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呆在朱耐梅脑海里, 程方悟多少也能感受到系统的情绪, “不用担心,像程某这样的宿主那是绝无仅有的,你真的应该庆幸遇到我,有了我的训练之后, 你的业务能力会大大提升,以后那些宿主们, 在你手下根本翻不出浪花来!”
    系统的失败感更甚了,“我更希望的是,你在老娘手里翻不出浪花来!”
    “老娘?”
    “你是个女的?”朱耐梅从来没想过系统有性别, 但如果问她的话, 她会以为系统是个男人,但现在这个“老娘”是什么意思?“你是位大姐?”
    “除了说话不怎么像, 想想,这种立志帮姐妹们出气的做法, 应该是个美女吧?你好美女,以后叫你妹子好了?”程方悟自问对付女人更有一套, 系统还有性别, 这事挺可乐, 但不是什么坏事。
    “谁告诉你们, 自称‘老娘’的一定是女人?男女有那么重要么?老子喜欢怎么自称就怎么自称, 别忘了我可是大晋江出品的!”系统冷哼一声,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性别?
    程钢见朱耐梅抱着孩子一直不说话,“你累了吧?唉, 以后跟冯大师说说,周三晚上,咱们就不带宝宝了,他太淘了,咱们学画画的时候,李阿姨受累了。”
    “嗯,等过阵子我给李阿姨买块料子,”儿子能这么一直陪在她身边,朱耐梅挺幸福的,但让李阿姨跟着受累,确实不好意思,“咱们就周末来的时候带着吧,晚上宝宝也熬不住。”
    “注意,注意,韩萍就在附近,”系统大声提醒。
    朱耐梅心里一沉,“这个人怎么这样?都赶上敌国的特务了,她这是干什么呢?”
    “干什么?想知道程钢是不是在跟冯大师学习,不过她这回聪明了,改在京大附近转悠了,”程方悟冷笑一声,真是至亲至疏夫妻,他跟韩萍好歹也过了二十多年,居然不知道她心思这么深呢!
    “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心思不深的,还不就叫你踢了?还是心思深点儿好,起码钱上不吃亏,”系统随手就是一刀,直中靶心。
    “朱耐梅,下车跟韩萍打个招呼去,”程方悟也理睬系统的揶揄,他都被扎习惯了。
    “那我说什么?”朱耐梅多少有些紧张。
    程方悟不以为然的一笑,“想说什么说什么?程钢在她眼里是个宝,在你眼里是棵草,你有什么可怕的?”
    “程钢,慢点儿,停一下,”朱耐梅拍了拍程钢,跳下车子,径直走进一间书店,“小韩?果然是你,来买书啊?”
    韩萍都快疯了,这个地方是她看了好几次才选好的,程钢学完回家的必经之路,而且书店光线又暗,她依在窗口装作看书,外头人是绝对看不到她的,可怎么又被朱耐梅给发现了?
    “我,我就是过来买几本书,”韩萍满脸通红,急不可待的冲书店的营业员道,“我常到这儿来的,她可以证明!”
    营业员奇怪的看着店里的两个人,这是干什么?“啊,能证明能证明,这位同志这几天常来的,好几回了。”
    朱耐梅微微一笑,拍了拍怀里的程强,“是嘛,我是该夸你爱学习呢,还是要赞你用心良苦呢?其实你根本不用这样的,”
    她看了看推着车子站在店外的程钢,“这男人我根本不稀罕,你喜欢拿去就是了,不用成天这么鬼鬼祟祟的,叫人瞧不上!好歹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我相信不论是家里,还是学校,都不会这么教育你吧?”
    朱耐梅听系统说过当年自己被离婚时的事,后来程钢跟韩萍要结婚,韩萍还亲自跑到图书馆找她谈过,叫她离程钢远一些,程钢已经不要她了,再纠缠下去,就是自轻自贱不要脸!
    而当时的她,为的就是希望程钢能答应她去看看孩子。
    虽然这些对她来说,是根本不曾发生过的事,但想到自己在某个时间里,被逼着跟自己的孩子分开再难相见,朱耐梅的心就抽着疼,“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要有尊严的活着,这个不用我来教你吧?而且,你的爱情,也不见得比别人的更高贵。”
    书店里的营业员已经惊讶的嘴都合不住了,她迅速从店里冲出去,盯着推着车子的程钢道,“你是刚才进去的女同志的爱人?赶紧去啊,万一打起来,我们的损失你可得全赔了!”
