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浪岛。
    这是一个靠近东部海区的岛屿,年纪不大不小,人口众多。因为与外部的交通也算得上是方便,靠水吃水,倒也算得上是繁华。
    因为在海边,岛上的人也大都识水性,随意常会做些水产生意,什么珍珠珊瑚一类的东西,成了主要的促销品,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海货市场。名号已然是已经打出去了,常常引得周遭的珠宝商人也常来此地挑选货物。
    此时,天色近晚,岛上的渔夫大都已经收船回家了,街上的摊贩也只剩下了三三两两,吹着清透的海风,显得长街上分外冷清。
    琅千秋和聂冷川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时辰了,两个人简直就像是来游乐一样,悠哉悠哉的走在大街上。摸摸这个,玩玩那个,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
    聂冷川笑道:“看你这副样子,以前很少来海边吧?”
    琅千秋乐呵呵道:“你说的倒是没错?我从小就是在山上长大的,以前我特别小的时候,又不能下山历练,有段时间就一直待在山上,哪里都去不了。那时候,师傅经常会告诉我,山海相接,山的那边就是海,水天一色,景象十分美丽,说是等我什么时候被允许下山了,他就带我出去看。可是等我能下山了以后,才发现师傅说的那座能和海相接连的山,并不是我们所住的那座山。我们那个地方,山之外那就还是山,要么就是戈壁滩,简直距离有海的地方还十万八千里远呢!”
    路上摊贩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这里的人生活十分有规律,几乎没有什么夜生活,全都按着自然规律来了,基本全全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到了这个时间点,这些出门劳作的摊贩们也到了要回家吃饭睡觉的点了。
    他们两个此刻在一个卖珊瑚的摊子跟前停了下来,那个小贩正准备收摊子,眼看着来了两个客人,这才勉勉强强等在原地。他看琅千秋手上拿了一株红珊瑚,正在那里饶有兴味的看,便立刻介绍道:“这位小姐,你看,我这也快收摊了,这里也没什么好货了,就您手上的这株品相还不错,您要是实在是喜欢啊,我就便宜点让您拿走,五文钱,怎么样?”
    琅千秋没有应声,聂冷川又接着她刚才的话,问道:“那之后呢,以你这么一个爱折腾的性子,出了凤鸣山以后,一定自己往海边好几回吧?”
    琅千秋唇角挑起了一丝笑意,道:“后来倒也不是我非要闹着要来海边玩的,是我师傅,他听说东海这边出现了鲛人的踪迹,好奇的不得了,于是就带着我往海边来了许多趟,可惜每一次运气都不太好,他总是能完美的错过鲛人。”
    聂冷川一下子乐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笑道:“那是你们师徒两个人的运气都不怎么样,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这人,是天生的吉星,你这回是跟着我一起来东海的,若是不出意料的话,这次,你定能一窥鲛人容颜!”
    琅千秋挑了挑眉,斜着眼睛望他,道:“这么有自信啊?那我了相信了,要是这回见不到鲛人,你就等着乖乖受罚吧!”
    聂冷川立刻服软,连连道:“我逗你玩的……”
    卖珊瑚的小贩:“……”
    眼看着这两个人竟然在自己的摊子前面聊了起来,半点儿都没有要买的意思,那个小贩不由得急了,难道是他们嫌自己给的价格还不够实惠,故意这样等着自己表态吗?可是这两个人看上去郎才女貌,穿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值钱货,应该也不太像掏不起五文钱的样子啊……
    他还等着赶紧下班回家,老婆儿子热炕头呢,现在都快急死了,忍不住又伸出四个指头平平伸出来,焦急道:“小姐公子,您二位倒是买不买呀?四文钱,四文钱总可以了吧,再低下去我真不用赚钱了您倒是赶紧决定啊,我等着收摊呢,回去晚了婆娘该揪我耳朵了……”
    琅千秋噗嗤一声乐了,赶紧给他递过去五个铜板,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聊天给忘了,您这珊瑚该真挺好看的,我买的!”
    那小贩乐呵呵的应了一声,收了钱,立刻就着急忙慌的开始收拾摊子了。
    琅千秋和聂冷川又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了,她手里头晃着一节鲜艳的红珊瑚,晃来晃去的,看上去也喜庆。
    聂冷川道:“你买这个东西,回头我能给你刻个簪子出来。”
    琅千秋笑道:“看不出来啊,你手这么巧啊?”
