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无忧听完感慨道:“确实是你母亲的作风。念旧情,心肠又软。希望她们下辈子有缘,再在一处。”
    辛无忧唤来一个士兵,令她将伊恒主仆二人请来。
    应如风忙道:“我怕他们觉得自己父亲行为有亏,并未告知他们其中的渊源。还请辛姨帮忙隐瞒。”
    辛无忧点点头,赞赏地看着她,“你年纪小小,处事却甚是周全。在这个年纪就会替别人考虑,难能可贵。”
    应如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是家母临终所托,身为女儿岂敢有负?”
    不一会儿,伊恒二人便被带了过来,辛无忧在伊恒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他穿着寻常布衣,却依然掩不住俊逸不凡的外表,开口道:“你既是裴府的远房亲戚,那便算不得喀兰人,也可做我大兴人。听闻你身世可怜,恰巧我的小女儿与你年龄相仿,你可愿嫁与她,定能保你一生无忧。”
    在辛无忧看来,一个男子最好的归宿便是嫁入一个好人家。在萝城,除了裴家,再没有比辛府更好的去处了。若是伊恒嫁到她府上来,有她照看,定能让故友在九泉下瞑目。
    应如风没想到辛无忧会突然来这么一招,瞠目结舌地看向伊恒,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婉转点拒绝,不要触怒辛无忧。
    伊恒压根没看她,掷地有声地拒绝道:“我不能嫁。”
    “这是为何?”辛无忧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你已经嫁过人了?”
    “不是的。”伊恒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此生非她不嫁。”
    他这么一说,不仅辛无忧愣住了,连应如风都愣住了。
    大兴男子讲究含蓄,绝对不会把男儿家的心事吐露给外人听,便是非说不可也只会话说三分。
    辛无忧想着西域男子作风奔放,没有与他计较,有些尴尬地问道:“你的心上人是何人?若是家世相当,我帮你做个媒也无不可。”
    伊恒咬了咬唇,纠结地回答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应如风看着伊恒的表现,心里一惊。一个月前在京城时,伊恒显然是没有心上人的,否则以他的性子根本藏不住。而且他那缱绻纠结的眼神,与一月前也是完全不同的。
    他一定是在过去一个月中遇到心上人的,可他过去一个月不是一直被那群库坦人绑在马车中吗?
    应如风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家伙不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爱上某个库坦人了吧?那几人要么掉了脑袋,要么在大狱里关着,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一个。
    应如风生怕伊恒脑袋一热,把库坦人的事说出来,引火烧身。她轻咳了一声,接过话头,“多谢辛姨美意,既然他心中有人,那只能辜负您的好意了,是他无福。裴府中还有许多优秀的儿郎,小侄愿与辛府永结秦晋之好。”
    辛无忧笑着应道:“如此甚好。既然你们还要出去游玩,那我也不留你们了。天色已晚,早些出发吧。”
    “多谢辛姨,小侄告退。”应如风行了一礼,带着伊恒离开了营帐。
    两人走后,辛无忧面色立时沉了下来,唤了一名心腹到身边,吩咐道:“派几个人跟上她们。喀兰人狼子野心,我担心他们会做不利于裴家主的事情。裴家主年龄小又单纯,可莫要让他们骗了。”
    一行人出城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了天边,与太阳遥遥相对。
    江淼说道:“看来今天只能到最近的镇子住下了。”
    应如风的眼神在伊恒身上转了一下,“唉,要不是你们两个,我早就出城了。你刚刚在辛无忧那儿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此话当真?”
    红袖闻言大喜,看伊恒都顺眼了三分,“原来王子有心上人了呀。那怎么还来大兴和亲?”
    伊恒脸上浮起难得一见的羞涩,“那时还没有。”
    红袖八卦之心顿起,“不知是何人,能让王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倾心?”
    伊恒抱紧自己的包袱,双眼中透出浓浓的崇拜,“她是世界最厉害的人。”
    “最厉害的人?”红袖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追问道,“那你怎么不去找她,反而和我们一道?”
    “我找了,但没找到。”伊恒眼角泛起酸涩,捏着包袱的手指紧了紧。
    应如风越听越为伊恒感到可悲,这个时代没有心理学,再厉害的神医恐怕都治不好斯德哥尔摩,伊恒八成是没救了。也不知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现在说不定已经没命了,会不会直接崩溃?
    应如风打定主意绝不能告诉伊恒那些库坦人的下落。免得途中出什么差错。
    这时,车夫突然发出了一个暗号。江淼转头对应如峰说道:“有人在跟着我们。”
    “什么人?”
    “似乎是官兵。”江淼答道。
    应如风蹙起眉头,“难道辛将军还是怀疑上了我们?先到客栈,然后引开她们。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马车赶到了镇上的客栈中。
    几名跟踪的士兵在外稍稍等了等,正要跟着入住,却发现裴家的马车又驶了出来。只好披着夜色跟了上去。
    应如风和江淼站在窗边,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问道:“确定是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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