    程钢听到朱耐梅说看见韩萍了,整个人都傻了,他想跟她解释,可朱耐梅已经跑到店里去了,现在要打起来?“好,我去看看。”
    朱耐梅看着冲进来的程钢,“怎么了?叫谁踩着你尾巴了?我不过是看见你的同事了,跟她打个招呼,”
    她回头看着脸色胀红正含泪看着程钢的韩萍,“小韩我们走了,你慢慢挑哈。”
    程钢气急败坏的瞪了韩萍一眼,“耐梅你听我说,我真的跟她没什么,这个星期我连理都没理她一回,真的,我发誓。”
    ……
    虽然当面挖苦了韩萍,可朱耐梅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一到家,她把孩子交给周志红,转身进屋去了。
    “这又怎么了?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儿的?”周志红一看儿媳妇掉着脸进来,儿子则跟着陪小心,气的一把抓住要跟进屋的程钢,“怎么了?冯大师训你了?”
    程钢叹了口气,他真是怕了这个韩萍了,怎么自己刚跟朱耐梅缓和关系,她就能跑出来搅和一回?“没事,路上遇到韩萍了,这个韩萍也真的,怎么跟个特务一样,我走哪儿她跟到哪儿呢?唉!”
    周志红惊讶的张着嘴,“小韩?那兴许真的是碰上了呢?”
    程钢叹了口气,这次是在京大周围,说不定确实是无意中遇到的,但现在说这个,老婆能信吗?“算了,算我倒霉,唉!”
    他生怕周志红又拿这个跟老婆念叨,“妈,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再管了,我跟耐梅才刚好一点儿,别再生事了,大家安安静静的过吧。”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两个女人这么麻烦,他真的不敢跟韩萍多说话。
    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周志红心如刀绞,“这都啥事啊,男人不像个男人样,女人不像个女人样,”当初她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
    要是再等两年,儿子可就有个市长家的侄女儿当老婆了。
    她重重的长叹一声,抱着程强回自己屋里,“饭做好了,叫你那个祖宗出来吃吧,”这个媳妇只有生了个孙子这么一点长处了。
    晚上朱耐梅跟程钢各自铺纸,开始对着冯大师给的示范画练习,程钢有些神思不属,但他看着聚精会神的朱耐梅,还是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埋头开始自己的练习。
    这一年来他处处被妻子比下去,唯一能让自己自信一点儿的就是学国画了,如果再被妻子扔下,那他真的是注定要一事无成了。
    程方悟也在看着这两个人,不得不说,就绘画的天赋上看,程钢甩朱耐梅可不是一条街,“你跟程钢说,既然练习就专注一点儿,要是想东想西,就出去好好想去,当墨汁跟纸不要钱啊?”
    程钢被朱耐梅“教训”的脸一红,忙收敛心神,“我会好好练的。”
    朱耐梅嗯了一声,“希望你能珍惜这个机会,这次,我可以帮你说话,但以后你能不能留在冯大师那里继续学习,就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据程方悟说,他们马上就要到来的离婚,要比前世提前一年多,前世的时候,程方悟已经是人人皆知的冯大师高徒了,而现在,如果不想再教他,他真的会一无所获的。
    程钢被朱耐梅说的脸一红,再不敢开小差了,等大家休息的时候,程钢拿出笔记本,开始默上课的时候冯大师讲的内容,他一边写,一边回想着自己刚才练习的感受,“耐梅,这个办法真好,现在我写这些的时候,跟才听的时候,体会又不同了。”
    “那最好了,”朱耐梅把程钢写好的教案拿过来,一边把自己记忆的补充在旁边,而程方悟也在脑子里给她做的补充,甚至还加上自己的一点儿经验体会。
    等笔记本再回到程钢手里,他已经震惊了,“耐梅?”这上头添进去的东西可不少,“这些我怎么跟没听见一样呢?”