    聂冷川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那是自然,我审美好,手艺好,你想要什么样的簪子我做不出来?”
    琅千秋于是二话不说,将那节珊瑚直接给他到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脸,委任道:“任务艰巨,就交给你了,聂大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白了吗?”
    聂冷川立刻十分配合,同样摆出一张认真脸,道:“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在街上走了好长的距离,聂冷川问道:“在大街上晃来晃去,不找住的地方了,打算露宿街头吗?”
    琅千秋笑眯眯的没个正形,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正在找嘛,就算是住客栈,也得找个经济实惠的地方,总得货比三家不是?”
    正走着,空旷的街道上前方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接着有人痛呼出声,道:“我正正经经来的,你们凭什么不做我的生意?”
    仔细一瞧,原来桥头不远处,有一个人才从店铺里丢了出来。
    被丢出来的那个人身量倒挺高,生的白净斯文,但是文文弱弱,一副书生模样,头上还带着文士巾,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温室里出来的。
    他手上紧紧抱着一直乌木盒子,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看他那个紧张样子,倒挺像是一个宝贝。
    接着从店里头出现一个五短身材的小老头,他站在台阶上,看上去十分精明的样子,他一走出来,就立刻破口大骂,道:“你小子,又拿个假货来骗人,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呢,没完了是吧?赶紧给我滚,别来这里了,否则老子见你一回让人打你一回!”
    那个小书生气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嘴巴抖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气道:“你这样、你这样,你这是有辱斯文!你、你凭什么说我这是假货?”
    那台阶上的小老头嘿嘿冷笑了一声,捻着嘴唇上的两撇山羊胡子,道:“小老儿我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到如今才练就了这一双火眼金睛,你当我是说着玩的?那宝贝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还轮得到听你在这里把牛批吹上天,再者说了,你说你来卖的是个什么东西?鲛珠!你自己想想,这说出去能让相信吗?”
    那青年辩解道:“可、可我这宝贝确实是鲛珠啊!你怎么就不相信么?我读圣贤书是需要花钱啊呀,你就不能把这宝贝买回去,随便给我点儿银子,就当是支持读书人生活了?”
    那老板瞬间怒了,怒骂道:“你要是不说这话,我还真就忘了你是一个不要脸的小王八羔子!你说你上回来,拿了一块儿破抹布,非说是鲛纱,我可怜你父母早亡,孤苦伶仃一个人,读书也辛苦,愣是没戳破,给你把银子兑了。还有上上回,你拿来一枚破鱼鳞,非说是从鲛人身上掉下来的,我可去你的吧,你拿过来的时候,那鳞片上的鱼腥味还没散呢,可我不也是照样给你银子了……如今是怎么着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人傻钱多,觉得我好骗,觉得你一来我就一定会给你换银子吧?我看你丫的不是读书读傻了,你就是彻彻底底的有病!你有病!许义,你就是有病!”
    琅千秋中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和聂冷川撞上这么一出好戏,在这里站了半天,还真是越看越好玩。
    虽然这个书生被骂的真的是很凄惨,可是听这位店家的话,他能忍这么多回,一直到现在才戳穿这个书生,跟他翻脸,那真的也是很辛苦哦!
    聂冷川虽然也在看戏,可他好歹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吃瓜群众,不像琅千秋这货,竟然直接笑出声来,一点都不给人家留面子。
    她拉着聂冷川上前两步,笑嘻嘻的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你卖的是什么好东西啊,方便给我们看一看吗?”
    那个书生愣愣的看着他俩,好一阵没反应过来。
    倒是那个小老板出声提醒道:“听您二位这口音,是外来人吧?我可提醒你们了,甭跟这小子多搭话,这小子仗着自己读过两年书,就欺负咱们没见识,到处糊弄人骗钱!”
    琅千秋问道:“哦呦,还是一个读书人,怪厉害的嘛!”
    书生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小声应道:“已经……已经考了秀才了……”
    琅千秋鼓手称赞,她示意那书生把自己手上的“鲛珠”拿过来给她瞧一瞧,那书生红着一张脸颤巍巍的递过来。
    盒子之中装着一颗滚圆的大珠子,看长相倒是普普通通,就是个头看上去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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