,比他低贱的都是狗, 狗越低三下四,他越是仗势欺人。
    刘家少爷也当真是禽兽不如,竟在秦女大婚当日带着一群拥趸闯入了朱家,不仅打死了朱大公子,还奸污了秦女,活生生地气死了朱家二老。但这秦女也实属女中豪杰,坚韧之极,一般女子惨遭羞辱之后,早就羞愤自尽了,但她却不是,第二日清晨便衣冠整洁地去了衙门,击鼓鸣冤,但她一贫贱草民,怎能与达官显贵抗衡?朱家再富,也不过是低贱的商贾之家;知府大人纵使再同情秦女,也难抵上头的一句话。所以纵使朱家再惨,秦女再恨,也只能白白蒙受不白之冤。”
    言及至此,衙役大哥还长长地叹了口气,相当同情朱家和秦女的遭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身后的那几位衙役一个比一个惊慌失措——这案子的细节是可以对外透露的么?要是传到刘家人的耳朵里,他们的头头就算是不死也离死不远了,甚至还会连累他们几个!
    这几位小衙役十分想制止那位衙役大哥再继续说下去,但奇怪的是,无论他们的心中再怎么着急、再怎么恐惧,却始终无法开口,嘴巴像是被用胶水粘住了一般紧实,甚是连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控制,无法动弹分毫。但更怪异的是,他们几人竟然谁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火急火燎地干站着,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为首的那位衙役大哥身上,完全忘却了不远处还站着一对“夫妻”。
    宸宴见这几人都被月鎏金的妖术蛊惑住了,便放下了那只搭在她肩头的手,本还想将她推开,但奈何月鎏金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身不放,像是长在了他身上一样。
    月鎏金也确实是故意的,对宸宴的明确态度视而不见,始终小鸟依人地依靠在他的怀中,那双凤目如同一对猫眼石似的,在暗夜中幽幽地发散着妖冶的绿光,饱满的红唇轻轻开合,嗓音冷艳而妩媚:“后来呢,朱家明明蒙受了不白之冤,又是怎的被官府查封了?这条街又怎的变成了人去楼空的景象?”
    衙役大哥再度叹了口气:“刘大少爷形迹恶劣、罪行累累,若真按照当朝律例判处,他定难逃死罪,但他是家中独子,刘家自然是要力保,于是刘家便依仗着首辅的权势施压于衙门,要求我们的知府大人务必要在三日之内将此事平息,不然就摘了他的乌纱帽。知府大人他其实良心未泯,本想冒死替朱家与秦女伸冤,奈何刘家实在是权势滔天,竟买通、威胁了一条整街的居民,让他们串通口供,证明刘大少爷当日并没有带人大闹婚堂,只是受邀前去参加婚礼而已。刘家还让他们在公堂上诬陷秦女,指证是她主动去勾引了刘家少爷,并将朱大公子的死也诬赖在了秦女头上,说是她一刀痛死了自己的新婚丈夫,与刘大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哎……众口铄金,假的也成了真的,秦女百口莫辩,知府大人也爱莫能助,只得宣判刘大公子无罪。秦女心灰意冷,绝望之下一头撞死在了公堂之上,额骨崩裂、血溅三尺,当真是比窦娥还冤。”
    “后来呢?”月鎏金轻声追问,“秦女的冤魂回来索命了?杀光了一条街的人?”
    衙役大哥微微蹙眉,迟疑不决地摇头:“外界传闻如此,但根据知府大人的调查,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朱家还有一个二公子,自年幼起便离家了,听说是被送去了什么宗门,当起了修道之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晓,但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这很奇怪。秦女死后,再无人为朱家伸冤,城中所有人都以为此时已经尘埃落定,但熟知在秦女下葬半月后的某天,这条街上的住户竟在一夜之间齐齐暴毙,上至八旬老人,下至襁褓婴儿,无一人生还,且死相甚惨,不是被掏出了心脏,就是被剖出了肝肠,就连家中养的猫狗宠物都没能躲过一劫,狗头被斩掉,缝在了人的脖子上,人头被活生生地扯断,缝在了猫的身上,总之现场十分血腥,家家户户皆是尸骸遍地血流成河,并且每一户的大门上都被凶手用血迹写下了‘杀人偿命’这四个字,而朱家的门户上,则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月鎏金牵唇一笑,畅快不已地回了声:“真是杀的好。如若换做了是我,我也要将他们满门虐杀。黑心之人,本就该死。”
    宸宴却抿起了薄唇,垂眸看向了月鎏金,眸色严厉而沉冷,显然是在训责她的这句话。
    月鎏金却不以为然,继续询问那位衙役大哥:“真正的罪魁祸首呢?刘家和刘大少爷,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首辅大人呢?结局如何?”