    朱耐梅抿了拒嘴唇,“那你下次再认真一点儿,不是跟你说了,学习的机会太难得,你不能有任何分心的地方。”
    说完也不理程钢,“你再看看吧,我带孩子睡去了。”
    晚上画室的灯亮到深夜,程钢几乎把笔记本上的内容给背了下来,又提笔练了很久,直到周志红过来拍门让他早点儿休息,才回到屋里躺下。
    …………
    跟程钢相比,朱耐梅的时间反而更充足一点,她可以把上班时间利用起来,为免动静太大,程方悟只给她布置了书法作业,让她在单位每天悬腕临贴一小时,之后再拆回信跟文学创作,程方悟对朱耐梅在绘画上的要求不高,不管是工笔,还是写意花鸟,会一样就行了,将来真出了名,在人多的场合,不论是提笔写字,还是来一幅水墨花卉,都是挺添彩儿的事。
    小陶的事情也很快有了眉目,她的信在专栏里引来了极大的反响。
    而在专栏刊出之后的周一,日报又出了关于建机厂青工赌博案的深度报道,蒋记者用犀利的笔锋给大家详细讲述了几个主要案犯的日常,并且提出疑问:
    这种严重的违背了社会法治跟道理的事情,为什么一直在一间上万人的大厂里暗暗存在了一年多的时间?
    是谁给他们提供了保护伞?
    西城派出所在建机厂破获了聚众赌博的大案,连市局都惊动了,之后日报的几篇报道,更是让此事演变成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毕竟如今社会才转好了没几年,很多家庭也就才解决了温饱,就有人敢赌博,这以广大群众的冲击可是不一般的。
    之后小陶发在晚报社的信,里面的信息指向又太明显了,大家都是京市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位小陶是建机厂的女工?
    这下群众们愤怒了,这种欺男霸女的事居然就发生在他们身边,一个凭关系进厂的流氓,居然将人逼的一心求死,这还有王法吗?
    如果这种行为不处罚,那他们的儿女怎么办?
    ……
    程方悟有些得意的把报纸递给小汪,“怎么样?现在大家对小陶的看法变了吧?”
    小汪重重的点点头,“那些传闻都没有了,建机厂的女工委员们还来看过小陶,叫她坚强起来,说她勇于跟恶势力做斗争,是女工们的榜样呢!还有她以前的那个对象,又来找她呢,跟她道歉,说不该误会她。”
    “耐梅姐,小陶说想去家里谢谢你呢,但不知道方不方便,”在小汪看来,程方悟对自己这位同事是有救命之恩的,“我们悄悄的过去,而且她的信登在你的专栏里了,她过去也有理由可说。”
    程方悟摆摆手,“不用了,你跟她说,我做这件事并不求什么回报,倒是她,并不是次次都有人能帮她的,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事,千万别想着什么死啊活啊的,尤其是那些议论,又长不到身上,直接当耳旁风就是了,真听了进去,伤心难过的是自己,看热闹的是别人,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还有,她以前的那个男朋友,我个人的意见还算了吧,就因为别人的几句风言风雨,就跟女朋友分手,这样的人根本靠不住,万一以后又有什么传言出来呢?他再分手?一个对自己女朋友的品性都不信任,这样的男人是离的远远的吧!”
    “那是肯定的,小陶就是这么想的,理都不理那技术员儿了,她是没跟你细说,当初丁大庆造谣的时候,那技术员也骂小陶不检点呢,”小汪想起来就一肚子气,“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大学生呢,呸!”
    她呸完了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也是大学生,忙不好意思的捂住嘴,“耐梅姐,我不是呸你,大学生也有好人。”
    程方悟不以为然的笑笑,“人的品性跟学历没多少关系的,所以找对象啊,还是看人品,”她看着小汪,突然灵机一动,“诶,我问你个事,你不就是职业中专毕业的?”
    小汪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程方悟算算小汪的年纪,有些遗憾,张佚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她的老师的,“那你有没有关系熟的老师在里头?”
    “哎呀,我姑就是里头的老师,耐梅姐有事你只管说,是不是有人想考中专?”小汪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帮助程方悟了。
    “那倒不是,我就想打听一个人,也是职业中专的老师,叫张佚,”程方悟找了张信纸把名字写下来,“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越清楚越好,尤其是为人怎么样,家里怎么样,就按介绍对象的标准来!”
    小汪两眼发光,“耐梅姐,你这是要给谁介绍啊?家里的亲戚?”
    “不算是,我就是好奇,想先知道,”程方悟郑重交代,“你跟咱姑说,可一定得保密,张佚那边也别让他知道了,我们要是听着好,才有后话,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没有这回事了。”
    虽然李富生以后会发家,但程方悟觉得程铃的性子,找一个安静平和的人更合适。
    小汪令了任务高高兴兴的走了,程方悟把朱耐梅换出来练字,“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张家嫌二姐是再嫁的,我也没一定要他们成,就是当个选项,”
    程方悟知道朱耐梅心里的疑惑,不等她问出来,已经开始解释,“这要是被婆家嫌弃,日子确实不会太好过,唉,我就是打听打听,广撒网嘛!”
    听程方悟这么说,朱耐梅不吭声了,“我就是觉得二姐太可怜了,好端端的遇到那么个人,生生把一辈子给毁了,如果没有田向阳,二姐哪里配不上那个老师?所以,我怕你这么贸然去提,人家不乐意,二姐又要难过一回了。”
    “放心吧,我真要做什么,肯定会筹划好的,不会叫咱姐吃亏!”程方悟把主意打到程钢头上,这事儿还得他出面才合适。
    ……
    程钢一到单位,迎头就碰见韩萍站在报栏下头,他忙把头一低,骑着车转到另一边,把车停好,从侧梯往二楼去。
    整整一个星期,程钢看见她就跟没看见一样,她跟他说话,他也装没听见,如果是当着大家的的面,他也顶多是笑笑,应答也是只言片语,韩萍委屈的哭了好几回,可这么放弃,她又实在不甘心,她实在找不到比程钢更让她动心跟爱慕的男人了!
    她也知道昨天的事又会被程钢给误会,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肯理睬她,韩萍无法知道他有没有顺利的拜在冯大师门下,更无法知道他学的怎么样,冯大师对他的评价怎么样,而这个信息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一念及此,韩萍将心一横,腾腾腾的上了二楼,径直走到程钢办公室,“程钢,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程钢被韩萍气的肝儿疼,他迅速看了眼门外,“你干啥呢?葛主任马上就到了!今天开会,局领导也要过来的!”
    韩萍固执着站在门口,“你出来,不然我不走!”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不在乎这个工作,我还在乎呢,”程钢急的抓耳挠腮,“这样吧,下班,下午下班儿后咱们有话慢慢说行不行?”
    他冲韩萍做了个揖,“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一会儿局长来了,我可就完了!”
    韩萍有个当市长的叔叔,他有啥啊?要是闹出作风问题,他还在商业局呆不呆了?
    得到了程钢肯定的答复,韩萍一跺脚,“那行,下午咱们老地方儿见,你要是敢不来,我找你们家里去!”
    ……
    “听见了没?这就是勇气,韩萍可比你有勇气的多,”程方悟听着系统的实况直播,啧啧的跟朱耐梅评论,“以后啊,你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也要拿出这份勇气来,成就成,不成就算,但不能一直藏在心里。”
    “敢情在你眼里,这还是优点了?”系统冷笑一声,这都教的什么嘛。
    程方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教的道理啊,当然,前提是别挖别人的墙角,未婚男女,有话直说。”
    朱耐梅放下手中的笔,她快被程钢给怄死了,“唉,这些事你们就别告诉我了,虽然我已经决定离婚了,但成天看着这两个人,实在是倒胃口,程大哥,赶紧的吧,咱们把婚给离了。”
    “这不是火候还没到嘛,别急,慢功出细活儿,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提了几次离婚了,可程钢不答应,你以为离得了?恐怕到时候,从家里到单位,都得找你谈话,倒不如你们两个商量好了,到时候快刀斩乱麻,把证儿给领了,家里再说什么,也晚了。”
    程方悟打的是这个主意,他还是想把影响降到最低。
    朱耐梅点点头,“那这件事交给你了,但这种画面就不要让我再看了,再看几次,我真的没办法跟程钢在一个屋檐下呆着了。”
    “收到,以后我只把那两位的进度报告给程方悟,”系统从善如流道。
    “耐梅姐,耐梅姐,你的信,”朱耐梅刚把毛笔洗好挂起来,就见小汪摇着封信蹦蹦跳跳进来。
    如果是群众来信,肯定是传达室的大爷扯着喉咙叫她过去拉了,朱耐梅盯着小汪手上的牛皮纸信封,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是哪儿来的?快,快给我看看。”
    她前阵子往短篇小说杂志投了稿子过去,难道是那边有回音了?那可是国家级的杂志,如果自己的小说能被采用了,朱耐梅紧张的捂着胸脯,声音都变了,“快告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朋友问为什么不离婚?从故事的发展来说,离婚了后头关于程铃的故事不好展开。
    从事情逻辑性上说,程钢这会儿也不可能轻易的离婚,如果这时候还一心离,那不是渣,而是蠢了。
    程方悟穿越过来的主任务,就是消除朱耐梅的怨气跟不甘,踢飞程钢,离婚任务完成,他就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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