    衙役大哥回答说:“单单是作伪证的都被屠了满门,罪魁祸首更好不到哪里去。自那时起,刘家人就像是被吸食了运气一般,肉眼可见地走起了下坡路,先是首辅被圣上贬黜,在流放的途中离奇暴毙而亡,随行家眷也没能幸免厄运,男眷们如同中了邪一样,一刀刀地捅死了自己,女眷们全部撞死在了路边的石头上,死相无一例外的和朱大少爷与秦女一模一样。
    刘家更惨,全家老小包括府中丫鬟小厮接连得起了怪病,浑身上下长满了奇痒无比的脓包,痒得他们克制不住地去用手去挠自己的皮肉,把自己挠到血肉模糊但就是不死,无论身上溃烂成了什么样,隔几日后,新的皮肉就会迅速长出来,再继续复发脓包,生不如死地苟活着。
    这其中最惨的还当属刘大少爷,不仅被阉了,还被挖了双眼,割去了舌头,削去了四肢,塞进大缸里做成了人彘,身上长满了奇痒无比的脓包也挠不得,喊也喊不出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了折磨。”
    月鎏金又被逗笑了:“如若这一切当真都是那位朱家的小公子做下的,那他可真是一位可爱的人物,称我心意。”
    宸宴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神色极为愠怒,薄唇更是已经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内心再一次地质问起了自己:妖性野蛮、嗜杀,根深蒂固,当真可以被渡化成人性么?若是不能,他现在岂非是在养虎为患?或许自己当初就应该一刀杀了她……
    月鎏金的唇畔却始终浮现这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显然对复仇之人斩尽杀绝的行为满意极了,但在忽然间,她那双不断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却被一双大手蒙上了。
    下一秒,昏暗的巷子里就只剩下了那一队巡逻的衙役。
    为首的那位衙役大哥如梦初醒,先是狠狠一愣,然后满目茫然地看向了身后的那几位小衙役:“都愣在这里干什么?”
    那几位小衙役也都是一幅如梦初醒、茫然不知的表情,全然不记得刚刚在这条街上遇到过谁,发生过什么对话了。
    一行人疑惑地面面相觑了一番过后,背后齐刷刷地冒出来了一层冷汗,年纪最小的那位衙役胆子也最小,颤颤巍巍地说了声:“看来、这条巷子、真的不干净,咱们不会是撞邪了吧?”
    为首的那位衙役大哥当即就呵斥了一句:“胡说八道!”但其实他自己的脸色也是惨白的,内心一片慌张,为了稳定军心才故意虚张声势。
    经此一番玄虚,他们也不敢再继续停留于此,行色匆匆地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待几人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宸宴才带着月鎏金重新显露了身型,但他的那只手却一直覆盖在月鎏金的眼前,另一只手中,悄无声息地凝起了一把金色的灵气刀。
    刀身修长,刀刃锋利,刀尖对准了月鎏金的后心,仅需轻轻一刺,就能杀了这只凤妖,结果所有的隐患。
    月鎏金也感知到了宸宴的杀意,满心惶恐,浑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即便她的双手还揽在他的腰上。
    但在宸宴看不到的背后,月鎏金的右手中也悄无声息地凝出了一把绿色的尖锥。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和他同归于尽的准备。
    然而宸宴持刀的那只手却迟迟没有向前推进。
    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寒风呼啸,噤若寒蝉。
    月鎏金却冒出了一身的汗,眼前一团漆黑,持锥的那条手臂在抖,手却是极稳的。
    看似是两人在僵持,实则是宸宴在纠结、迟疑。此时的月鎏金年纪尚少,修为远不及他,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干脆利落地杀掉她,甚至不会给她留出反击的时间。
    但他却做不到干脆利落。
    这只凤妖,又何尝不是这个世道的受害者?
    宸宴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时,漆黑的眸色中一片清冷,嗓音也是无比冰冷的:“刘家罪无可恕,作伪证的街坊也难辞其咎,可那八旬老者与襁褓婴儿又有何错?更何况那些街坊邻里的家世地位还不如经商的朱家,连朱家这种家财万贯的高门大户都要遭受刘家的压迫,那些街坊邻里更是人微言轻,哪里敢忤逆刘家的强权?他们不过是身不由己。卑微庶民想要在这严苛的世道中苟活就只能摧眉折腰,不然家中老小又该如何存活?他们是迫于无奈才作了伪证,万万罪不该死,更不该遭受虐杀之苦!”
    月鎏金的内心却是极为不服气的,凭什么朱家家破人亡,那些作伪证的却可以逍遥于世?他们都是逼死秦女的罪魁祸首,是刘家少爷的帮凶,都不清白,都该死,都应该承受和朱家一样家破人亡的结局们,这才叫公平!
    至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八旬老者和襁褓婴儿,只能说他们死得倒霉,但绝不能称之为无辜,谁让他们的亲人们畏惧强权去公堂做伪证了?这就是报应!
    这世间所有的报应都应该如同此案一般祸及家眷,这样才能让世人畏惧作恶,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公平。
    压迫与霸凌若是没有惨痛的代价,怎能给予世人警醒呢?
    所以,要她说呀,那位复仇之人的行为当真是漂亮极了,就该杀,将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全部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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